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简繁止不住笑意,容难随手就砸了一个水晶瓶子过来,正好砸在了简繁的脑袋上,但是力道并不大。简繁挥手接住,瓶子和那水晶瓶子里装的红色液体她再熟悉不过。“容难!你是不是趁我睡着给我放血了?”
容难那魅惑的眼角上挑,他凭空躺了下来,还“整理”了自己并不凌乱的衣服,露出了性感的白皙的胸膛。
简繁老脸一热,她吸了吸鼻子,话语没经大脑就倾倒出来一片,“阿难,你竟然要落到以色侍人的境地了!”
容难也没有生气,他用一只手虚虚地支撑着,衣服滑得更快了,同时,简繁吸鼻子的声响也愈发频繁。
“小繁繁,这是你在墓里吐的血,本着你那不要浪费的原则,我就收集起来了。一滴也没有浪费奥。”最后一字语调微微上扬,轻轻地,像是一片羽毛在简繁心里轻轻滑过,痒痒的,热热的,带着陌生的感觉。
“那墓里你遇到了类似悬魂梯、暗弩、连环翻板之类的机关,还算少的。那秦丝也算狠的,玉骨枯不仅可以作用于活人,像僵尸之类的死物的肉体也可以腐蚀,萧门主逃也逃不出来。而且你看见的眼睛活灵活现的泥塑,里头全是尸体,墓里并非没有活动的痕迹,泥塑的数量很多,可能是当初送葬之人和后来的盗墓贼吧。”
容难向简繁具体解释了墓里的事,不过表情一点儿也不正经。简繁看着容难那浪荡样子,她只能瞎扯些有的没的,来抵抗来自老鬼的诱惑。“诅咒呢?秦丝的诅咒。秦家后来的祖坟又为什么建在了那处凶地之上?”
“哎,我的夫人那么需要我,我真的好感动。”容难捂着胸口,手指又开始扯自己的衣衫,“诅咒,笑话。祸害遗千年没听过吗?秦丝受过正统的茅山派功法的洗礼,她想伪装点生气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而且她直接毁了一条小灵脉。除了萧门主,墓里没一个灵魂,已身为鬼修的秦丝靠着什么来修炼和延寿,待她魔功大成,破墓而出,小繁繁你真的猜不到吗?好吧,智障人士是该得到更多关爱。”
容难掏掏耳朵,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这回倒是没丢错地方,直接掉进了简繁怀里。简繁一下子感受到怀里强大的重力,不禁变了脸色,低头看去只有一坨黑乎乎的像一块较大的煤炭一样的东西,丑得一塌糊涂。
“还有这东西。秦丝的鬼魂附在这东西上,这宝贝产生的生气也是不容小觑的。那么强烈的生气压盖了秦丝修炼产生的邪气,没准被那当年秦家请来堪墓的风水师误以为是风水宝地了吧。”容难笑得诡异,“小繁繁,出来一趟得一极品法器,你赚了。你猜猜,这是什么?道家之物。”
简繁的确感觉到了手里东西上的波动,隐藏得很深,刚刚那波动还是容难话音落了以后突然冒出来的。
灵物自晦!
真正的宝物都会隐藏自己的光泽,眼前这黑色的坨坨到底是道教的什么东西?她仔细地翻找着坨坨里的秘密,连发骚的容难都被放在脑后了。难道是沾染了道家气息而自己学会了封印?
简繁随即把东西放在床上,随即坐下,开始念《高上玉皇心印妙经》:“上药三品,神与气精,恍恍惚惚,杳杳冥冥。存无守有,顷刻而成,回风混合,百日功灵。默朝上帝,一纪飞升,智者易悟,昧者难行……”这短短的经文反反复复,这一念,竟是念到了第二天凌晨!
简繁在床上念经,整个人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她能感觉到窗外的风,山间的水,说笑的人,她甚至能看见那生命的死角——枯树的周围开始凝聚生气,焕发生机。而一阵激烈的波动把她从那种玄妙状态中唤醒。
简繁的眼睛根本无法睁开。剧烈的金光几乎刺穿她的眼皮,虽然闭着眼,可光感一样强烈。面前的东西扩散出一种波浪型的波纹,打在身上暖暖的,普通人被碰到倒是能强身健体。简繁不知道的是,整座房子都震动了一秒,那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惊吓了一番倒是没错。
一刻钟过去,金光才慢慢消退。简繁眯着眼往前看,一张忽然放大的俊脸让她的身体自然反应地挥拳,一拳挥空。
“阿难!”简繁气急,那嗓子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一样清亮,到底是专业念经的,“阿难,你走开!”
☆、第十二章 奇庄
简繁嘟着嘴,从容难身边爬了过去,那宝物的金光仿佛已经锁在了宝物里头,流转在表面,极其的剔透漂亮。那是一尊道印,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制作而成,和容难手里的酒杯材质差不多,并不是现在所流传的铜质的形象。它呈立方体形状,上头有一凸起,看到的第一眼,就有一种甚久的威势席卷至心底,让人不由自主地恭敬起来。
简繁认真地拜了三拜,引来容难一阵不满的“哼哼”。她把道印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地翻过来,一连串繁复但却优美的字符映入眼帘,简繁越看越眼熟,甚至激动地念了出来,“阿难,这是!”
“爷帮你搞定这东西了,你自己倒一滴血下去,认认主。”容难也没有否定简繁的猜测,他只是满不在乎地指指简繁手里的东西,随即从窗口飘了出去,余音还在房间里游荡,“夜深了,爷上班去了。”
上清大洞印,如此充沛的灵气与如此强大的精神威慑,想必是上清灵宝天尊的真正随身之物,流落凡尘,等候有缘之人。上清灵宝天尊,齐梁高道陶弘景编写的《真灵位业图》列其在第二神阶之中位,仅次于第一神阶中位之元始天尊。相逢即是有缘,是宝贝,落到了自己手上怎么能蒙尘!说直白点,就是到了简凡手上就是为她所用之物了,谁也不能抢。
既然容难发话,他解决了一切,简繁又是个怕麻烦的人,她也就什么都不想,一滴血就融进了道印之中,道印的光泽再次减弱,它慢慢缩小,从简繁的眉心处消失了,出现在了主人的意识海里,甚至讨好一般地输送了一部分灵气给简繁蕴养身体。
简繁挑眉,这宝贝实力强大,如今这番倒像是被容难吓怕了。容难那妖孽般的容貌可是具有十足的杀伤力,一想到容难,简繁就回忆起墓里容难站在自己身前那保护神一般的样子,不由想得痴了。
早晨容难再次出现的时候,他脸部的肌肉不自觉地出现了抽搐的现象。谁能告诉他就那么几个小时的时间简繁怎么就裹着棉被鼻子通红地出门吃早餐了。这一副重病患者的模样,哪里是之前那个沉稳端庄的简姑娘,分明就是个贪玩掉进河里的皮猴子。
“小繁繁,你没事冻着自己玩啊,你也太贪玩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开口真是亏大了。
简繁自顾自喝着热粥,她昨晚吹着夜风呆呆在床上坐了一宿,第二天早上已经重感冒到脑子一团浆糊了。这一次,就放过容难好了。不对,都是容难的错!
简繁当天就告辞离开了,拒绝了秦息志的相送,听秦息志说了他已决定迁坟,简繁也没有多说,毕竟她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夜幕又悄悄降临,简繁站在了奇(ji)庄的一间客栈门前,别误会,这间客栈真的叫“一间客栈”,按容难“我们地府的工作待遇还是不错的”的说法,这是地府在人界临时的分部,仅供阴阳使居住,仅出现在阴阳使执行任务的地方。
走至门口,那木质的门便“吱啊吱啊”地慢慢摇开,里头的古旧的木制柜台上亮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比夕阳更单薄。
“阿难,你们地府还克扣物资?这么个,恩的地方?”简繁踩进那并不明亮的客栈,脚下连块砖都没有,真正的黄土地。
“姑娘,钥匙在柜台上,你的房间在楼上拐角第一间。”苍老而沙哑的熟悉声音客气地响起,明明音量不大,但一字一句却很清晰。只闻人声不见人。
简繁看不见人,走近柜台才发现柜台里坐着人,一个挺可爱的小老头,头上还学着葫芦娃顶了个葫芦,就是有些微观,柜台比站着的他都要高出少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鬼在这里当差呐。
“我说,土地,你什么时候来这里兼职当掌柜的了?”简繁敲敲柜台上那钥匙,见着这里竟然有熟人,也忍不住调侃起来。土地是天子湖畔的地灵,此处是交界之处,也算他的半个辖区。
小土地呵呵两声,没多做解释,递给简繁一个锦囊。简繁接过,她知道里头是这次委托的契约,无字天书一份,现在契约经过她的手,就算委托交到了她手里。
“委托人是奇庄最有名的酿酒客周福生。这奇庄,花船里头才好看哩,你可以去观光。奥,繁姑娘,这事儿夜半才好出门,真是罪孽……哎!”
简繁点点头,也不管对方看没看见,拿了钥匙就冲上了楼梯,古旧的木质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惨叫,在客栈里的几位皆无动于衷。
拿着钥匙开了那房间古老样式的铜锁,简繁在那古色古香的房间里转了两圈。屋里焚了特制的养神香,用一个小巧的香炉,摆在了博古架上。“幸好我跑得快,土地什么都好就是啰嗦。哎,这里头还不错,房间舒适还有现代化卫生间,你们地府真是结合得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