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子谦点点头。
下一刻,大手却是被白皎皎主动牵起,那双小手牵的极为自然,入手软滑,带着一股小力,明明力道轻的像是一股风,却让鹤子谦不由自主的任由她拉着向前。
而她背对着鹤子谦,发上简单的挽着那根素玉簪,声音略带了些急促,“鹤子谦,我们回家吧。”
忽略那一缕急促,我们回家吧这几个字莫名的取悦了鹤子谦。
看着俩人相携的手,鹤子谦忍不住勾起了薄唇,望着白皎皎的后脑勺,眸光中露出的柔和之意,在白皎皎看不见的身后,慢慢缠在她的身上,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对他已经逐渐的习惯,习惯的渗透到了生活中的某一处,例如她现在这样,会极其自然的牵起他的手没有丝毫异样,却不会这样极其自然的牵起别人的手。
其实回家是有近道的,但是白皎皎不知道。
她在前,自是由她带头,拉着鹤子谦,一个小矮个子在前拖着一个高个子,这画面有些滑稽,却有莫名的和谐,特别是二人的表情,白皎皎的面上带着一股雀跃,而鹤子谦却是温然带笑,被拖的乐在其中。
白皎皎的路线从集市又绕回了鱼市,然后从鱼市走穿过墨路回去。
墨路的街道并不宽阔,回去的时候更是一条直道,与来时不同,这一次墨路的中道岔口上被围了许多人,但也看得出他们是围着一辆颇为精致的马车,马车周边上帷是坠着云石的浅色细碎流苏。
白皎皎倒是没有丝毫关心,她可有急事儿赶着回去呢,牵着鹤子谦就从人群旁绕过。
“我看那钱袋至少也有好几十两银子呢,蔺书生这一次是赚了吧,他那些个画反正也没人买,这一撞,还撞的值了。”
“其实他画的也不差,只是他画什么不好,非得画鱼,谁不知道现在鱼画以鱼郭先生为上,他画鱼能画出个什么名堂,若是画花画草,画山画水什么的都比画鱼更好啊。”
“说的也是,不过这马车里的人是谁,出手也呸大方了点。”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鹤子谦却是侧过了头,那马车,是广平侯府的。
只是一眼,就看到广平侯府的马车上,那帘子被一只套着翠玉的纤细手腕给撩开,里面探出的一张脸正巧与鹤子谦对上,蒋婉洁一怔,弯起了唇角刚要自然的一笑,就眼睁睁的看着鹤子谦被一名女子拖走,很快被熙攘的人群挡了个严实。
蒋婉洁变化颇大,那动作举止沉湎了不少,看着鹤子谦离开,脑海中自发的想起了那一日马车内的话。
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一丝凄凉,再仰起头时却是面带笑容,颊上带粉,听着众人耳朵的谈论声,反倒从车上下来,看着衣衫发白,打着数个补丁的年轻男子,正抱着手中的画眼神带着无奈,也没有责怪,但就是不肯接住她让习嫣给的银子。
主动靠近那男子,见男子连连的后退一步,抱着画的手臂还有伤口,眼神中透露出惊恐与防备,她婉婉一笑,伸手随意抽出了男子手中的画卷,缓缓的展开,一副鱼跃龙门的锦鲤图跃然纸上,画的只能说是普通偏上,蒋婉洁却突然想起了鹤子谦的画。
鹤子谦画的也是普通至极,但是每一次鹤建中拿着他的画要撕毁的时候,鹤子谦就是这么慌张,不敢反抗,但是无可奈何,后来她想明白了,也许鹤子谦的一切都是装的,但她想,那时候鹤子谦的眼神中,唯一真的,也许是对鱼的执着。
缓缓的抬起了头,对那男子笑道,“你也喜欢画鱼?”
并没有说马车伤到他的补偿事宜,男子有些错愕,随即怔怔的点了点头。
“那你,也喜欢鱼吗?”蒋婉洁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
男子眼中闪过莫名其妙,但还是点点头,蒋婉洁又笑,“你是想卖你自己画的鱼,然后换银钱参加明年的春闱是吗?”
“是。”男子抱着画卷的手紧了又紧,有一丝局促,不知道这女子用此目光问她所问为何。
清了清嗓子,蒋婉洁对那男子道,“以后你画的画我都买了,这不算是赔偿,而是我喜欢你的画。”
男子诧异,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欣喜。
蒋婉洁看到男子的神情后就转过身,手中执画,让丫鬟扶着上了马车,随后便有小厮立到了男子身旁询问,“你叫什么名字,现在住在何地,以后你的画小姐会亲自来收取,你可不能因为我家小姐的好心而敷衍了事,画的不好一样不要。”
男子连连点头,对着那咕噜起走的马车投去激动的目光,对着小厮道,“我姓蔺,单名一个回字,现住在……”
声音越来越远,马车内的蒋婉洁,将那一幅画搁在一旁,头倚在马车闭上,感受着马车的抖动,缓缓的闭上双眸,脑海里都是那一日,她掉入水中后鹤子谦冷冷看她的眼神,仿佛那一刻,真想看她死了一般,所有少女的心思在那一刻全都化为乌有。
鹤子谦被白皎皎一路拖着却都在思考,蒋婉洁会有变化是肯定的,那一日他其实朝着蒋婉洁伸出了手,可是蒋婉洁却还是放弃了,其实后来也怪不得他。
只是,蒋婉洁的变化,说不定是一个变数,让他不得不深思。
“公子,姑娘,你们回来了。”
白皎皎一推开门,就看到在院中等着的清川。
“鹤公子,那阿银就先行离开了。”
阿银出声,鹤子谦才回过神,连忙对清川道,“清川,拿出一千两银子的银票给阿银。”转过身,白皎皎已经瞬时脱开了他的手,鹤子谦道没在意,只是对阿银道,“将银票给你家公子。”
“想不到,阿银还这么值钱。”阿银难的玩笑,这话让鹤子谦哭笑不得。
因为在乔栩那里,什么都是极其廉价的!
阿银刚走,鹤子谦就见白皎皎巴巴的跑了过来,睁大了眼睛问鹤子谦道,“鹤子谦,家里有小铲子吗?”
鹤子谦挑眉,“你要小铲子做什么?”
白皎皎扯住鹤子谦的袖子,兴奋道,“那就是有咯?鹤子谦,你快把小铲子给我好不好。”鹤子谦眼尖,那双小手不知何时已经贴满了泥土,连带着他的袖子也有灰,这下好,他胸口是油渍,袖口是泥土,倒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清川,去给她拿铲子。”鹤子谦开口,抓住他袖子的小手就立刻松开。
第七十三章 金木水火土,老子要变土!
鹤子谦有些不悦,然而白皎皎已经屁颠儿屁颠儿就跟在清川身后去拿她的小铲子。
“皎皎,你今日不要小零嘴了?”
白皎皎的反常第一时间落到鹤子谦眼里,她今日没有要吃的?是因为那个她口中的老头的缘故?
语落,那个小身子顿住,转了个严肃的身子,朝着鹤子谦理直气壮道,“要,为什么不要?”
鹤子谦眯了眯眼,清川为她去找铲子了,其余的人都在后厨那边,这拿小零嘴儿的事还得他亲自去。
摇了摇头,脚步高抬朝着厨房而去。
白皎皎眨着眼,看着鹤子谦离去的背影,心里突然就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好像她不该瞒着鹤子谦,而此刻她心里竟然有些觉得,愧疚。
“白姑娘,您要的小铲子。”清川很贴心的将小铲子放在一个小木桶里,一同递给白皎皎,这小铲子无非就是铲铲土,束束小花苗什么的,总之大概就是摆弄些花花草草。
这一愣神,却是好一会儿,白皎皎接过了木桶铲子,将方才的不适抛之脑后。
在清川的眼皮儿底下,跑到了一旁的草丛下就开始刨土,不似清川想的那样好好种花,反倒将那些花花草草都拔了出来丢到一盘,将那些个土铲到了小木桶里。
清川就纳闷儿了,“姑娘,您这铲土是要干嘛呢?”
白皎皎回了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在清川好奇的目光下,回了一句,“我不告诉你。”
清川咋舌,看着白皎皎又回过头专心致志的刨土。
等刨满了整整一个小木桶,白皎皎大概的颠了巅分量,然后就抛弃了小铲子,神秘兮兮的抱着装满土的小木桶进了房内,清川正想跟上去,就见白皎皎踏进踏进房门,恶狠狠的转过身对清川做了个鬼脸,“不准打扰我。”
清川愕然,站在门外看着白皎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然后就听到房内白皎皎的声音紧张而又带着兴奋道,“金木水火土,老子要变土。”
清川皱了皱眉,姑娘这是干什么呢?
第二声又再响起,这次带了一丝疑惑。
还是那一句,“金木水火土,老子要变土!”等了很久然后,“咦?”了一声。
那个老头带着玄奥的声音,不停的回荡在白皎皎的耳边,她紧紧闭上眼睛,将泥土捏在手中,再喊了一声,过了半晌缓缓睁开。
泥土还是那块泥土,也没有变成白花花的银子。
小嘴顿时就撅了起来,怎么那老头能变,她就不能变呢?
鹤子谦端着蜜饯瓜子儿过来的时候,看到清川一脸疑惑的站在白皎皎的门口,还未开口就听到了她在里面有气无力的说着一句莫名的话。
眼眸沉了沉,但也没有问清川。
二话不说的就推开门,那一瞬间他看见了白皎皎眼中的失落,而她摊着两只捏满泥土脏兮兮的手,看见他进来的时候神色有些慌张,立马啪的将两只手合起来,朝着鹤子谦尴尬的咧嘴道,“鹤子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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