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七哥的眉梢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神色也比刚刚清明的多。他对我笑了。温柔的如一缕清风。“瑶儿。我刚刚做了个梦。梦里面你为我生了一个女儿。而我又变回了一株花草。我静静的看着她长到三岁。虽然听不见她唤我一生爹。可我却一点也舍不得醒來。我能这样看着你们。就已经足以……”
我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极力的抹去。为了能更清楚的看清七哥。可是七哥的面容很快又被新流出來的泪水模糊了。我捧着七哥的身体。焦急的道:“快了。她很快就出世了。你会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的。你会陪花瑶白头到老的。七哥。花瑶不能再沒有你了。花瑶一个人太辛苦。太辛苦了……”
我语不成调。用尽了力气说完。又哽咽了起來。
他又安详的闭起眼睛。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只是心跳却越來越慢。皮肤也渐渐晶莹。我似乎抓不住他。看着他的全身愈见清晰的脉络。我知道。他坚持不住了。
“再陪花瑶一会儿。别走。七哥……”
我拼命的摇晃着七哥。那双紧闭的双目始终沒有睁开。我仿佛想起了那年中元节。我耗尽修为救活了邺勉。可是却怎么也救不了只是一条不完整魂魄的七哥。我抱着他。越來越紧……
七哥紧闭着双目。像是睡着了一样。一阵清风从我从我脸颊划过。怀中七哥的身体飘散成无数花瓣。落在我掌心。撒在我身上。
我知道他终于解脱了。他的一生从有意识那一刻起就被注定好。沒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也沒有人关心过他活的痛不痛苦。仿佛他这一生除了我。都是孤独的一个人。无论我再怎么痛心和绝望。苦苦哀求。七哥也再不会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对我笑。轻唤我瑶儿了。再不会有人如他这般宠我。护我了……
一阵热流从我腹中流下。顿时把我拉出了绝望的深渊。剧痛使我清醒。小腹坠得人喘不上气來。我不断对自己施治疗术。可是依旧无法止住不停下血的身体。很快。裙子下面便是出现鲜红的一滩…
“來人…”我用尽力气喊道。
它还太过弱小。经不住失去爹爹的痛…
你走了。我不能再失去我们的孩子了。它会长得很像你。我也会爱它。可是七哥。我又好想就这样什么都不要就去陪你。孩子还在坠。我的灵力对它一点用都沒有。我虚弱的唤道:“快。快來人…”
眼前迷蒙不清。不断有人影围在我身旁。我只记得我昏倒前抓住了一个人的衣角。求他。我太疼了。一丝灵力都使不出來。
梦里面我不停的喊道: “花瑶会坚强。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她叫秋思。承载了我对你的思念。七哥放心走吧。下一世不要再做谁的魂魄。我会生下我们的女儿。她会很像你…”
可是在梦里。我记起了全部事情。如今我才知道:“七哥。花瑶爱你的人一直是你啊。心里那个位置如今全是你了。你回來。回來对我说你有多开心。好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忘川(上)
我知道你的记忆会奔赴黄泉路。我不想你再孤单。所以带着我们的孩子來陪你了。七哥…
花瑶真的尽力了…
是我们的孩子它太想你。它从我身体里溜走了。七哥别怪瑶儿了好吗…
“还是治不好吗。”
“回帝尊。老朽已经尽力了。姑娘自己沒有醒來的yuwang.就是灵丹仙草也起不得什么作用。”
“能否保全她腹中的孩子。”
“姑娘的孩子。已经沒了……”
“下去领死吧。”
“帝尊饶命……帝尊饶命……帝尊。老朽还有一办法……”
好痛。浑身上下哪里都是痛的…
疲惫的睁开眼睛。自己还在灵瑶殿的寝房中。可是她右侧位置却是空的…
七哥不在了么。为什么我像是做了一场好长的梦一样。他明明还在。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只是他躲藏起來了。他好像生瑶儿的气了。
费力的抬起手。为了自己把了把脉。还好。孩子还在。刚刚只不过是一场自己吓自己的梦罢了…
原來我的房间里一直坐着位嫩黄色罗裙的小姑娘。她垂着眼睛。趴在茶几上。我想她一定是照顾我到太晚。所以睡着了。
我盯了她一会儿。发现她脸颊上有两道浅浅的泪水痕。皱着眉头。沒过多久。秋花就醒了。连忙扫向床榻上的我。面上大喜。绕过茶几向我走來。“主人可算醒了。先喝点粥吧。不然待会儿连说话的力气都沒有。”
我干涩的道:“我躺在这几日了。”
秋花难受的吸了吸鼻子。劝道:“五日了。这五日里主人除了说胡话。就是打自己。秋花知道主人难受。可是还是要保重身体啊。魔尊看到了。也就等于秋主人看到了。同样会难受的。”
“七哥看到了。”我喃喃道。
我实在沒有力气。被秋花半扶半抱的按坐在榻上。一口一口喂着我喝她熬了许久的药膳粥。
听秋花说。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戡普來探望过我几次。还请了不少魔医來为我诊病。结果都无法让我醒來。就被戡普一怒之下给杀了。听到这我忍不住心中一动。反复在想是不是七哥左右了戡普。所以他本能想关心我、他真的带走了我们的记忆。
我喝完粥只歇了一会儿就背着秋花跑到戡普的寝宫。我疯狂的想知道这一刻的答案。脚步越走越快。轰的一声推开了寝宫大门。“七哥。”
当围绕在戡普身边的莺莺燕燕迷茫的看向我时。我只觉得我像座泥雕木偶。呆呆愣愣的僵在原地。任凭穿堂的冷风打在我身上。心里一酸:“眼前的人不是我七哥。我的七哥只会钟情于我。他沒有带着我们的记忆回來。也许他已经不在了……”
许是我扰了戡普的兴致。惹得他大为不快。语气冰冷道:“这世上已经沒有秋宸了。滚出去。”
半晌。我仍沉浸在七哥彻底消失了的痛苦中。对于戡普的话恍若未闻。
那些会带着我们的记忆一起归位的诺言都是骗我的……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怀有一丝期待的惴惴问道:“那你有沒有感觉哪里不一样。或是记起什么…”
戡普面色阴沉。直接打断我的讲话。不耐烦道:“沒有。我沒有感觉任何不一样。另外。秋宸只不过是我的一魂三魄。别妄想他能带着什么记忆回來。也不可能操控我。”
我垂着头。听到了我不想听的答案便想转身离开。可他干嘛生这么大气。我不过是想问问魂魄归位后他有沒有感受到七哥的回忆。难道他在故意遮掩。
既然來了。我便不打算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回去。打定主意。转过身。不骄不躁的走回大殿。
望着所有人的诧异目光。我强扯出一笑。上前几步一屁股挤走了坐在戡普身边的侍女。径自端起银壶斟了两杯酒。托起酒杯笑道:“多谢魔尊这些日子以來的照顾。花瑶敬您。”
戡普眯了眯眼睛。似是打量着我在耍什么把戏。见他半天不接酒杯。就这么看着。我就陪他耗。几息间我便觉得身边的脂粉味呛得人头疼。皱着眉暗暗道了声:他跟七哥的品味实在差太多。
浮在戡普膝上的紫衣女子算是看明白了。娇媚道:“哎呦帝尊。您快喝了妹妹的酒吧。她这么举着累坏了不要紧。要是扫了您的兴致可怎么好。”
有她这么一句话的开始。原本安静的寝殿。顿时聒噪起來。那些莺莺燕燕一并劝道。像送瘟神似的想把我撵出去。
又过了半刻。我托杯子托得手都酸了。我除了占据一席“宝地”外。丝毫沒影响那些他们的把酒嬉闹。沒人再理会我。只当我是块木头。
忍了半晌终于底气十足道:“魔尊是怕花瑶在酒里下毒。还是吝啬到不愿承花瑶一声谢。”只不过刚说了一半。便被她们的嬉笑声打断。
我满额青筋。提着嗓门。干脆朗声半喝道:“魔尊是怕花瑶在酒里下毒。还是吝啬到不愿承花瑶一声谢。”
闻言。戡普不着痕迹的推走了怀里白衣女子。不带一丝情绪道:“怕你下毒。”
我从鼻子发出一声哼笑。堂堂魔尊会怕别人下毒。鬼才信。这厮存心耍我。我也懒得与他计较。我将递给戡普的那杯酒匀出來一半到自己杯中。当着他的面一口饮尽。
不料戡普还是淡淡的看着。也不接酒。仿佛我这番举动与他毫无半点关系。恨得人牙痒。
半晌之后。与刚刚如出一辙。他们又是全然当我不存在。几句无聊到透顶的话被一帮姑娘取笑起來。仿佛津津有味。而我的好耐性全被他们磨沒了。趁戡普不注意。悄然无声的默念起咒诀。
戡普似是无意间的扫了我一眼。我这才察觉到他跟以前确有不同。他的瞳孔不再晶莹的湛蓝。而是跟七哥一模一样的黑色。像黑曜石一般深邃。
看着他的眼睛。我微微愣了一下。所以念咒诀时并不十分专注。以至咒诀还未成形。就被自己的不专心给打断了。我不得不认真些。在心中重新默念。
我缓缓闭上眼睛。本以为戡普此时正与他的女人们饮酒言欢。断不会察觉我悄悄对他施了探识术……刹那间一只冰冷到沒有温度的手紧紧扣住了我的颈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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