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的丫鬟见了才上前,“小姐,看来鹤公子对那江家义女果真宠的很呢。”说此话的时候,不远处的拐角一辆马车已经缓缓行至二人面前。
女子伸手取下了头上的木簪,青丝顿时散开,披到了肩膀,缓缓勾起了唇角,散了发,那张脸应着这一笑,竟有一瞬间似百媚丛生,而她眼中的清冽冷然,却给人一种宁折不饶的感觉,若是男人,还真想征服这样的女子,“无碍,只要师傅一日是丞相,他就一日都逃不出师傅的手掌心。”
说罢上了马车,帘子落下的那一瞬间,那眼尾上翘,带着一抹志在必得。
鱼吟阁内——
鹤子谦向乔栩借了阿银,再将一百两银子换成了散碎装进一个粉色的小荷包,“这些银子给你,外面的吃食适量即可,若是阿银告诉我你再吃的如那天去江府一般,那么以后我也不会再让你出来了。”
乔栩看到那小荷包后微微躬着的腰身立马直了起来,盯着那些个碎银子不放。
那目光太过灼灼,鹤子谦早已习惯,白皎皎却不能视而不见,先一步就着鹤子谦的手将荷包拿过塞进怀里,斜睨了乔栩一眼翘着嘴轻哼出声,对他的意见那是不言而喻。
鹤子谦说完就轻轻一推,就将白皎皎推向了鱼吟阁的大门外,示意阿银跟上。
白皎皎早就迫不及待,一挥手倒是极为熟络道,“阿银,咱们走。”
看着二人离开,乔栩倒是疑惑了,“鹤子谦,我哪儿得罪她了?”
鹤子谦望着她轻快离去的步伐,再看看乔栩的一脸疑惑,勾勾唇也没有说话,难不成要告诉他,白皎皎还记着他跟阿金曾经分过她半个馒头的事儿。
“乔栩,之前你可有察觉到乔松的异动。”鹤子谦坐下,阿金端上了一杯热茶,拨开茶杯一看,果然是素茶,又再放下。
说回了正事,乔栩也正了色,“他一直喜欢流连于香宵阁,隔三差五去上那么一去,爹说他毕竟只是个庶子,喜欢风月也就由着他,所以并未对他多加关注,只要没有闹出什么事儿,爹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香宵楼?”鹤子谦眼神一眯,指节敲在了桌上,“香宵楼的姑娘,价值可不匪,他一个庶子哪儿来的银子?”如今尚书府明里是乔栩的娘亲罗氏掌家,但私下,罗氏可已经应着乔祁镇将账本给了乔栩。
这么一说,乔栩才反应过来,鹤子谦说的是何事。
他关注银子,只要银子一旦超出府里规定的份额,他就会着手调查,但他一直没有关注乔松,说明乔松一直只拿了份银。
如今想来当真是奇怪,“你是说,还另外有人给他银子?”
鹤子谦点了头,又摇头,“也许他去香宵楼根本不用银子,或许鹤建中的手不仅插进了尚书府,在香宵楼也有。”
香宵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那一日白皎皎所看见的花坊舞船也是香宵楼的,排场盛大,那明歌艳舞的花坊船不是因谁而开,而单单的只是因为宣传香宵楼,从白皎皎那一日的反应来看,香宵楼是成功的。
去香宵楼的男子多是权贵之人,而女子,却不一定了,有些是从外自甘入,有些却是香宵楼从小培养,但绝对不会有坑蒙拐骗,饶是人贩子送来的姑娘苗子再好,只要不愿意,香宵楼不仅不会收,反而会送那人贩子进官府,作为权贵流连之地,鹤子谦早与尉迟容平明察暗访过,但香宵楼的运作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实在是两厢情愿,没有任何纰漏。
可如今因着这乔松的事来看,这没有任何纰漏,说不定就是一个异常。
“那昨日过后,他有何异常。”
乔栩刚摇了摇头,随即又想到一事,“今早我出门的时候,正巧看见他从院子里出来,不对,准确来说是他说他刚从自己院子里出来,可是我看他的动作却是正对着他的院子口,像是要回院子一番,看见我之后,又转了过来,我急着出来与你相会,倒也没多管。”
不仅如此,乔松还破天荒的笑眯眯的对他打招呼。
鹤子谦在脑海中划了一划尚书府的大概位置,他去过几次,略微记得,尚书府内有一个主院,四个侧院,乔松和乔栩的院子是相对的,而乔祁镇在主院却是在二人中央,还有一个侧院则在主院的另一头,“对了,你爹早上是去上朝了,若是照你所说,乔松也许可能是从你爹的院子里出来的,你是不是该注意一些。”
乔栩顿时警醒,“最近有一批被烙了印子的银两收进了我爹的院子里,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什么印子?”
乔栩朝着阿金一招手,阿金下去后才转身对鹤子谦道,“准确来说也不是很奇怪,就是被硌了个四四方方的印子,看起来像个口字,有大有小。”
阿金将只取了一锭百两的纹银出来放到鹤子谦的桌子前。
乔栩拿起银子,敛袖一翻,那平整的银子底部就出现了一个“口”字的烙印,“这批银子才出不久,很干净,但就是突然出现在了京城,整体数量也不多,但你也知道这么大数额的银子非寻常百姓能流通的。底下的人心思缜密,怀疑是什么暗号,这一查查到了吉祥赌坊,他们只说是收的散碎银子太多,所以烙到一起,以防有人手脚不干净才做个简单的记号,但是最后这批银子都进了钱庄,然后各个大家又从钱庄取了出来,我爹只说是下面的人草木皆兵疑神疑鬼。”
鹤子谦接过那银子,拇指在那印子上来回摩挲,思虑了半晌,现在尚且看不出来这银子所为何,又放下,“这银子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应,那便暂且搁着。”
其实私自翻烙银子的事不少大家都在做,同理,若是银子不见了,就能有时间找回,否则等银子融了翻新,那就什么证据都没了。只是远一些也就算了,在这京城底下敢明目张胆烙下自家印记的,一般属世家或者皇亲国戚,但这方方正正的契形,倒真没什么特别的。
将银子搁到一旁,“倒是乔松,他比你大,应该娶亲了吧。”
这话题转的呸快,乔栩只精于算计银子的脑袋有些懵了,“怎…怎么着,你要给他说亲事?”
鹤子谦眯着眼睛,勾唇一笑,随手端起了那杯降了温的茶,也不再介意它是素茶还是君山银针,轻酌一口将茶杯缓缓放下。
落桌时瓷杯发出清脆的声响,也带着鹤子谦温然无害的声音。
“不,我只是在想,如果你爹给他定一门对庶子来说算得上是高攀的亲事,临近婚前却发生,青楼女子怀胎找上门的事情,那么……”
话说的很轻,乔栩却是睁大了眼睛,“你……你这是要毁了乔松的前途啊!”
乔松本就是尚书之子,虽然是庶子,但就那一天的情形,众人都是在朝堂摸爬滚打已久人,哪儿能看不出乔松是鹤建中的人,凭着鹤建中的人这几个字,为乔松找一门高攀的亲事不难,毕竟在大部分人的眼里,只要跟鹤建中扯上关系,在鹤建中有生之年那就是仕途无忧了,毕竟鹤建中是先皇宠臣。
出现青楼女子怀胎上门的事,若是对方门户低了说不定还会咬牙咽下,可既是高攀,那么对方必然不会轻易罢休,反而会觉得庶子毕竟是个庶子,不知体统拿不上台面,只是……
第七十一章 白皎皎,你看见熟人了吗?
“可是他毕竟是我尚书府的人,这一下,那丢的可是我尚书府的颜面!”乔栩不太乐意,乔松虽然野心勃勃,没有一点身为庶子的自觉,可是他毕竟是尚书府的人。
鹤子谦也不着急,只是看着乔栩,“可鹤建中是皇上要清的一条虫子,你若不让乔松与他断个干净,以后这条虫子清理起来,牵连的也许就是整个尚书府了。”
自己的亲爹,他如何不知,只要乔松被废,对他来说就没有任何作用,到时候弃的也会果断干脆。
“长痛不如短痛,这虫牙终究还是要去掉,现在也许只是小小的引起一片波澜,可他只是个庶子,不如嫡子知理事,做出一切不合常规的事也是情有可原。”鹤子谦轻飘飘的说着,但这话也有些道理。
乔松皱了皱眉头,思虑了一番,才下定决定,“我会向我爹旁敲侧击,左右他也早到了娶亲的年龄,这一次就让他自食其果。”话停住,犹豫了一会儿,才对鹤子谦道,“可你怎笃定到时一定会有青楼女子怀胎上门。”
鹤子谦朗声一笑,“这女子心思若是干净,也不会自愿留在香宵楼,无非就是想跟个好人家吃穿不愁,乔松虽不算是好人,但进了你家左右能吃穿不愁吧,青楼女子进官宦家为姨娘也好,为婢妾也罢,那也算是长脸了,谁会不愿意?”话说的笃定,“何况,乔松是个男人,我不信他真有那份制止力常进青楼还能出淤泥不染了不成。”
后面的话也不用多说,香宵楼的青楼女子用些手段偏方,勾引个男人让自己怀个身子还是可以的,因为是香宵楼,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倒不是鹤子谦和乔松有仇,而是凡是鹤建中已暴露出来的人,他定然会一丝余地也不留,庶子就好好当个庶子罢了,左右尚书府有个会赚钱的乔栩,饿不死他。
乔栩沉着眸子思考,鹤子谦干脆起身,走到鱼吟阁的门口,才悠悠的说了一句,“到时候我会让十二不着痕迹的推波助澜。”无非就是在朝堂上提那么几句,肯定肯定乔松,将他和鹤建中的关系拉上那么一拉,乔祁镇会明白圣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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