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芹婶的药田都死了将近一半。”秋大娘狠狠一拍手掌。“今天早上我去一看,旭叔的药田里,还留下了几个脚印,那一看就是男子的脚印嘛。”
“所以今天早上,旭叔来问我的时候,我便将此话如实说了。”秋大娘的声音本来就大,此时保持着炫耀的心思,声音就跟调大了的喇叭一般。
“就因为如此?”丁大娘眉头一皱,“就凭借几个脚印,就说是人家干的,是不是太过牵强了?”
“什么牵强?”秋大娘顿时觉得不对劲了,双目瞪大,说道。“以往涧内没有外人进来的时候,哪里出过这样的事情?这个小伙子一来,旭叔这几年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那株幼苗又死了,这还叫巧合?你是没见到今天早上旭叔那张脸哟,黑成了什么样子。”
被秋大娘咄咄逼人的气势一压,丁大娘懒得跟她多说什么,只是转头在人群里瞧了一圈。“我记得昨天妙白跟那小伙子待在一起,是与不是人家所为,直接寻妙白问问不就是了。”
“妙白?”秋大娘仰头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昨天妙白是在。”
“不过这也只能表明,她在妙白的时候没干。不能代表她没做这事。”
丁大娘转过头,直接将秋大娘甩在了身后不予理会。“一切都不要那么快下定论。”
穿过大半个内涧,物华发现他们越走越偏,最后竟是开始走起山道来。她沉默的跟在两个人身后,前头的衡智源时不时的回头瞧她一眼,发觉她没有什么要逃跑的举动,也就不在回头了,毕竟这条小道只够容纳一个成人直立行走,物华一瞧就是个不会半点武动的主,若是从这里掉了下去,怕是会摔成一滩烂泥。他低垂着头,似乎一直在思索些什么。
绕着曲折的小路一层层上去,快到崖顶之时,他们这一行人才停了下来。
出乎意料外的,衡智源将她带到的地方,竟是一个石洞。石洞入口只能两人并排而行,内里很深,黑幽幽的洞口看的人心慌。
物华站在洞口瞧了半晌,发觉衡智源根本就没有燃气火把的意思,不由皱了皱眉。
见物华停下了没有要走的意思,衡智源不满的回过头来,“你干什么?”
“这是哪?”
物华只是问了这么一句,却没想到衡智源直接使了一个眼色,站在她身后的男子伸手便推搡了她一下。
物华一个踉跄,若不是扶到了一边的崖壁上,这一下怕就直接扑到在地了。
衡智源冷哼一声,走在前头。
漆黑的洞穴之中只能听到她们几人的呼吸声,物华沉默着跟在他们身后,走了一段时间。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点光亮突然出现。
随即是一大片。
在黑暗之中行走的久了,物华的双眼还有些不适应,她双眼微眯。石洞很宽很大,烛火通明,正对着洞口的方向,拜访着许多的牌位。
密密麻麻的竟是有百数之多,前头放置着一个楠木案贡,摆放着新鲜的花果。想来这里就是漓水涧历来摆放先祖牌位的祠堂。他们将自己一个外人,带到这里是做什么?
就在物华揣度着的时候,她首先听到的便是一个苍老的声音正在急切的询问。“小白她没什么事情吧?”
“李奶奶,小白没什么事。你先别急。”回答的是一个清亮的男音,物华仔细的辨别了一下,发现那是衡元白的声音。听出了这个,她的目光顿时移动到了那个地方。
一眼望过去,物华只能看到几个黑压压的人头,将中间的石床围了起来,衡元白正给床上的小人儿把着脉,眉头紧蹙,似乎有些疑惑不解。
李奶奶顿时双瞳瞪大了一圈,似乎不大相信衡元白的话,紧紧握着床上人的手,说道。“小白到底怎么样了,涧主你跟老身说实话,我不会怪你的。”
李奶奶的身子向着边上走了一步,此时物华才瞧见了那床上之人的面貌。巴掌小脸苍白如纸,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就连这个物华这个不会医术的人看着,都知道妙白此次的状况并不是很好。
衡元白将妙白纤细的手轻轻放下,眉头一动,眼见李奶奶已经急得不成样子,他劝道。“李奶奶,不必着急,妙白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李奶奶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一点,“昨儿妙白回来后便成了这副模样,一直睡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若是正常人,都被这么闹腾,还能不醒么?”
知晓李奶奶是护人心切,衡元白也不跟她计较。
☆、第二十六章、气息奄奄
一旁站着的几人,其中物华唯一认识的旭叔,也上前给妙白把了把脉,随即摇了摇头,明显是得出了跟衡元白一样的结论。
等到石床上围成一圈的人个个得出这个结论后,这群在外声名显赫的神医,竟是对此毫无办法。
“怪哉怪哉。”
衡元白在一群人摇头叹息的时候,却是一眼便瞧了过来,他面上一改以往的玩世不恭,正经起来倒是有几分的气度。
发觉了衡元白的注意力从妙白的身上移开了,众人皆随着他的视线向着物华这个方向瞧了过来。
“元白哥,辉伯伯,旭叔,徐叔,芹婶,尹月....”衡智源上前几步,向着几人一一拜下,恭顺道。“智源将此人带来了。”
在看到在祠堂内静静站着的物华时,几人不约而同的一起皱眉,面上的不喜之色毫不掩饰。
尤其是站在衡元白身边的旭叔,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双目之中几欲喷出怒火。
今日就数他的药田损失最为严重,其余的药草也就罢了,而其中确有两株转生花的幼苗。
只要通医理的人都知晓,这转生花乃是药中极品,但同样的是这转生花的难以培养。这两年他为了培植这两株转生花费了多少心思。
好不容易今年冒出了一点新芽,却统统败在了这个外人手中,叫他如何不怒?
其中几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物华的身上上下扫视了片刻。
站在祠堂之中的男子身形纤长,容貌俊美,又不是那种充满侵略的美感,而如同细水长流般的温和,十分便容易得到别人的好感。
她的一双眸子平静无波,就算是站在其中接受着她们几人的瞩目,也丝毫未曾变过一丝。
衡元白的容貌已经算是罕见,此刻瞧来,物华与他倒是各在伯仲之间。
不同于其余几人的惊艳,旭叔此时见物华丝毫没有会悔改的意思,笔直的站着,旭叔更是愤怒异常,向前走了几步。“曲物华,你可知罪?”
“知罪?”对于这个词,物华倒是第一次听,颇感新鲜。“不知旭叔觉得在下何罪之有?”
没想到物华会如此问,旭叔微愣之下,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原先围在石床边上的五人已经尽数的移动到了案贡边,除去跟物华有过一面之缘的旭叔外,还有一名身形矮瘦,嘴唇削薄双目微眯的中年男子。另一位则是个年长老者。
而后便是两个妇人,一个身形娇小面色刻薄,一个体型庞大圆圆滚滚笑起来憨态可掬。
其中身形娇小的妇人,看起来不过就是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上下扫视了物华一眼,目中之中也略有不满之色。
昨天突然受了无妄之灾,害的她药田里的草药也枯萎了大半,此次一见,虽说对物华这幅长相有几分的好感,此时也已经消磨殆尽了。
芹婶冷哼一声,声音尖细。“你就是涧主带进来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她仰头思索了片刻,目光移动到一旁的另外一个皮肤白净,说话温和的妇人身上。“哎,尹月,他叫什么来着?”
尹月比芹婶年纪要小个三四岁,笑起来十分的和善,极容易给人好感。“曲物华?”
先前旭叔已经叫出了自己的名讳,而这个身形娇小的妇人却是故意如此,想来只是为了给衡元白一点压迫感,让他知晓随意将外人带进来,是什么后果罢了。
物华自然清楚她的心思,见芹婶表情颇为蔑视,转过头一副不与她计较的模样。
而是直接将目光投掷在了旭叔的身上,躬身一拜。“还请旭叔为我解惑。”
按照衡元白先前所说,旭叔是个古板且固执的人,如此性格,就算是踩到了他的底线,他说话也不会昧着自己的良心。
旭叔狐疑的上下扫视了物华一眼,瞧着物华这谦逊的态度,也只有将怒火强行的压抑了下去,只是面沉如墨,声音冰冷。“你昨儿可是跟妙白一同出去了?”
“的确。”物华点点头,回应的极快。
“你可是与妙白一同去过我的那片药田了?是否驻足了?”眼见物华承认,旭叔抿唇,接着询问。
“此话不假。”物华眼见自己点下头的那一刻后,旭叔的眼眸已经被怒火充斥着,她不由抿了抿唇。“就是不知有何不妥之处?”
“有何不妥?”夺过话题的却是芹婶,她冷笑一声。“你自己干的事情,反倒问起我们来了?”
“昨儿妙白跟你出去一趟,此番落得个不知缘由的昏睡。”芹婶指了指一旁静静躺在一旁石床上的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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