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伸手放到被褥外,砸砸嘴,想起人间的大包子了,迷迷糊糊在被子里摸衣服,手碰到的却是一只粗大的胳膊。
愣了一会儿,感觉到腰间沉沉的,翻个身好难,脖颈子吹着热乎乎的风,还蛮舒服。
费劲转过脑袋,鼻尖碰到了软软的物,一张放大的脸近在咫尺。
“你……怎么会……在这里?”
脑袋一空,连话都不利索,微微一动被子,他有点铜色的肌肤暴露无遗,他……赤膊的。
而我,也没好多少,衣服洒了一地……
不省人事之前,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他说:“倒不介意化成一只兽……”
仅过了小片刻,他的身子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抬起头看向我,愣住了。
“花儿,我们是不是……”
“穿衣服吧!”
……
那日夜里,出了门后一个人躲在屋顶,隐隐听见一些脚步声,在屋子里停住,我知道,易川在屋里等我……
一个月之后,吴伯扣了扣门:“夫人,听你最近有些咳嗽,能否开一下门,让我瞧瞧?”
门纹丝未动。
坐在窗边,我望着外头光秃秃的枯树,这是特意种上的,只不过没有在它最好的年华种下,这会儿看上去那么枯瘦,略显病态。
一个月来我也没见过易川的身影,他没有消失,而是每天夜里站在门口,要么不言不语,可以待上一夜,要么在门口放着一些珍奇怪宝,然后继续待上一夜。
三个夫君之中,我最是怕他,话不多,可这就是可怕之处!沉默寡言的男子,会想些什么?我一直看不透他。子莫偷偷告诉过我,说他虽然尊重我,可是脾气起来,却会逼我就范。可惜没有仔细听,也没有仔细记住!
就这么把门关上,没有锁,确实已经把他隔绝在外了。
吴伯继续扣门:“夫人,婢女说你最近梦里盗汗,开开门,我给你看看!”
噗嗤——,我望着窗外笑了。
梦里盗汗?这是人才会有的毛病,而我是一只画皮鬼,哪儿来的梦里盗汗?我去盗别人的还差不多!
吴伯是府里唯一的鬼郎中,可以说没有他,易川腹部的伤还要缓上好几天。我佩服他的医术,只不过他的话实在是太不靠谱了,决定还是让他先等一等,反正他佝偻着背,却可以背着大米登天梯。
“夫人,不如我告诉你一件事,关于你夫君的!”
我愣了一愣,回想他说的,是我的夫君?
“夫人,我所说的不是殿下,而是酆都城的那两位!之前在酆都城就听说过你了,三个夫君,不简单啊!与殿下和子莫公子成亲时,我还有幸混在百鬼之中喝过喜酒呢!”
“那你说的夫君是谁?”
“就是鬼中之王啊!就是……”吴伯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大门哗地打开,他感叹:“真不愧第一美人的大名!难怪他们会这么沉迷……”
一个月来,我连头也没梳,镜子也没有照过一下,不过要是不变出鬼身来,应该还是可以看两眼的!
“吴伯,我夫君他怎么了?”我急不可耐地问道,就连称呼变了也来不及察觉。
“打听过了,受了很重很重的伤!据酆都城里的鬼郎中说,他的心碎成了两半,大家以为回天乏术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元神没有破灭,自己正在死死地苦撑,昏迷至今,也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心碎成了两半?为何会心碎?
脑袋里一片空白,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抓住门框的手一松,咣当摔到了地上,而我却已经毫无知觉。
就连那些莺莺燕燕的婢女什么时候拥过来也没有反应,我呆呆地抬头看阴间的上空,想看到那只大鹏,想看到大鹏身上的人,可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花儿,吴伯已经把一切告诉你了,看看我?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易川温柔地握住我的手,难得眼睛里有别样的情,柔情似水的样子太罕见了!
可是我……并不感兴趣。
我的呆涩,被误会成是生了病,虽然知道鬼也会发烧难受,可是我了解自己,病过一次就怕了,以后再也不敢生病了。
无力地抽出自己的手,我抬头望了一眼屋子,发现突然多出了许多婢女,都低眉顺眼地待在一旁,听候差遣。
吴伯在一旁着急地扇汤药,白色的雾气缓缓上升,直到消失,好像天上一坨坨的云。
忽然记起梦里有过天上的样子,迷迷糊糊的,白茫茫一片,一个黑发的男子翩翩而来,手里一朵采莲,笑着递到我手里,又笑着离去。
“我还能知道一些别的吗?”
我看着易川,这是那日之后第一次正眼看他。
他挺了挺身子,坚决拒绝的神情一下子瓦解了,轻轻地说道:“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不,我改主意了!”我猛地抬头,“帮我找一个人,不,一只狐狸!不对……仙!”
想来想去,能和上天夺人的人,也就只有他一个了,那个九尾狐仙。虽然他的嘴巴是歹毒了一些,不过凭着他和鬼车的关系,总不会见死不救的!
易川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谢……谢。”
他的目光迎上来,我马上避开,和他在一起总是不自觉就会想起那日发生的事,胸总是闷闷的。
他摸了摸我凌乱的发丝,沉重地道:“好好休息。”
“嗯。”我冷冷地回应。
……
“花儿,我希望你忘记他,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好!不知道是谁走漏的风声,天上的神已经知道他从无间地狱里跑出来了,他终是要……罢了,为了避免神发现你,我会派人看着这里。”
说完,易川化成黑烟不见了。
我窝在被褥里,静静听完这一切,派人看守?刚刚萌生出的逃跑夭折了,内心却不起一点波澜。
☆、第一百零七章 无奈卿放手(一)
这波澜不惊的处事,我不禁开心。算是拥有了娘亲的一个好性格,虽然从前觉得是懦弱,可仔细想想,应该是不在乎吧!
就算是里一圈,外一圈的鬼差守住这里,对我来说,反正没什么影响,因为,我总会想办法逃出这里。
嗯,我这么告诉自己。
人间已经入了寒冬腊月,阴间也受了影响。
夜里忽然飘起雪来,可惜没了月光,见不到莹莹的碎片。
听到空中有人吟唱:“郎君,白雪皑皑,可否来相会?郎君,来年山间烂漫,等你好苦!郎君……”
此时,我已经把半个身子挂在了窗户上,纸糊的窗摇摇欲坠,伸出脚晃了晃,根本触不到底,我心一惊,这很高吧!
可惜白日里没有注意,只能是趁着月黑风高夜,以身试探了。
不过白日里提不起兴致,怎么也没有力气,就是抬头看一下窗外也是无力,才不会想到要勘察周围。
于是,吃亏了……
“噗嗤”从窗上滑了下去,手腕扭了,掌心破了皮。
不过对我而言,一个画皮鬼还是怕破皮?吐了一口青烟,破的皮自动愈合了。
突然一支冰冷的铁器抵住了我的脖子,刺了一下,我愣住了,就听见冰冷的声音说道:“夫人,夜深,请回!”
食指拨开冷剑,夜里,什么也看不清,我卧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样他就发现不了了吧?
过了一会儿,不留情面的声音又说道:“夫人,不回去的话,就别怪吾等动粗了!”
冷哼了一声,我不想甩脸子,可是不甩的话,莫名其妙被威胁的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既然尊我为夫人,就代表你听我的吩咐吧?又几时轮到你给我下命令了?听好了,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不着!”
说罢,我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只见忽然亮起一盏幽蓝的灯光,照亮了融化在雪夜里的男人,男人手里的披风准备好了,一见我,立刻把我裹了起来。
我冷脸相对,不屑道:“鬼物才不怕冷,我不要!”
解开披风,一把塞到他怀里,他的脸色比地上积起来的雪还要冷,还要白,他指了指周围的一张张鬼脸,对我道:“要是不接受,你可会变成他们这样!”
他指的,就是鬼脸变得那样白吗?
幽蓝的烛火下,一张张鬼脸瑟瑟发抖,冷得发白,如泡在水里的纸张。
可是我回想了一下,那时却没有感觉到寒冷,他们这样的表现真是有些过了,易川解释道:“阴间的雪向来有些来历,一说是含冤六月雪,不管是什么时候,阴间的雪对亡者来说都不是好事,待久了,魂魄会受损的。”
他这么一说,我才感觉到那一颗颗小雪花落在手背上,是刺痛的感觉,好像一根小小的针在扎。
于是,第一次的尝试离开在突如其来的大雪中破灭了。
不过,这难不倒我!
一次尝试无果,第二天便坐在窗上望着白茫茫的一片。心里有些郁闷和无奈。
按理说阴间是有些热的,八大地狱的热气滚滚,充斥到阴间的每一个角落,和八寒地狱相辅相成,想了一晚上,还以为不可能有积雪,却没想到积了半人身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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