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眼瞧了我一眼,回答,“我好容易骗到手的老婆丢了,你说我该不该出门找她。”
我一个恍然,明白封钰此行的目地,很英明地同情了他一下。
“赤焰回娘家了。”
问完才发现好像哪里出了很大的漏洞,忍不住又将思绪倒了回去,突然灵台一片清明,顿悟他此行的真正目地,身子不知道是站起來好,还是后退好,结果犹豫的有些挣扎,从凳子上直接往后退去,连同凳子带人,一起坠入了地板的怀抱。
预想的疼痛感沒有传來,我定睛瞧着眼前的人,身子竟然被他稳妥地抱在怀里……
好吧,确切的解释,是我稳妥地将他压在了地上。
此情此景,我情何以堪。好在封钰总是在我牵扯不出辞藻的时候先开口,好避免尴尬此起彼伏地生长。
“原來你见到我,脑子里就是在想这个啊。”
闻言,觉得这句话引申出一层很暖很朦胧的意味,脸噌的烧了起來,赶紧从他身上起來。刚要动,却被他紧紧的抱住。
我觉得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好的现象,但偏偏我莫名的使不出力气來了。
“跳了那么久,很累了吧。”封钰做起來,换了一个姿势将我抱了起來,然后走到了屏风后面,又把我放进了浴桶里,全过程,温柔体贴,就是有些过于温柔,体贴,让我浑身不自在。
“你先洗个澡,睡一觉,咱们的帐,明天再跟你算。”
算账。我一个蒙头,想着算账这个东西相当的奇妙,你可以说它好,也可以说它不好。某些程度上,这象征着结束。算过账的事,总是可以翻过去。但某些程度上,这象征着开始,算账便是无穷无尽地轮回。
封钰要跟我算的帐,属于哪一种呢。我估计,按照前段时间封钰的那个脾性,应该是后者。他会说:
“阿珂,你惹了我,我要跟你算账,以后你要乖乖呆在我身边,听我的话,否则,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我觉得,在这种选择之下,无论我选择是听他的,还是不听他的,结果唯一的不同,仅仅是我留在他身边,和我被留在他身边而已。
封钰此人,脾气秉性从來就不是固定的,说翻脸就翻脸,情形好比那次后院我逗他说想起了过去,好比,柒袁谛设计我们那次。但他有时候又是怎么惹都不会生气的,我甚至都怀疑过,他是不是有双重性格,乃至多重性格。
☆、小别胜新婚
一整夜,我连眼睛都沒有合上,一直在思索他到底会怎么和我算账,以及我要怎么捍卫自己的权益。如此耗了一夜,天蒙蒙亮起,发现实在是睡不着起床照镜子的时候,发现眼眶处漆黑的印记,喧笑我彻夜不眠的赫赫战绩。
只是,整整一夜,我却沒有想出要怎么应对封钰的算账。最后得出的结论竟然是兵來将挡水來土掩。
如果开始的时候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那我还不如开始就睡一觉,至少有充沛的精力和封钰算账。
我向來是个不太善于挑战的人,我就很奇怪,为什么解决问題才是遇到问題唯一的出路,难道逃避问題不可以吗。那天早上我连脸都沒有洗,直接出了门。
我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所以,我跑到了隔壁水蛇娘子的房间。早上是绕指柔最清闲的时间,一般这个时间,水蛇娘子还在睡懒觉。一般她睡觉的时候,都是原形的状态,所以我做好了见到她原身的准备,闯进了她的房间。
我准备在这里补个觉,水蛇娘子一直都希望我可以陪在她身边休息,这样她才有当娘的感觉。我想,拜托水蛇娘子给我设个结界啥的,让封钰不要找到我,那么牺牲一下色相其实也是可以的。
其实,我觉得我还是很聪明的。推开水蛇娘子的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对着水蛇娘子很是挑逗地说:
“我來找你睡觉了,你……”
喜不喜欢四个字还沒有问出來,赫然发现床上躺着的不是那条青色的蟒蛇,而是一个白衣青年,侧卧而憩,眼睛闭着,两扇银杏叶一般的睫毛扑在那里,嘴唇凉薄,紧紧闭着,那么静,那么美好,像诗歌一般优美,像水墨画一样幽静。
心底一个声音在呐喊,,封……钰。
其实看到他沒有动静,我完全可以轻轻走出去,但是因为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竟然一时为色所迷,多看了两眼。这一个贪看,便错过了最好的逃跑时机。
当时美色在前,觉得时间短暂,只是两眼,反应过來的时候,还不是自己冷静过來的,而是他一句话,外加一个眼神浇醒的。
“你还要看多久。”
我沒有反应过來,顺口答了一句,“看多久也不会腻啊。”话刚说完,他睁开眼睛,我才彻底清醒,一个哆嗦退了一步。
封钰邪邪的一笑,秀眸惺忪,透着些许慵懒,极具魅惑,很是性感。
我立马解释,“我说的是那张脸,不是你。”
可是有时候解释这个东西就像是拿毛笔在纸上,试图勾勒的绚丽一点,其实就是越描越黑的事。他挑眉,调高了一下声调“哦”了一声,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鼻音,听上去暖暖的,有些撩人……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张脸,能不能为了这张脸靠近点。我们这一大早的,还是不要离这么远说话。”他说着,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继续说:“你刚刚进來的时候说的什么。”
我跟着他一起回忆,进门的时候以为是二娘在屋里,还想拜托她帮忙,然后说了什么。
不等我彻底回想清楚,封钰先开口,“我好像听到你说要陪我睡觉。”
身子又一个激灵,觉得这句话很是熟悉,但我真的说过吗。
封钰拍了拍身边的空地说:“水蛇娘子的这张床真是宽敞,一个人睡倒还真是清冷的很。”
我又退了一步。
“怎么,怕我。”
我赶紧摇摇头,干笑道:“怎么会。敬爱你都來不及呢,怎么会怕你。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边笑便想着有什么借口可以离开的,脑洞一开,灵机一动,张嘴说道,“我就是來看看你是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时候还早,多有不便,我先回去了。”
说着转身赶紧逃。
封钰到沒有拦住我,我逃的很顺利。只是逃出來,觉得我其实无处可逃。
封钰是鬼君,我是鬼魂,无论我走到哪里他都可以闻得到我的味道。这样一想,便懒得逃,回到房间呼呼大睡。
自古以來,沒有问題是解决不了的,只是时间的问題。只要时间用到了,什么问題都可以迎刃而解,我自然不需要这么纠结。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如果不是被人叫醒,我会更加深爱这一觉。快中午的时候,卒青跑來我房间,说是要带我去买些胭脂水粉给那些姑娘们用。
本來被叫醒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但一想到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这里,哪怕是暂时摆脱封钰也好,心情豁然开朗,赶紧起來,挽着卒青的胳膊便往外走。
边走,我还边说着,“卒青爱死你了。”
抬头,正好看到门口站着封钰,目光定格在我揽住卒青胳膊的位置,脸色不好看,却仍旧保持着一个微笑。
我看了卒青一眼,他看到封钰后,本來白里透红的脸刷的青下來。
“阿柯,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吗。”
我像是**控了一样,噌的抽回手來。抽出來之后,又觉得,我为什么要这么听封钰的话。但这个时候要把手再放回去,似乎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正犹豫着,手被卒青拿了起來,然后由他主宰,再一次揽住了他的胳膊。
“二十年了才想起授受不亲的说法,是不是晚了点。”
卒青这家伙,平时觉得挺闷的,沒想到关键时候这么好用,像润滑油一样。心里忍不住给他点了是个赞。
我被他带着自封钰的身边绕过去,擦肩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封钰的脸,侧脸阴沉,眸色暗黑。
自以为可以从他身边走过去了,自以为可以暂时解放了,心里升起国歌,唱起“起來,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然而第一句还么有唱完,另一只手便被封钰抓得丝丝的。
我回过头看着他,不知道要让他放开,还是直接将他甩开的时候,卒青又说话了。
“这位仁兄刚刚还在说‘男女授受不亲’,现在这是做什么。”
封钰不急不慢地笑着回答,眼睛却死死盯着我看,“阿柯,你都是我老婆了,和别的男人这么亲密,真的好吗。”
话语很温和,手头上却传來一股疼痛感,让我觉得手是不是被他握碎了。
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然后对卒青说,“卒青,你自己去吧,我和他有点事要解决一下。”
我松开卒青,才感觉被封钰抓住的手被松开,终于不再那么疼。
卒青不认识封钰,也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更不知道我和他这种关系的具体情况,听到我的话,很是关心地问:“你和他有什么事要解决。”
当然是有误会了。我认为我思绪不是那么慢,口才也不是那么糟糕,但总是比这里的人慢半拍,尤其是封钰,总是抢在我前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