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出凉九欢的三劫七绝命格后.她一步步靠近乍闻真相而痴傻的凉九欢.最终消失在了她的身体里.
此刻.经过七日的昏厥.凉九欢终于醒了.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玉无瑕.说她战胜后那黑衣女子.沒有被她掌控.
“玉哥哥.我们自由了是吗.”
这时.只听外面轰隆一声巨响.门外进來一道浩瀚紫衣身影.以及流陌.
流陌举着手中刀.咬牙切齿道:“凉九欢.想不到你竟如此狠毒.岚音女神在你危难之际.收留了你.而你却忘恩负义.对我们岚音岛赶尽杀绝.”
话音落地.四周又轰然一声剧烈运动起來.而他们所在的此地.冰川银峰的“三劫七绝”殿.就像发生了雪崩一般.四周的殿在倾塌.屋顶在掉落.大地在颤动.天也忽明忽暗起來.
唯独不变的.就是玉无瑕半扶住的凉九欢.一眨不眨地睁着.惊喜转为惶恐的大眼.看着远处自进來就无声无息的紫衣身影.
时间好像又倒流回到了.他初次出现在花事谷的的时候.
此刻.那双惊鸿的落雪深眸中.沒有惊喜.亦沒有悲伤.仍是什么情绪都看不到.好像还在七绝殿坍塌之中.尚未回过神來.
许久之后.她才看着他说:“君.君上……不是我做的.你.你相信我……”说出这话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卑微与惶恐.
多想听他说:“我相信你.”可是.却只淡淡地听到了一句.“与我一同回天界.”
那一眼深如落雪黑渊.里面倒映着一个清醒的杀戮者.
她的耳朵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唯有那一句:与我一同回天界.
她笑了笑.极淡极淡.轻咬着下唇说道:“好.”
她看着他.就像当初她在棋盘上.他问你可愿入我怀.她那样极其信任地说好.沒有迟疑.沒有.
“君上.去之前.我想先去看看美人师叔.”
竹林尽霜染.可是入的眼的.尽是一双清澈倔强的眸子.和曾经残留在女子发间的暖意.
从说出“好”那一字之刻开始.凉九欢一路都始终很安静.
花事屋内.凉九欢摆弄着断琴.这些天.她托人从牢外给她送了一个木枝.想着美人师叔曾经修补的样子.一点点的修补.
花事了神君是那种.无论何时遇到一颗开花的树.都不能无视地走开的人.都不得不惊讶与屏息于生命的美丽.
她一直都知道这把太古远琴很厉害.从未问过.为什么美人师叔的琴声阵从來不会伤害她.
以前.她不懂为什么美人师叔总是会对着一朵花.就能发上很长时间的呆.现在她好像懂了.每一朵花.都托付着他无能言说的悲欢细语.
他不能将她的过往告诉她.他不想她走出花事宫迷了回家了路.他……对她有太多不能言说的秘密.
现在她明白过來.已经为时已晚.
怨.怎能不怨.怨他为自己忍受了一千年的煎熬.怨他私下为自己默默付出了那么多.却从不逼迫她做一丝强迫的事.怨他至死都将真相告诉自己.
愿他细腻伤身.有一纸凡尘的命.却生一颗七窍玲珑之心.
“美人师叔我要看百鸟朝凤.万鱼争游的盛大场面……”
“嗯.好.”
“美人师叔我要吃花饼.还要给师兄师姐他们解解馋……”
“嗯.好.”
“美人师叔我要清晨竹露.还要和你一起采集……”
“好.只要你起得來……”
“美人师叔我要你好好养病.陪着欢欢天荒地老……”
“……嗯……”
断琴之处.是禁忌之弦.
就是这根琴.使这个神琴成了自己杀死美人师叔的引介吗.
她想起.也许那次牵手.美人师叔就已经想好.那是他这将是一生里.最后拉她的手了.
“你的手.”
姚应华看到她的手鲜血直流.本想给她止住.却被她轻巧地躲过.只是抱着琴不松手.
“我皮糙肉厚.过一个时辰就好了.”鲜血直流一个时辰.“君上.这是师叔最后留给我的念想.我戴上它.可以吗.”
“欢欢.忘了师叔.宽恕自己.就是对师叔最大纪念.”他总是不停地劝她忘了他.而他自己却从未真正忘记.
不然.花事谷的花为何仍然花开不败.
“君上我一直想问.活人尸是什么意思.”
“你无需知道.”
“君上.请你回答我.”
“灵魂和身体不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说其实我根本只是一缕魂魄而已.是吗.我连拥有肉身的资格都沒有.对吗.”
“欢欢..你……”
凉九欢听着姚应华这样欲言又止的语气.也意识到自己刻薄的语气.
“我……君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伤心而已……”
苍华负 第一百九十四章 浣音洞
拇指大的白色花瓣,洁净如玉,不染纤尘,完美规律地环绕相依,形成一朵手心那般大的雪色花瓣,
青凝花,径细瓣小,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又无香无味,清淡疏冷,似极其普通,
天地风云变幻,它们自独安一片清澈之地,就像此谷的主人,疏冷清淡,
可以说,与桃花的丰盛艳丽一比,几近沒有人会喜欢这种花,
更何况,是在如此萧条的无人谷内,一片衰颓之像,
因为花事了,凉九欢翻阅过很多花草书经,也看过很多花草的凋谢方式,
可是一向灵智不够的自己,却唯独一下子就记住了青凝花的凋谢方式,
记得女夷仙子送给她的《花海经》上写道,青凝花的花期很怪,有时候很长,有时候很短,比如上千万年,比如弹指之间,也许会花开不绝,也许会一念凋残,
在百花千姿百态的凋谢中,这种完美规律性的凋谢方式,那么小心翼翼,不就和人们追求理想伴侣的态度一样吗,
所以,如果青凝花是一个人,那他一定是一位对心中爱慕之人,默默表达心意的人了,
对荣辱云淡风轻的性格,对真情深似海的执着,那一层层的规律包裹中,包着的不仅仅是花蕾,更是一层层深似海,藏之深的情谊,
远远看上去,它们独守在一片天地中,一层一层地,小心翼翼地绽放每一朵圣洁,那种守护花蕊的含蓄矜持,认真专注,一圈一圈的包裹,相依相拥,就像在演绎守护一世一世的轮回的美丽传说,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凉九欢跪在花事谷前,望着再无生机的青凝花,痛哭,为什么直到现在,她才懂得这守了她千年的花语,
只可惜,她再也看到那清白如花事了的花瀚了,
她颤抖着手想去扶起那焦黄的花株,却不小心带出了花株的根,
根早已腐烂,
“怎么会这样,”
蓦然想起,当初女夷走时,口中喃喃不清的话,“花根腐烂了,花叶却异常鲜艳,这,无法回头了,无法回头了……”
原來是这样,
她只怪自己当时贪玩,沒有马上听清这句话,
“青凝花,你们是在为美人师叔哭吗,你们是不是不会再喜欢欢欢了,是我,都是我害死了美人师叔……是我不听话,是我总往外面跑……是我连累了美人师叔……”
花事了神君是那种,无论何时遇到一棵花开的灵株,甚至是一株石缝里的小草,都不能无视地走开的人,都不得不惊讶与屏息于生命的美丽,
以前,她不懂为什么美人师叔总是会对着一朵花,就能发上很长时间的呆,
现在她懂了,每一朵花,都托付着他无能言说的悲欢细语,
他不能将她的过往告诉她,他不想她走出花事宫迷了回家了路,他……对她有太多不能言说的秘密,
现在她明白过來,已经为时已晚,
怨吗,
怨,怎能不怨,,
怨他为自己忍受了一千年的煎熬,怨他私下为自己默默付出了那么多,却从不逼迫她做一丝强迫的事,怨他至死都将真相告诉自己,
怨他细腻伤身,有一纸凡尘的命,却生一颗七窍玲珑之心,
怨他一面对她温柔宠溺的笑着,一面却藏躲到这阴森的山洞,以身饲养那天地禁花,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住她的天真无邪,
就像疏冷清淡的青凝花,却却能衍变成天地最烈性的、最至情至邪的上古禁花,,情血花,
那时,初得《花海经》,一时看的津津有味,看到不解处张口头也不抬地就问:“咦,美人师叔这是什么花,”
旁侧焚香抚琴的花事了就会擦掉粘在她嘴角的青凝花饼碎屑,顺着她的视线,落在手指所指住的地方,
那花色泽妖冶血红,凉九欢从來沒有见过,上面聊聊只有几字:情血花,雌雄同株,噬血而生,依情而长,配以,可引渡天劫,有违天道自然,是谓天地禁花,
“情血花,”她皱着秀眉,心头划过一道根本就抓不出的悸动,以至于沒有注意到美人师叔视线骤然顿住的慌乱,
“美人师叔,这么美的花,为什么要带一个血字,感觉好悲凉,”
悸动很快消失不见,她撅撅嘴好奇地看向美人师叔,他却已面色如常,宠溺一笑,道:“这种花并不存在于天地间,欢欢莫要在意,”
天真啊凉九欢,哈哈哈……一声声压抑的抽噎,凉九欢真是恨急了那时的自己,天真无邪,
简直愚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