赵卿醉爽快的答应:“好,不过你得用你身上的天火珠来交换。”
周籍元犹豫:“其实天火珠并不在我身上,我也不知它在何处。”
赵卿醉并不相信:“哦?”
对于她的怀疑,周籍元只能老实交代:“那晚我感觉到有一股温暖的光照在我身上,然后我就醒了,随后我就感觉到有一颗像是火一样的珠子飞走了,然后你们就来了。”
他的这番话太过离奇,换做一般人肯定不信,可赵卿醉却觉得这话十分的在理。她追问:“你怎么知道它就是天火珠,后来他飞往何处?”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那就是天火珠,可是我回去之后听说丛儿死而复生却又恢失去记忆,我把事情前后串联一想,觉得那应该就是天火珠,而丛儿失忆也应该是石书昕从中捣鬼的。”
赵卿醉对文人书生仍停留在迂腐死板这些字眼上面,偶尔来一个不同的,倒是另她刮目相看了。她赞赏的看着周籍元:“你倒是很聪明,钱丛君有你在她身边,真是何其有幸。”
赵卿醉说这话的时候,略带着几分伤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周籍元却摇头:“不,是我能有幸留在她身边。”
赵卿醉凝神看了看,此人现在虽然落魄,但官运极其旺盛,两年之后必定飞黄腾达,他日可官至宰相。这一瞬间,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周籍元知道自己日后可官至宰相,还愿意拿它换钱丛君的记忆吗,只为了能重新跟他在一起?
那是好的结局,说不定即使钱丛君恢复了记忆,他日事情多变,也可能无法跟他在一起,有这么多的可是,他还愿意吗?想到这,赵卿醉道:“石书昕用他四十年的寿命换钱丛君失去记忆,如今你出的价绝不能低,我看来看去,也只有你日后的官运值这个价了。他日你会官至宰相,一生富贵,但今日你若将官运出卖,自此以后你都不能再做官,这样你也愿意?”
果然,周籍元犹豫了下。
赵卿醉冷笑,这世间的男人果然都是将前途看的最重要。
周籍元犹豫了下之后,果断开口:“我的官运能换她一辈子不失去的记忆吗?”
“如果不出意外,”赵卿醉缓缓开口,“她自是不会失去记忆。”
“不行,既然我日后可以官至宰相,那么我要加一条,日后任何人来典当她的记忆,钟羽楼都不能出售。”对这一点,周籍元倒是十分的坚定。
赵卿醉觉得很有意思:“这就是你刚才犹豫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吗?
“对,我要丛儿生生世世都记得我。不管任何原因,我都不能再让她忘记我。不管何时何地,不管身处什么境遇,我都要她能记得我。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拼了命的回到他身边,我满心欢喜的想跟她团圆。可当我听见她问我是谁的的时候,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我实在是无法忍受。”
一股暖流从内心深处流了出来,慢慢的划过她的心间。她不明白的是自己已经典当了所有的‘情’,就连最基本的人与人来往之情都没有了,那么怎么还会觉得感动?如果不是感动,为何会觉得惋惜,为这样一对有情人感到惋惜,按理说她该觉得高兴才是啊。
想到这,她再次强调一遍:“钟羽楼只有典进、没有赎出,如果是本人,要拿双倍的东西来换,若是他人,价格肯定会高很多,你确信要典当你的官运?要知道,你身负惊天才华,大客不必……”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籍元打断:“我已经决定了,至死不悔。”
见他态度坚决,赵卿醉突然笑了起来。她做回桌子后面,拿出一封外表金光闪闪的协议,推到他面前:“把这协议签了,你就能立刻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她会瞬间恢复记忆。”
周籍元慎重的拿起协议,快速打开,眼睛迅速瞄过上面的内容,最后目光定格在最后的签名处。他盯着那处看了几眼,然后拿起毛笔一笔一画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落下,一切尘埃落定。
见他搁下笔,赵卿醉伸过手去拿,却拿不起来。
她诧异的看向他,见他左手按压着协议,目光定格在‘钟羽楼协议’几个字上。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知道这一刻他的心中定然是不舍。伸出去的手退了回来,周籍元却放开了手,慢慢的将协议推到她手下,看向她的眼睛:“好了,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数据好惨的说……求收藏评论,55……
☆、究竟是谁
白皙的手拿过协议,将东西合上放到书桌一旁。赵卿醉脸上带着一丝轻笑,整个人与身上的白色羽毛服饰在钟羽楼略微昏暗的空间内,愈发的突出。
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她整个人瞬间来到他身后。周籍元瞪大了眼,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她:“你?”
她右手放到他肩膀,语气轻柔,带着几分诱哄:“别怕,一会就没事了。”
周籍元立刻像是一具被抽掉灵魂的木偶,乖乖的闭上眼任人宰割。
她双手放到他耳朵的旁边,掌中暗自运气,绵绵不断的黄色气流从他体内冒出,那股气流汇集到他头顶上方,最终形成一团黄灿灿的圆形气体。赵卿醉托起这股气流,小心的放到仆人端来的盘子中,轻轻盖好。随即挥了挥手,仆人将东西放到桌上、恭敬的退下。
将人送走之后,她下意识的看了眼钟字号房的方向,再看向桌上那个生机勃勃的瓶子。
玻璃瓶子很轻,此刻因为装了极有分量的东西,倒是显得沉甸甸的。她轻轻拖起瓶子,如同在保护什么珍宝一般小心呵护着,拿到了储物室内。钟羽楼的物品是按照时间来摆放的,所以即便是同一个人,即便他在钟羽楼典当了好几次,也不会摆放在一起,只会在瓶身上贴上物主的名字。做好今天的最后一单生意,她将门关上,看向这堆放的满满的储物柜。
中间空了整整十年,这十年钟羽楼都没有适合的人接手,看来黑影对人选的有一定的要求。即便是她不怎么愿意接生意,自打她接手之后,这钟羽楼典当的物品都快要把房间堆满了。
这世间的人啊,到底是有多么强烈无穷的欲望。
想到这,她不禁轻轻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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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卿醉静静的坐在一块羽毛石碑下,不得不说,周籍元的那一番话给了她很大的震撼。至少让她一改这‘世间男人皆薄幸’的想法,她原本以为他至少会犹豫,事实上,他确实犹豫了。不过犹豫的不是自己,而是想着怎么为钱丛君争取最大利益。
“想什么呢?”一声热气呼在她耳朵上。
她吓了一大跳,随即警觉,一掌拍了过去。但手刚伸出就被人牢牢抓住,她动弹不得。她愤怒的看向来人,确是韦景牧。
面前的韦景牧一身黑白相间的长袍加身,素来冷着的一张脸似笑非笑,微眯的双眼带着一种看到了什么新奇事情的乐趣,整个人带着一股子……邪气。
邪气?她被这想法吓了一大跳,转身仔细的打量着韦景牧,觉得他现在确实较之前有点不同。之前的他哪里是自己的对手,可现在无论她如何挣扎,即便是用上全部力气,也无法挣脱分毫。
“你?”赵卿醉被他眼中的那抹精光邪气给吓着了,她下意识的后退,却被他一用力朝前拉了一步。
“你要干什么?”
身体被束缚,心中的无力感逐渐增加,这种无力是她从未有过的,比恐惧更加难以捉摸。即便是当初在牢房被判死刑的时候,她也只是恐惧,但其中好歹还夹杂着希望,而不是现在这般所有路都被人斩断的心有余力不足。
韦景牧慢慢的享受她的恐慌,至少他以为那是恐慌:“你要去哪里?”
无力感渐渐消退,她开始冷静起来:“你怎么出来的?”
握住她手腕的手力气变大:“我想出来所以就出来啦。不过,你如今怎么心软了?知道周籍元在骗你,你居然没拆穿,难道你不想要天火珠?”
她惊疑,抬头看向他。他的双眼不再清明,慢慢的聚齐风暴。手上的疼痛变得更重,赵卿醉立刻心道不好,她小心的看着韦景牧的面色:“你到底是何人?究竟想干什么?”
风暴最后变成漩涡,消失在他的眼眸深处。腰上也跟着一紧,赵卿醉整个人被他拉到了身旁,她用左手抵住他的胸膛,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不开口,等着他发问。
见他不说话,她试探道:“你该知道这是钟羽楼的规矩,只要有利可图,任何生意都会接。至于天火珠,它迟早会落入我的手中,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韦景牧放开一直握着她的手,伸手轻抚她的云鬓:“是啊,确实不该拒绝。你是个精明的生意人,那个石书昕看似聪明,其实是个蠢货。至于这个周籍元嘛,活脱脱就是个笨蛋了。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他们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就这么折腾,的确够蠢的,你说是吧?”
他的语气越是轻飘飘,赵卿醉就觉得他变得越多。她突然很想知道,这个一口一个笨蛋、一口一个蠢货的男人,如果换成是他,愿意为了最爱的人付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