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侍都是无情无欲无喜无悲的,所以师尊才让他跟在她身边看守她,但是他竟然有人类的感情和思想,而就这么一个男人竟然跟在她身边六年……
“你让我感觉自己很恶心。”
这个几字狠狠有敲入血魄的心,竟是如此的痛苦不堪,狠不将心挖出来给她。是她教会他什么是痴,什么是念,什么是爱,什么是求之不得,如今她又教会他什么是痛苦,懂了这些他便不是神侍了,若他不是神侍而让她如此痛苦的话,那么他还是只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神侍好了。
“不要让我在看到你了。”天沉冷冷的言语更加刺人:“我怕我会忍不住的杀了你。”
“那么你便杀了可好?”血魄几乎是乞求的语气:“我甘心死在你的手中……”
“哈!死?”天沉轻笑一声:“死,哪有那么简单。我想看看你这个有情有欲跟了我六年的神侍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吃惊?自责?愤怒?亦或者只是微微皱一下眉头然后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只可惜她是看不到他的表情了。天沉心中有些愁怅,抬头看天,天空一片晴好。
*
当天若带着天遥出现在海重阁后的后山之时,天徽感觉自己已经等了很久了,其实不过只是过了一刻钟。
“我已经在路上向三哥解释过原因了。”天若道,然后从天若身后还探出一个陌生的脑袋。
“天若,他是……”天徽看着这孩子的衣着猜测着他的身份,是三代新进的弟子么?
“弟子疏莫见过大师上。”疏莫规规矩矩的行礼:“弟子无意间听到师上们的谈话,想着也许能帮的上忙,便悄悄的跟来了。”
“他和天沉走的近些。”天若一边帮腔:“天沉今天没来,就让他代替天沉吧。”
“这样一个孩子能有多少法力呢??”天徽嘴上如此说,但是对于天沉能亲进之人也多了几分好奇。
“不管疏莫有多少法力,但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代表的是师上,一定全力而为。”疏莫态度端正,不卑不亢。
见他只叫天沉‘师上’而不是‘师尊’,天若只说他和天沉走的近些,也许只是亲近了一些,半没有担下‘师尊’之名。
“大哥,不要在计较莫儿什么得了,事情还是赶紧的办了吧。”天遥眨了眨眼睛:“说不定莫儿加入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也只能如此了。”天徽道。
说罢天徽便对着紫逸神尊闭关的石门撩袍跪下,其它人见他如此,也齐刷刷的跪下。
“弟子天徽恭请师尊出关!”
“弟子天遥恭请师尊出关!”
“弟子天若恭请师尊出关!”
“弟子疏莫恭请师祖出关!”
恭请三次之后,石门仍是毫无动静。
“师尊请恕弟子冒犯之罪。”
天徽对着石门三叩首,其他三人也立刻三拜。
天徽起身走到石门前,看着石门上的许多‘正’字皱了眉头,竟有一瞬间想毁了这石门的念头,抬手,然后动作又停了,怎么说也是天沉的一片痴心……
“师祖的结界就在门的后面。”疏莫按动石门的机关,门向一边打开,门中是一个半透明的屏障一般的结界。
“师尊,师尊。”天若连忙唤了几声。
“师祖是听不到的。”疏莫道,若是师祖能听到的话怎会让师上如此日复一日的痴站在那里呢?师上一天站好几个时辰,连他看着都心疼。
这孩子竟然这么快的打入了他们的中心,还知道这么多。天徽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了。
“看来只能强行突破了。”天徽抚着结界,外面的人看不清楚里面,里而的人应该也看不清外面吧,加之还有隔音,姑且一试吧。
天徽一掌摊平于结界之上,单掌发力,结界竟是纹丝不动,掌上法力大催,结界竟化出七彩光抵抗,一时之间他无伤,却奈何不了结界半分。
“天若、天遥速来助我。”
天徽大喝一声,天若与天遥纷纷在他背部攒掌相助,两人的法力源源不断的输到天徽身上,又被天徽用于突破结界。
只是不管三人的法力如何强大打在结界上却如泥牛入海一般,无用!
这并不是一场持久战,明知无用,但是谁也不愿放弃。
天遥这时轻笑着,竟有些苦中作乐的感觉:“我现在才发现咱们的师尊真是强的变态,一个结界都能将咱们折腾这样。”
“同感!”天若也难得同意天遥的话,长时间的输送法力让她有些吃不消了,面色惨白,强咬着牙道:“大哥,我只剩下这最后点法力了,全部都给你了,以后我一定好好修炼。”
天徽只感觉身内的法力大增之后,身后的天若倒下了。
“哈哈哈!天若你真是没用。”天遥带着苦苦的语气嘲笑,瞬间感觉口鼻一甜,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莫儿,你还愣在哪里干什么?”天遥大呼:“还不快来帮忙。”
第103章 师尊出关
“莫儿,你还愣在哪里干什么?”天遥大呼:“还不快来帮忙。”
疏莫是想帮忙的,可是自从那个半透明的结界被攻击时,他就感觉自己的精神力不太集中了。
说好要代替师上的,他怎么能半途就这么退缩呢?
运足法力的疏莫在天徽背上助下一掌。
天徽的身体先是感觉到疏莫的法力,很熟悉,又很陌生,像是他受伤之时师尊帮他疗伤之时……
这孩子究竟是谁?
本来打结界如打棉花一般的感觉,在有疏莫加入后竟然变成有了划水的感觉。
划呀划呀划,划完水就能见底了。
只是这水一浪又一浪的,瞬间将天徽和天遥打翻在地,而莫疏竟被吞入结界之中。
天徽和天遥喘着粗气坐在地上,看着结界将疏莫吸了进去,天徽的表情十分的精彩。
被师尊的结界的吞了进去,自是能见到师尊,全安无虞。但为什么孩子一插手,师尊的结界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为什么结界只会将那孩子吞进去?那孩子法力为什么会给他如师尊一般的熟悉感?将昏倒在一旁的天若抱起,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一肚子的疑问的天徽死死的盯着天遥:“那孩子是什么身份?”
“云洲东皇家的小公子,和天沉走的很近。”天遥大咧咧道:“倒是口齿伶俐,而且很聪明,让他进去给师尊带个信儿应该没有问题。”
“就这样?”天徽用脚趾头想也没有这么简单。
大哥这打算掘根问底吗?天遥这时才发现天徽的意思,但他怎敢多说,无意间却瞄到不远处的乱石中竟倒着一个人,一个黑衣人。
能在仙宗中穿黑衣,大概只有那么一个了,可是他倒在那里多久了?
“血魄!”天遥惊呼一声。
“谁是血魄?仙宗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人?”天徽问道,他不在仙宗这么长时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血魄不是一个人,他只是一个神侍。”天遥娓娓道来:“师尊闭关之前与天沉定下了六年之约,六年之内不许天沉离天仙宗半步,而血魄便是师尊所化出来专为六年之约而看管天沉的。只是这六年之期未满,天沉便为了二哥之事强行离开,这血魄怕是被天沉伤的不轻吧。”
“师尊为何不准天沉六年之内离开仙宗?”天徽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了,这般专门派人看守监视天沉的行为与禁锢有何分别?师尊怎会做到如此程度?
“师尊和天沉之间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天遥大叫,最后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之间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天徽再次追问。
“明明对对方有情,偏偏不得不因为各种原因而躲避着对方。”说话的是却是天若,天若慢慢的从天徽有腿上爬起来,定定的看着天徽:“大哥,你替他们想到的事,其实他们自己又何尝没有想过呢?让他们自己选择,他们才能无悔,就如同我们一般。”
*
疏莫被结界吸到一个大山洞里,大洞很大很宽阔很空旷,壁上点着几盏油灯,不是很明亮,灯火幽幽之下却一眼能瞧见那个盘坐石榻上的人。
是一个男人,一头雪发耀眼灿烂,乌眉色剑眉斜飞入眼上额间,双目轻合,嘴角微抿,面容温和,蓝白两色衣衫周正,盘腿而坐,双手自然平放在膝上。
这个叔叔好似在哪里见过。疏莫歪头考思,长相的有点像师上的神侍血魄,但是他确定他以前见过的人绝对不是那个血魄。
但是这个叔叔是谁?怎么会在师祖闭关的山洞里呢?难不成是师祖?可是师祖不是应该是白发白须的老爷爷吗?
眼前这个叔叔白发是有了,可是他的面容看起来也不过是人类的而立之年……
哎呀!不管了!不管他是不是师祖,先上前问问他不就好了么。
主意以定疏莫便大步上前,早就忘记了舅舅嘱吩的‘在仙宗看见身着蓝白衣衫的人就躲开’的话。伸手要去推他的时候,疏莫竟有些下不起手了,这个叔叔坐在这里的面画还不是一般的好看,仿佛只要有他定坐在这里他便有了主心骨,很安心,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