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看着尤九此刻的神情,那骤的轻松的神情格外明显。
“姑娘,那属下便先行告退了,若是殿下有何不适的话,姑娘再命人来找我。”绿衣站到尤九的身侧,微微颔首。
“嗯,今日多谢绿衣姑娘。”听见绿衣的声音,尤九这才缓缓看了过去,眉眼清浅,嘴角含笑。
“姑娘不必客气,这是属下的分内之事。”绿衣淡淡应道,这才缓缓朝门外退去。
直到那绿衣退下后,尤九这才看着那巫年,嘴角弯弯。
傲司看着那巫年片刻,血红色的小眼睛不停闪着,片刻,才飞到尤九的身前,“小家伙!”
此话一出,尤九随即看去,目光不满。小家伙是它叫的吗……
傲司被尤九的眼神吓了一跳,却不明所以。“趁主人还未醒来,我先去看看山傀,等一下我在过来。”
尤九不满的瞟了它一眼,道:“去吧去吧。”
……
等到巫年醒来,已是清晨了。
尤九在殿内守了一宿,迟迟不见巫年醒来,临近天亮之时,终究还是忍受不住困意的侵袭,趴在床榻之上睡了过去。
巫年缓缓睁开双眸,睫毛颤动的极其缓慢,看着那床顶,眸中满是迷茫和初醒来时的困惑。盯着床顶看了半晌,直到适应了眼前的光亮,这才眸子轻转,看向殿内。
可是,床榻旁的人儿在下一刻,瞬间映入了他的眼底,看着尤九那熟睡的小脸,目光直直的看着。
许是因为尤九感觉到巫年灼热的目光,随即眉头轻蹙,睫毛轻颤,继而缓缓睁开了双眸。睁开眼的刹那,瞬间四目相对……
尤九的困意随之消失,猛然坐起身子,看着巫年清醒来的眸子,“何时醒的?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尤九那担忧的面容,巫年却是低低的笑了起来,带着初醒来时的沙哑,淡淡道:“无碍,你呢?那女人可伤着你了?”
闻言,尤九这才松了一口气,扯起一抹笑意,“没有。”
下一刻,尤九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快速起身走到那软榻
tang之上,捏起在软榻之上睡得醉生梦死的傲司,摇晃着它的身子,看着傲司那血红色的小眼珠子缓缓睁开,这才停止摇晃,道:“巫年醒了,你快去通知王。”
她自是记得昨日巫沐初所说的话。
傲司对于尤九如此暴力的唤醒方式本就有些恼怒,可是此时听见尤九如此说,自是猛然一动,小脑袋快速看向此刻已经缓缓坐起身子的巫年,下一刻,翅膀一挥,从尤九的手中飞出,快速朝那巫年扑去。
整个身子都扑到了巫年的身上,翅膀更像是在抱着他一般,尖细的嗓音大呼,“主人,你终于醒了,我可是担心坏了。”
尖细的嗓音掺杂着哭泣的声音,着实让巫年有些哭笑不得。
抬手将傲司从自己的身上拽下,看着傲司那血红色的小眼睛,轻笑道:“依我看,你应该最担心山傀吧。”
闻言,傲司随即将小脑袋扭到一边,“……”不语。
巫年自是记得那山傀被醉芙打了一掌,巫年和她交过手,自是知道那醉芙的功力不低,山傀被她打了一掌,只怕会是重伤。“山傀如何了?”
傲司沉声片刻,方才低声道:“大夫说她内伤严重……怕是要昏睡一些时日。”
巫年蹙眉,可是心里却也没有太过意外,这个结果却也是理所当然。
直到傲司跑去通知巫沐初,尤九这才倒了一杯水走到巫年的身前,将水递到他的面前,淡淡道:“喝点水。”
巫年伸手接过,茶水不烫,甚至有些温凉,巫年仰头喝下,干涩的喉咙这才有些舒服起来。
一阵短暂的沉寂过后,巫年这才缓缓开口询问:“我昏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这么久吗?”
“嗯,绿衣姑娘说你心脉受损,是你的父亲将归元水珠寻来,才保住了你的性命。”尤九缓缓道来,看着巫年那已恢复如常的面容,嘴角始终带着笑意。
“归元水珠?”巫年喃喃,“那归元水珠不是在几百年前便消失了吗?”
“我也不知,等一下你父亲来了,你可以问他。”尤九亦是不知那巫沐初是从何处将归元水珠寻来的。不过,听闻巫年也是这般说,心下却是不禁也疑惑起来。
巫年眸子落在尤九的身上,看着尤九那略显局促的身子,挑眉,“你和我在一起……很紧张?”
尤九身子猛然一抖,眸子亦是看向他,快速眨了眨,“哪里紧张?”
可是,她也不知为何,如今再看到巫年的目光,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听闻尤九的话,巫年却是嘴角轻勾,薄唇轻启,淡淡吐出五个字,“哪里都紧张。”接到的,却是尤九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继而将目光转到一旁。
不过片刻,那巫沐初便快速赶来,看着巫年清醒过来的面容,眸子深处却满是悲痛。
“父亲。”巫年低声唤道,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巫沐初却是看向那站在一旁的尤九,淡淡道:“你们都出去,我和巫年,有话要说。”
闻言,尤九却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巫年,看见巫年微微颔首的动作,这才带着那飞舞在空中的傲司,缓缓的退出门外。
直到他们退了出去,巫沐初这才缓步走到那敞开的窗子前,看着窗外那院落,目光迷离,仿若是在盯着一个地方看着,有仿若什么都没有看一般。
室内一片沉寂,没有丝毫声响,甚至连呼吸都挺不清晰。
巫年并未主动开口说话,透过窗子,看着那站在门口和傲司说话的尤九,眸子里溢满了温柔。
“身子可有哪里不适吗?”巫沐初身子未动,背对着巫年,轻声询问。
“没有。”巫年应道。
巫沐初这才又开口道:“那尤九都与你说了吧?你心脉受损。”
“是,说了。”巫年一一应下,目光这才落到巫沐初的身上,问出自己的疑惑:“听尤九说,是父亲寻来归元水珠才保住我的性命,可是,那归元水珠早已在世间消失,不知父亲是从何处得来?”
当年,母亲死去,他也不是没有找过那归元水珠,可是几百年过去,却依旧了无音讯,竟不知父亲会将那归元水珠找来。
闻言,巫沐初的身子这才缓缓一动,看向窗外的身子这才缓缓转过来,目光落到巫年的身上,眸子清冷,可是若是深看,便可以看见那巫沐初眼底的悲戚。
“我正是要与你说着归元水珠的事情。”巫沐初语气清浅,带着一丝飘渺之意。
巫年却更加疑惑起来,眉头轻蹙,看着那巫沐初。“什么?”
“你可记得,当你母亲死后,为父有一段时日入了心魔?”
“自是记得。”巫年自是不会忘记那段时日,在那段日子里,父亲仿若疯了一般,不停地寻找可以让娘亲复活之物,甚至连他都仿若忘记了。
“其实……在那段日子里,为父便找到了那归元水珠。”就
因为他找到了那归元水珠,故而江湖上再也没人再看到归元水珠一眼,甚至传出它消失在时间的消息。
闻言,巫年的身子却是猛然一颤,放在被褥上的手却是缓缓缩紧,下意识的不想听见巫沐初接下来要说的话。可是,却依旧开口问道:“……然后呢?”
“当初,寻找那归元水珠,只是因为世人说它有起死回生之效,我不顾一切的将那归元水珠寻来,只为了想要让你娘亲复活,可是……为父却没想到,就连那归元水珠都无法救活你的娘亲。”
“为何救不得!?”巫年快速开口询问,满是诧异。
“那归元水珠虽说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可是,你娘亲却是魂飞魄散,再也无力挽救。可是那归元水珠却是保住了你娘亲的尸首,百年不腐。”巫沐初语气平缓,可是,那背在背后的手却是攥的极紧,带着丝丝颤抖之意。
他寻来了宝物,可是却无法将她救回。
如今……就连她的尸首,他都再也看不到了。
巫年攥着被褥的手越发紧了,胸口那归元水珠所在之处更是仿若带有一丝灼痛,痛得他都要蜷缩起来。
“如今,娘亲没了归元水珠……那她……”巫年颤抖开口,却还是没有说完,可是,即便如此,那巫沐初亦是明白他的意思。
深吸一口气,满是淡然的双眸轻轻阖上,道:“已化成一堆白骨。”因为闭着眸,故而巫年并未看到巫沐初眼里在说出这句话时满眼的痛苦和涌上来的雾气。也是因为闭着眸子,那涌上来的泪水这才没有掉落出来。
……一堆白骨……
巫年再听到这几个字时,身子猛然一抖,不敢置信的看着巫沐初,薄唇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白骨……”巫年低声喃喃,声音颤抖。
下一刻,巫年却是快速起身,拿起那放在屏风之上的衣衫,风一般的朝那殿外飞去。就连站在殿外的尤九,他都仿若没有看见一般,擦肩而过,没有丝毫的停顿。
尤九看着那飞速掠去的巫年,眉头紧蹙,看着那傲司,“他要去哪?”
“不知道。”傲司尖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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