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元修却是缓缓的摇了摇头。“若是智源搜过了,那雾玉定然不在曲物华的身上。”
旭叔唯一思索便已经明白了衡元修话中含义。
毕竟衡智源是认识雾玉的,若是被他发觉曲物华身上有一块雾玉,他定然会起疑。
“若是那雾玉已经到了元白的手中,那便是难拿的很。”旭叔皱了皱眉,毕竟在涧内动手,影响总归是不好的。
衡元修抬头瞧了旭叔一眼,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沉吟了片刻。
“也不尽然。”
旭叔目光一亮,“元修如此说,便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衡元修微微一笑,原本硬朗的面容给人感觉却是十分阴寒。只是旭叔现在满腹心思都在雾玉上,并未抬头。“其实我们可以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
衡元修点了点头。“若是半边漓水涧印当真被元白藏在了那块雾玉之中,那么他是定然要取出来的。”
“而涧内,精心专研此道,元白又绝对信得过的,唯有一人。”
旭叔一顿,目光与衡元修有了短暂的接触,“你说的是商大?”
衡元修点点头,他今日会在这里等着,就是因为这个。“今日商大回来了。”
“回来的点,倒是掐的很准。”旭叔的眉梢一动,细细思索。“那你先前的意思,便是?”
衡元修点点头。“一方面继续派人试图从元白那里下手,若是能取到最好,若是无法,全当是让元白放松警惕。”
“一方便让人监视商大,只要元白与他一接触。”
衡元修的话未曾说完,但是旭叔明显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颇感欣慰伸手拍了拍衡元修的肩膀。
旭叔目光之中的赞赏之色毫不掩饰,他的眼光自然是没有错的
只是门内两人相谈甚欢,一时放松之下,竟是未曾发觉窗外屋檐下站着一个人。
衡智源面色苍白,先前只不过是猜测罢了,现在事实摆在自己的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被背叛的感觉让他感觉心如刀割,衡智源眼前似乎浮现了曲物华那张略显讥诮的脸,嘲讽着说。“原来自己不过就是被人当枪使。”
深刻的悔恨萦绕在他的心头。衡智源站在窗口,拳头握的死紧,目光闪动了片刻,悄无声息的向后退了一步。
他们不仁,还指望自己继续听从他的命令?
大哥不是想要那半边漓水涧印吗?
那他就非不让他得到。
物华背着手站在窗前,也许是知晓自己不会武功的缘故,那些人也不惧怕自己从这里逃出去,便只在门口派人守着。
除了午饭时间,倒是不曾打扰过她。
云书坐在一侧捧着一卷书册看的津津有味。
外头突然传来刀剑交接的声音,因为就在隔壁的缘故,所以听起来很是刺耳。
因为衡元白这屋子虽然占地位置尴尬,因为离其余房子比较远,所以那些人毫无顾忌的闹出这般的动静。
物华皱了皱眉,伸手就想将窗户关上,思索了片刻,却只是将窗户半掩上了。
云书抬起头来瞧物华,发觉物华已经走到了床边,一副想要和衣睡下的模样。
云书敛了敛眉,将所有的疑问吞进了肚子里,将手中的书卷放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刀剑声终于渐渐停了下来,房门被人从外头静静推开,仔细的在房内转悠了一圈,发现这里没有什么动静,那人才又出去了。
物华并未睁眼,但是心中猜测,应当是外头看守自己之人。
隐约间云书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眉头一皱,猛地从地上坐起来,这才发觉面前站着一个被黑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男子。
仔细观察了一下那男子的模样身形,云书迟疑的唤了一声。“秋烜?”
男子轻哼了一声,坐在了房间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
听到云书的叫唤,物华从床上起身,走到秋烜的身边。
云书已经将他的面巾取下,秋烜面色苍白紧咬牙关,身上泛着浓重的血腥味道。
云书皱着眉,似乎想要检查一下秋烜的伤势。
可是他十分抗拒云书的触碰,他呼吸急促的喘息了片刻,对着物华的方向伸手,“药。”
“什么?”云书瞧着他的动作,实在不明白秋烜到底要哪里的药。
物华则是一动不动的站在他的面前,眉头微动。“你要什么药?”
秋烜额角一抽,大滴的汗水顺着他的眉角鬓间滑下,他的唇瓣被他自己咬的发白,他声音低低的。“当初我寄存在你这里的药,快给我。”
秋烜的声音波动极大,似乎控制不住自己一般。
瞧着秋烜这幅模样,物华迟疑了片刻。那药若是还给了秋烜,那他们之间唯一的纽带便断了。
可瞧着秋烜这副痛苦的模样,物华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这药本就是他存放在她这里的,三年之期已到,她现下是在迟疑些什么?
物华咬了咬牙,直接开始脱外裳。
秋烜也不知是不是病糊涂了,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物华。
发觉秋烜的视线,物华却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当初亲手将白玉瓶子缝进内衫的时候,物华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才发觉这层层保护之下,竟是个累赘。
物华撩了撩衣袍,发觉秋烜竟是丝毫没有要避嫌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气。
鼻尖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只得自己背过身席地而坐,让云书寻了一把剪子过来。
干脆利落的一剪子下去,物华将白玉瓶子取了出来,递到了秋烜面前。
显然没想到物华将这白玉药瓶缝在内衬中,秋烜低头便只见两条白花花的大腿,面容扭曲了片刻,他深吸了一口气。
唇角一抿,根本来不及说些什么。
刚从物华手中接过药瓶,便只听到外头脚步声又响了起来,秋烜只得强撑着从窗户内翻了出去。
物华撕袍角撕的干脆,云书站在一旁,低头瞧了一眼物华露出的大腿,悠悠然的提醒道。
“公子,我们所带的换洗衣服不多。”
物华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第二十九章、自有分寸
因为衡元白的住处已经用来禁锢物华的自由,衡元白自然不是住在这里,而是直接暂住在了辉伯家中。
商大回来已经有几天时日,衡元白除了白天要出去走动走动,一入夜他是半分动静都没有。
着实让监视之人有些郁闷。
入夜,就在别人以为今夜元白也不会从房间内出来的时候,居然意外的发觉他从院子里出来了,在四周饶了两三圈,这才漫不经心的跨进了商大的房子。
监视之人面露喜色,拍了拍一旁人的肩膀压低声音。“快,快去通知旭叔。”
衡元白一跨进房间,便立即将房门反锁,这才缓了一口气。
回头瞧见商大正好整以暇的撑着下巴坐在桌旁看着他。
坐在灯火边上的商大皮肤白净,一双深悠悠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衡元白瞧。他五官算是清秀,唇角边有一颗小小黑痣,给他平添了几分柔和之感。
“看什么?”被他的目光看的头皮发麻,衡元白喝了一口茶水,问道。
“呦,今日是什么风,把我们大涧主给吹了来?”商大冷哼了一声,撇了撇嘴。
“我还以为你美人在侧,一下都挪不动路呢。”
听到商大这阴阳怪气的抱怨,衡元白眉头一皱,对于商大这没由来的怨念感到十分无语。“说的什么话。”
“难道不是?”商大伸了伸懒腰。“你敢说不是?”
“只要那曲物华出现,你那一双眼睛只绕着人家转,一下都走不动路的模样。”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按理说,商大与物华一同从京都出发,物华都到了涧内一个月,他这才掐着时间点赶回来。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好意思提。”商大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那心上人。”
听到商大这么称呼,他面上难得露出一丝窘迫,只不过片刻时间便已经恢复过来,所以商大并未瞧见。
当然若是被他看见,指定要冷嘲热讽一番。
衡元白对他这不着调的模样实在是无奈的很。
听他这语气,心中明白物华怕是又折腾了他,这才有气没处撒,抓着自己发泄。
“物华怎么了?”
“呦呵,你这是承认了?”商大眼见他没有反驳,讶异道。
衡元白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道。“说正经的。”
“咳咳咳。”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商大收敛神色,答道。“本来应该随你的安排,将曲物华护送到外涧,我再借机会撤的。”
说罢,他无奈的耸了耸肩。“可是曲物华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出了什么,直接把我安排打发送另外一个女子去兴城。这才回来晚了。”
“谁?”衡元白眉头一动,自打商大接近物华后,以防物华有所察觉,便跟自己断了消息,所以衡元白并不清楚,商大口中所说的那个女子是谁。
“不认识,反正我在她府上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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