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九欢抚摸着手中的太古远琴,“我听着美人师叔的琴声,整整一千多年,即便从未听他的话,认真地学习抚琴,但是却也能拨弄出美人师叔最喜欢的曲子,今日,我就抱着师父的断琴,大开杀戒,一切非我所愿,是你们逼人太甚,”
“欢欢,三师叔绝不想看到你拿着他留给你的最后一样东西,折磨自己,”东华宸道,
“我是该称呼你三师兄呢,还是天孙太子,”
“欢欢……”
“天孙太子,今日前來,是要与我约战,还是送死,”
“欢欢,”
她被师父和师叔们关爱,被师兄师姐们疼爱,被美人师叔无节制地娇宠,被很多很多人喜欢,但是一切都在她下意识地做了一个仓促的选择后化为曾经,
那个选择就是留在苍华莲境,
苍华莲境的主人,姚应华,从头到尾都布置了一个局,一个天地不容她的局,逼她一步一伤地走向宿命的轮回,
被提到心中最不能提起的痛楚,凉九欢怒腾不已,心中神魔之体翻涌,举掌提弦欲弦杀敖听心,眼看弦杀一出,敖听心必死无疑,
却又似犹豫,恍忽间,一股强劲逼身,
凉九欢受劲,护琴一退,指尖鲜血涌流不断,抬头恍惚地看清來人,那身紫衣,仿佛从内心最深的禁忌打开,袭心的痛楚,淹沒全身,仿若万鬼再度争食凉九欢的躯体,
再难压抑的神魔之体冲体而出,震向四面八方,
“小心,”
“欢宝……”
灵智子护着众人退后数丈之远,一时间,天罩血云,地涌浊气,
“不要再靠近……那时候美人师叔也是这样想的吧……”她看着面前之人欲要再靠近,琴声邹然拉长,阻止对方,
“我说了,不要再靠近,”
“小欢,跟我回去吧,”姚应华道,
“跟你回去,以什么名义,你的丫鬟,还是你的囚犯,”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姚应华道,
“哈哈……可是最伤我的人,永远都是你,”
“应华神尊,请您……莫要再靠近了,你的每一步都在刺激着她……”灵智子急道,
停顿的脚步,继续前行,
“您不能再靠近了,她已经快要崩溃了,”
凉九欢见他始终不肯停止,一手抚琴,一手举起,手中豁然出现一团烈火,在众人惊讶中,扫向远处,那里顿时变成了一堆焦土,被砸中的人瞬间灰飞烟灭,
“焚神火,”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
凉九欢凄然一笑,琴声再其,眼前豁然出现一道火路,
这一幕,像极了多年前,何其悲哀,
烽火红尘路,
“应华神尊,”香凝公主大叫一声,扑入焚神火中,
“自找死路,”
“小欢不要,”
姚应华看向凉九欢,只见不到片刻,那火骤然加大,一下子就将香凝公主烧成了灰烬,
“小欢,你,你已经重获自由,为什么还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呵……你要答案,好,我就给你一个,为了和你彻底恩断义绝,势不两立,”凉九欢笑着说出如此绝情之言,那张妖冶的脸庞美的残忍,美得让圣人堕落,却又让人痛不欲生,
“你竟如此恨我,”
“恨,”
凉九欢邪肆一笑,冷漠视之,再无表情给予,周遭的枯骸杀声,映出其眼中的无限绝情,与姚应华此时泛滥着失望的无情,形成天地之间最对立的神魔之决,
曾经,记忆深处最贪念的白衣之姿,如今却是厌恶至极,
“一个简简单单的恨字,就能消除我一千年前被烈火焚神,放逐洪荒之苦吗,”
耳边传來连绵不绝的厮杀之声,凉九欢望着那些愚昧的寐尸大军为护着她这个被九天诛杀的主子,奋勇御敌,砍之不死,杀之不绝,
那些神仙似是意识到这些异军的,连忙求助姚应华,不知姚应华说了什么,他们立刻采用对策,转眼间变换攻势,寐尸大军遭受史无前例的重创,
“威胁六界的异类存在都要死吗,姚应华,”
“是,你我皆知,寐尸军本就是玉无瑕逆天而召唤成形的异军,有违天道,当若他们失去领导,终究会危害苍生的,”
“那么,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枯骸长崖之上,是情与命的决绝,
凉九欢见状,立刻开阵将姚应华困在阵法之中,
华丽如绢的黑发披散下來,覆盖下來,姚应华无声地闭上眼睛,四唇相贴,那人的嘴冷得像冰,她抬起头,看见优美的修眉轻蹙,第一次露出了痛楚的神色,
凭借地利优势,凉九欢手中魔音力量加倍,眼看下面恶斗不止,其杀意高涨,出手毫不留情,
倏然音转,大地轰然一动,姚应华面前惊现一股前所未有的恶阵,招招退让,声声呼唤,但战声不绝于耳,而失去神智的凉九欢,眼前唯有杀,
“姚应华,我以己轮回转世之能,设一场问情杀阵,请君入瓮,当你真正爱上那个伪爱情之时,便是我消失之时,”
“你何苦……”
“我爱你就有那么不堪吗,我碰不得你吗,”
问情杀阵,问情杀阵,问情杀阵,
究竟是一场生死阵法,还是一场沒有答案的问情之举,姚应华口中喃喃自语,而阵外抚琴的凉九欢也在问,
杀杀杀,里面只有逼杀、通杀、绝杀,厌恶的气息,唤醒了心中冷寂的杀念,
幻影中的招式,互有生克,连绵未绝,属性各异之招,如落羽千钧,姚应华身在其中,冷冷注视,只要他起足,便是一场旷古绝今的战役,招招刺骨,式式寒心,
曾经的爱恨纠缠,曾经的孽缘浩劫,种种尘事,成为生死的一战,熟悉,却杳然无迹,
“为逼杀我,你,你竟自断根基,”
“此曲被我在禁忌之弦上施加了幻术,破解幻术的方法只有一种,那是在幻境中杀了施术之人,”
“你何必这样……”
“我只是要一个答案,”
白骨千丈下,玄力漩涡形成巨大坚石阵,围困姚应华,
失重巨石,如无边风刃旋搅,姚应华拂袖挥扫,大石震碎间,却似异形幻化,一化三三,坚石攻击源源相生疾杀,但见姚应华戮力挡阵,阵化阴阳双变,顿时却使四周石群,源源聚向巨石,形成一座庞然石像,
“君上,你去了哪里,怎么才回來,”
“君上,你要了我吧,”
“这就是绝美容颜下的腐烂不堪吗,姚应华,你知道吗,你已经脏了,而且脏的彻彻底底,哈哈哈……你终究是被我然脏了……”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
“你的思想早就背叛了你护卫的天道,你……”
“为什么不杀了我,杀了我,你还是那个独一无二的清圣神尊,”
“我不惜用自己本体设下烟雨葬花阵,防着任何外人,防着他们來抢走我的欢欢,可终究抵不过宿命的安排,悬着的事总要解决,那我就做好解决的准备,”
苍华负 第二百一十章 黄沙问情
众人一看敖听心之骂有效果.便一时之间.都微楞在那里.
花事了在琴术方面的造诣绝对乃琴道奇才.虽然身体差了点.可是当他那渗血的手指.抚弦的时候.那种犹如地狱修罗一般的气场扑面而來.无端的令人感到寒颤.
左手按弦.抑扬藏摧.如蜻蜓点水一触即起.泛音空灵清澈.清越连绵.右手挑音.似空谷绝响.地狱修罗气场扑面而來.拨幽通玄徘徊反复……
“那时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谢师父虚弱的体质.他弹着弹着就吐血了.站起來要冲出花事谷时.几度要昏厥过去.幸好被负责看守他的太上老君拦住.将他强行打晕.才制止了他.不然我真担心.他还沒去到月族.就……”
手中的剑支在黄沙中.敖听心盯着回看自己的凉九欢.大呸一声.吐出口中的风沙碎发.自讽意味十分哀怨.
“怎么办.这次我可不想轻易原谅你呢.明明是你外出游玩.却让师父为你牵挂不断……甚至因为你多次突破身体禁制.强行出谷.导致他不得不刚出出关.就又要闭关.对.就是那次他在魔界运功阻止玉无瑕那次.功力耗损.早已虚弱不堪.无论大师伯和玄师叔如何强求他及早闭关.他都迟迟不肯闭关.我想.凉九欢.你快回來啊.玩够了就快回來.师父只是想在闭关之前.再见你一面.不让你多心是因为你.他才那么虚弱的……”
“美.美人师叔……是我……加速了师叔的虚弱……是我……”
“可是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在师父对你的感……情意之中.将你一点一点推开.才是一刀一刀的血琳琳折磨.又一次.大师伯又來苦劝师父.被我偷听了去.我才知晓.师父从未想过将你送出去.他只是沒有强大的能力保护你……那是我第一次见一向清绝高傲的美人师父第一次流露出自卑自厌的神情……以前.我还在师父面前.故意抱怨他不阻止大师伯将你送出去……你看.都是我这个笨脑袋.才沒有早些想不通师父的无奈.现在想來.也许每次我在师父面前提到你的名字时.他的心.就如刀割一般……”
“以前.是我看不透师父.虽然感觉他总是无限宠溺你.可是一想到你也从未听到那首《冷魂调》.我就告诉自己.师父也不属于你一个人的.他一日不弹那首曲子给你听.他就从不属于你的.我偷偷地欢喜了很久呢.可是……不是这样的啊……在师父为你挡住天雷劫那一刻.我才恍悟.《冷魂调》是杀人曲.他怎么会弹给你听.师父从很早的时候.不.应该说从我还未來到天虞山时.他就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