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下意识后退几步,“吴伯,我没受伤。”
“没受伤就好,可我要把的不是这个!”
不知道为什么,吴伯带着和蔼的笑容,却觉得他在希望发生一些事,就像当年嫁给易川时,父亲在门口露出的笑容一样,迫切地看着我。
他们希望发生什么?
易川黑着脸,低沉地说了句:“吴伯,鬼没有月事,不可能怀有身孕的!”
吴伯尴尬地伸出手,又畏畏缩缩地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地低头道:“见笑了,见笑了……我怎么忘了这个呢?还是殿下懂我的心思!还是殿下懂啊……”
身孕?
仿佛知道了什么,木头似的眼见吴伯关门离去,不做任何反应,脑海里一直在重复那两个字,忽然就想起和鬼车花烛夜的记忆,那没羞没臊的晚上……
床上,露出半个健硕胸膛的易川怨念十足地看着我,突然朝我扔了一个枕头,淡淡地道:“花儿,你还在想他,对吗?”
枕头恰好甩到我怀里,我低头不语,相当于是默认了。
床上的男人站起来,缓缓向我靠近,猛地用力抬起我的下巴,贴上了我的嘴唇,又匆匆用一个狠咬结束。
血腥流进嘴里,我才感觉到是嘴唇破了皮,暗自咬牙瞪着他,偏偏又不好说什么,怎么说,我也是和他有了承诺在先!
“跟了我,就有约法三章。想他可以,只给你三次机会,算上船上一次,刚才发愣是一次,你只剩一个机会了!每想一次就要惩罚你,这是代价!还有,别忘了我说过的,要是你想逃跑,我会用一切手段困住你!”
我叹了一口气,咬咬牙点了头,这算是一个无形的契约,就跟……卖身契一样。
他捂着腹部,眉头皱了皱,雪白的纱布缠住他的腰肢,看不出一点儿渗出的血液,可伤口那么深,陷进去一块,疼痛可想而知。
“去床上躺着……”我扶住他一步一步走。
“嗯。”
屁股一碰到软绵绵的锦被,他抓着我的手,用劲一拉,我立刻偏了重心朝他身上倒去。
要先压着他的伤口可怎么办!
我奋力往偏旁边滚,一只手拦住我的腰,猛地又拽了回去,力道之大,东撞一块西撞一块,躺着不动的时候已经浑身都疼了。
同床而眠,这事竟然发生在我跟易川身上!倒也不是没想过,和他成亲之前,尽有七大姑八大姨和我说一些洞房的事,一些私密之事,每回说得我面红耳赤,只想赶快逃开,却又好像懂了一些,开了窍。
我艰难的转过身,结果这一转,正好贴上他的胸膛。
脸一红,下意识地抬头看他,就这么跟他四目相对了一会儿,立刻就缩起了脑袋,大概缩头乌龟就是像我这样的……
他的下巴抵住我的头顶,轻轻地点了点,道:“这样像是平常人家,一夫一妻,同床共枕,不是吗?”
咦?他也希望过平凡生活吗?
“我决定为大帝效忠,便不会过起平凡的生活,守护江山,或死也绝不后退,这是我的抱负,或者说,是长辈传承下来的抱负!”
世代都是将军的,大概有不少像他这样的子孙,为国为民,这是福,为己为私,这是不幸。
这大概便是我们有缘无分的原因吧!我希望的,便只是过一个平凡的生活。
依偎在他的怀里,他已经察觉到我的失落,可是他不能承诺我什么,紧紧抱着我缄默不语。
“可是,你私自放走了穷奇,这算是尽忠职守吗?”我问。
“我不想伤害无辜,我的目的就只是鬼车,可现在我与你有约定,暂时不会对他下手,过段时间,我就会把穷奇重新关回地狱里。”
“为什么不是现在?”
“那日的大战……你忘了。穷奇失控了,以我现在的能力,对付不了。”
“那日的大战?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
“别想了!”他拍拍我的脑袋,“想不明白的事就过去吧!”
我也想让他过去,可是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画面,鬼车被一对翅膀拍到地上,卷起层层灰土……难道他的伤就和大战有关?
心好慌啊!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而生,原来真的发生了!
我忙问:“易川,易川……我们回去好不好?”
“为什么?”
“因……因为,阴间需要你,你要回去防止这一切变得更乱啊!”
“是这样啊,大可不必担心,鬼差们也不是饭桶。在这里休养一阵后我就会回去,商讨一下如何处理凶兽,也要解决一大堆公务。”
“那我呢?”
“委屈一下吧,这个地狱你可以随意走动!”
“那,你还会回来吗?”
“日出会离开,日落而归,晚上我都会回来陪你!”他吻了吻我的头发,太过疲倦,闭上眼就睡着了。
他的这个承诺,我真不喜欢。
在这个遗世独立的地狱上走动,跟困在和周叶子上的蚂蚁有什么区别?又或者跟牢里的囚犯有什么区别?仅仅只是多了这么多亡者,多了鬼哭狼嚎啊!
半夜爬起来,易川睡得熟,悄悄打开了门,开门声还好没有惊动他,却突然出现一个鬼影立在我面前。
我吓得血色全无,背在身后的双手一直在颤抖,抬头一看,是个眼神空洞的婢女,不知道她在看什么,该不会是我吧?
☆、第一百零五章 囚(三)
伸手在她面前晃一晃,想看看她是不是在盯着我看,可是她一动不动,就像老人说的梦中被勾了魂,被鬼上了身的那种。
可是,鬼还能上鬼的身吗?
她突然眨了一下眼睛,对我道:“夫人。”
“你……会动,吓到我了。”我紧握着手,轻轻喘气。
那婢女挺起腰板,背着手,时不时飞来一种蔑视的眼神,面上不动声色地问道:“夫人可有什么吩咐?”
她这高傲的眼神,骄傲的抬起下巴,拿着鼻孔对人,要不是她的衣着提醒我她是婢女,我倒以为是曾经得罪的哪个贵族小姐,毕竟当初跟清莲闹得凶猛,得罪了不少王公贵族。
可她不是!那就奇怪了,她对我这样是为什么?
殊不知,她是来这里最早的婢女。当初的她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一对玲珑大眼生得水汪汪,谁见谁怜。
那时,她一个人战战兢兢地来到了阴间,长辈要不就是投胎去了,要不就是在地狱里受刑,永世不得翻身,没有依靠的她,在三殿下的帮助下只受了一年刑。
她被剜去了水汪汪的大眼,可她心没瞎,其他的一切都很模糊,她却看得见那俊郎的男子,在一片黑暗中闪着光。
她耍了一点手段,留在了他的身边。只是做个服侍他的小小婢女,却十分满足,甚至以为他会住在这个偏僻的地狱,还自愿跑到这里来。
这将会是两人一世界吧?
结果,人间四季都过了,她却再也见不到在她眼里闪着光的男子了。
日思夜想,等他终于出现的时候,却见他身受重伤,身旁还带着一个女子,据说是他的夫人。她一震,不敢相信,却不得不信。
她做了那么多,不甘心变成一个怨妇鬼,终于决心半夜在院子里飘荡,本来只是想感受易川的气息,却看见我鬼鬼祟祟地出来……
运气要是背啊,别说喝凉水,就是眨个眼睛也能进沙子!
我偏偏在这个时候十分清醒,偷偷溜出门,还被人看见了,要是被误会了这可不得了!
笑眯眯地刚要解释,婢女道:“夫人,这么晚出门是有什么事吧?”
“我起夜。”
婢女笑盈盈地道:“鬼不起夜的,夫人。”
被拆穿了,第一个想法就是跑!
我尴尬地转身,手刚搭在门上,她却道:“夫人,有什么事你可以跟奴婢说,奴婢保证不会说出去,而且夫人初来乍到,有些地方一定不熟悉,奴婢可以随时解释!”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空洞,真不知该不该和她说,她的眼睛令人发虚,而且还摆出高傲的模样,时不时令我感受到她的不屑。
可一想到身受重伤的鬼车,有些顾虑就都烟消云散了,易川是这么说的:“穷奇失控了,以我现在的能力,对付不了。”如果是这样,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缺一个能告诉我消息的人。
“你能去酆都城吗?”
婢女点点头,“每天都去,购置一些新鲜的东西,免得偏僻过的日子无聊。”
这是真话,在这里要是找不到新鲜的东西尝尝鲜,闷着久了,恐怕人人都要变成厉鬼了!
婢女问:“夫人要买些什么东西吗?……给我银子吧,这样才能买的回来。”
婢女摊开手,盯着我,一副“你不给我银子我就不帮你办事”的模样。
“我没有银子。”
“没有吗?没有人烧吗?”她不是很相信,挑了挑眉角,“这样啊!看来夫人的家人,那些亲眷都不是很待见你嘛!哎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婢女故作惊讶的姿态捂住嘴,掩盖不住那嘲讽的味道,似乎这样的我在她看来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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