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别这么消极了,世界这么大,跑了个老婆沒什么,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呢。”
老大听了瞥了我一眼,我霎时觉得自己这么说不合适,赶紧又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鲜花野花仙人花,不出墙就是好花。”
老大又瞥了我一眼……
“我是说……”
“是我的错……”
我还试图解释的好一些,老大突然打断我,然后转身拉着我的手,轻轻地说,“如果换做是你,听到自己的丈夫说,要的从來都是别人……你会怎么样。”
世界观突然崩塌,完全拼凑不出老大的意思。什么叫做,要的从來都是别人。
“比如,将來我们结婚了,可是突然有一天你听到我说,我要的,从來都是我的前妻,你……会不会离开我。”
老大似乎很不情愿地这样说,说的很压抑,我突然觉得好好笑。
“老大,这一天不会到來的。首先,我们不会结婚。其次,就算我不幸嫁给了你,我本來就知道你对我的好,都是因为我和你前妻长得很像,我怎么会生气呢。”
说完自己还大方地笑了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本來觉得很好笑的一件事,竟然在说出口之后,觉得很伤心。
这是……替身么。
我牵强地把笑维持的就一些,抬头看老大,发现他凝重地看着我,眼神暗淡无光,像一潭死水一样。
他问:“你觉得,嫁给我……很不幸吗。”
我怔住,老大这一天很不一样。他平时虽然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但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一个笑就可以压迫的你不得翻身。可是,今天的他身上好像到处都是伤痕,不需要特意就可以碰到一个。我们就那样看着对方,不知道维持了多久。
回家是打的一辆车,我自己上的车,他沒有。
车窗外数不尽的光线一闪而过,我呆呆的看着,却根本沒有留意那些光线來自哪里。脑子里不断重复着老大那句话。。
“你觉得,嫁给我……很不幸吗。”
我沒有办法回答这一句,因为我不认为我会嫁给他。或许我现在对他真的也有些好感,但好感不是爱情。而且,就算是我们都爱上了彼此,只要是在这里,我就不可能会嫁给他。我们之间,还有一个沈炎……
如果沈炎知道这一切,他会像以前一样由着我,让我嫁给老大吗。
我对此一点信心也沒有。沈炎或许不爱我,或许只是一直在利用我,但他已经陪了我那么久,我不可能会抛下他的。
是的,我离开他了,甚至我再也找不回那种疯狂痴迷他的那种爱情,但离开他,也只是暂时的。我甚至觉得,有一天,我还是会回去的。
现在,也只是不想回去。
有些感觉发生了,自然会让彼此的感情出现裂痕。但二十年的朝夕相处,早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我可以躲着他,但我不肯那个会躲他一辈子。除非,他真的对我的离开,毫不关心。
但这一点,可能性也很低……按照他对别人的手段,如果我是他手中一颗用了这么久的棋子,却不告而别,他会怎么对我呢。
离开他这么久,我已经不再怕他了。有些事冷静一下就会明白。我唯一还是不能明白的,是我对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样情分……
爱情不是爱情,依靠不是依靠,亲人……又不像是亲人。是那种最亲近,却也是最冷漠的关系。
车子停在饭庄门口,我一个人走了进去。夜晚的饭庄还是很热闹,有游客來住宿,这是个很好的度假休息区。看着一个个游客开心的样子,似乎这个世界就该是这么热闹的。
我静静地在人群中走着,像我这样的不起眼的小工人,不会有谁能正眼看我一下,我走得很坦荡。很久沒有这么走动了,好像都要憋坏了。
“伊歌。”
我赫然怔住,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身浅色休闲装,带着衣服张扬不羁的模样,有些熟悉,却想不出是谁。
能够认识我的人不多,能够认识我的男人更是少之又少。不过,但凡认识我的,一定认识沈炎。
☆、忘记
沈炎……这个名字在我身边已经消停了很久了,今天,终于有人要提出來了。
有些事,不可能永远躲避,有些事,总是要來的。
我定了定神,走过去,或许,大大方方的打个招呼是不错的选择。
那个男人见我过去,也冲着我走过來,伸出手,和我打招呼。我虽然不记得他,但相信,他对我很熟悉。
“还真是你……”
他口里说着跟我打招呼的手僵在半空,视线看向我身后,沒有说下去。
同时,我感到自己肩上多了件衣服,并有一只胳膊轻轻地揽住了我。耳边,低低的声音,带着淡淡茶香,说的是,“阿柯,你回來了。”
我怔在那里,说话的声音,我听得出來是老大,只是他口中叫的名字,不是我。而我对这个名字,却也不陌生。
我呆呆地看着他,跟着他的脚步一起走着,走到了那个身穿休闲服的男人身前,老大和他寒暄起來。
“封总裁,这是去哪了。”
那个男人沒有问我,像是沒看到我一样和老大打起招呼。人啊,真是不要可救了。先前还认出了我要过來跟我说话,结果转眼看到一个有身份的人,立马就把我忘了。
老大点点头,揽着我的胳膊又用了用力,说,:“和太太出去逛了逛,陈少今天怎么走得这么早。”
老大后半句已经在我耳朵里成了虚设,我的主要心思集中在了他的前半句,,和太太出去逛了逛。
那个男人转头看了我一眼,很是客气恭敬地点头做问候,就像对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样,然后对老大说,“刚刚看到封太太,还以为见到了一个老熟人,差点认错了。”又对着我说,“不知道封太太认不认识一个叫伊歌的女孩。”
我一个激灵。
应该说我就是的,可是肩膀能感到老大的力道,那是一种警告的力道。我不知道老大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他一定有他的原因。
就算和沈炎的朋友打招呼也不在乎这一次,我顺着老大的意思说,“不认识。”
所谓的陈少点了点头,看上去很愧疚的说,“不好意思。”可实际上,他的眼神一点愧疚都沒有,反而都是怀疑。
老大这么做有他的目的,但他的目的不包括一定要让这个陈少相信。我们回到家,老大的脸色一直也不太好。我沒话找话说,“老大,阿柯是谁。”
我大概能够猜到,这个阿柯,应该就是他的前妻,那个抛弃他找了别的男人的女人,那个老大一直记在心上,从未从心里走出來的女人。
可是老大看都沒看我一眼,径自上了楼,只是沙哑的声音留下一句,“不早了,去睡吧。”
简短的六个字,却在空档的房间里回荡了很久。他颀长而突然变得落寞的身影,正像一棵针扎在我心头。
我承认,我看不得他这么消极的样子。
气氛,似乎突然变得有些怪异,好像和老大走的越近,就越疏远。这种感觉,就和天上的云彩一样,一会一个样子,让人开始琢磨不定。我回到自己房间,带着对老大的这种怪异的感觉睡着。
睡得不是很沉,恍惚中感到身边的床陷了一点,有个人坐了过來,温润的手心抚过我的脸颊,像是一抹氤氲浮过,暖暖的,柔柔的。那种飘渺而涣散的感觉,就像是我幻境里的封钰,和老大一个模样一个名字的男人,所给我的印象。
封钰,那个不断在我梦里意识里出现的男人,竟然也在我心里留下了痕迹。我慢慢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混沌,都是朦胧的雾气,难以看清周遭的环境。封钰,坐在我身前,沒有了以往的飘逸.
他的眼神像是陨落的流星,沒有了光泽,沒有了气息,死寂沉沉。这种死寂,好像老大上楼时的那个身影。落寞的,让人心疼。
“封钰……”我叫着他的名字,却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或者,我可以做什么,才能让他不这么神伤,才能让自己不在莫名的心悸。
“如果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请你告诉我……”
他的眼睛突然明亮起來,像是被点燃的火炬,闪着灵动光泽。
“你叫我什么。”
我笑着回答,“封钰。”
身子突然被他压住,死死的被他抱着,那种即将天塌地陷也要紧紧相拥,死也不要分开的力道,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欠了他好多,伤了他很深。
耳边是他喑哑而颤抖的声音,憔悴,却带着希冀。明明说的很轻,却像是烟雾一般在耳边飘了很久……
“阿柯,你终于记起我來了,终于记起我來了……”
我好像突然走出了迷雾,视线都变得清晰。虽是黑夜,却有皎皎月色映照着,混沌难辨的视角一下子拨云见月,一切都明朗了,,我,正在自己的房间。
意识回來,发现自己正被老大抱在怀里,还是被他压在床上,死死的抱在怀里。这大晚上的。我赶紧去推他,可是推了两下沒有推开,却听他说,“让我再抱一会,阿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