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柏明显松了口气:“我还当是怎么回事呢,既然这样,就一起去市里吧,我再给你买一部新的。”
知时不好意思接受,想要拒绝,但扁柏语重心长的说:“豆子,老爸可不想再尝试失联的煎熬了。”
听他这么一说,知时哪还能再拒绝呢?
考虑到身边有个不定期犯病的破坏型变态,外加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又知道他们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实在没办法像从前那样心安理得的接受高价礼物,最后随便选了部普通的智能机,本打算补办旧卡,转头看看戴着口罩的某蛇那双贼眼,知时吁出一口闷气:“算了,怪麻烦的,买张新卡好了!”
然后扁柏就放心大胆的走了。
目送扁柏乘坐的长途大巴驶离车站,知时和克洛诺斯才一前一后走出来。
但一出客运站的门,知时就停下不走了,不声不响的盯着路过的市内公交车,错过一辆又一辆。
“喂,很无聊呐,去哪玩会儿吧?”克洛诺斯终于不耐烦的嚷嚷起来。
大街上,人来人往,他戴口罩,梳长辫子,穿黑色练功服,本来就够惹眼的,还这么大声吵吵,知时看着频频侧目的路过群众,觉得自己的脸皮子上火辣辣的,左瞧瞧右看看,一把攥住克洛诺斯的手,瓮声瓮气:“跟我来。”
拖着克洛诺斯钻进附近网吧,因为克洛诺斯是个黑户没身份证,所以只能开一台电脑,知时结合实际情况认真思考后决定,冤大头一把——给他要个包间。
打开电脑后,知时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操作过程,然后告诉他:“你自己随便玩吧。”接着就不再搭理他,掏出刚买的手机研究起来。
十分钟不到,克洛诺斯突然转过身来盯着知时看,看得她寒毛直竖:“又怎么了?”
他没吱声,凑过来把她就地按倒在大沙发上,跨坐到她身上,扭头看看屏幕,再转过头来就开始粗暴的扒她衣服。
知时被吓呆了:“你干什么?”
克洛诺斯拧着眉头:“你为什么不叫,也不挣扎,一点都不好玩!”
知时伸头去看屏幕,接着肝火旺旺,一巴掌把一脸不满的克洛诺斯拍下去,站起来走过去关掉电脑,嘟嘟囔囔:“不是净网了么,怎么还有这种带坏小孩子的视频,麻痹,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是怎么翻出来的?”
“好像蛮有趣的,你也很喜欢啊,为什么要关掉?”克洛诺斯四肢大开摊在沙发上,吊儿郎当的说。
知时又开始表情严肃的恐吓他:“这种东西是违法的,搞不好会被抓进去。”突然想起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抬头转圈查看:“有没有监控啊,我可不想变成社会新闻,‘网吧包间里的狗男女’什么的,太丢脸了!”
“哦,你说那个?”
知时的脸变成苦瓜:“还真有!”
“它刚刚故障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不喜欢它。”
“……”知时突然觉得,克洛诺斯这种唯我独尊的性格,也会有不那么叫人讨厌的时候呢。
经此一事,网吧是待不下去了,知时只好拽着克洛诺斯结账走人。
“呐,接下来我们还去哪儿?”
知时咬着嘴唇,沉默良久:“听说市郊有个叫青山湖的景区,你想去么?”
克洛诺斯伸手搂住她肩膀:“景区啊,好像很有趣,那就去看看吧!”
到超市里买了两瓶水,随便打听路要怎么走。
经过指点,两人坐上直达景区的公交。
门票很便宜,非节假日,来玩的游客也不多,逛了好大一圈,最后才来到湖边。
她在公交上向一个和蔼的老人打听过的,这里其实不过是拦河而成的人工湖,看那荡漾的碧波,静谧而安详。
但那只是表象,过去的几十年,有多少人用生命做代价,验证了它的凶险——其中就包括和她密切相关的那个女人。
“克洛诺斯,你要去划船么?”知时的目光发散,嗓音干涩。
“有点累了,先找个地方坐会儿歇歇。”
知时鄙夷的看向他:“好歹也算是个公的,动不动就喊累,你都不嫌丢脸么?”
“因为没吃饱呢!”
于是,知时柔顺乖巧的把克洛诺斯带往附近一个农家院风格的小餐馆。
本来游客就少,又不到吃饭时间,餐馆里几乎没什么人,有事外出的厨师刚被找回来,上菜还得等一会儿,所以闲着没事干的老板娘主动和知时搭话:“你们小两口是从哪儿来的啊?”
知时脸一红,忙纠正:“他是我堂哥。”
老板娘愣了一下,接着尴尬的笑笑:“是我眼神不好,别见怪哈。”
知时摇头:“没关系的。”
老板娘的热络对于揣着心事的知时来说正中下怀,经过技巧性的询问获悉,这个李姓老板娘,过去曾是景区工作人员,因为个体经营比在职工人更赚,所以她承包了这家小餐馆。
从二十岁到现在四十五岁,就算结婚生子也没离开过这里。
听到这些,知时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捧起茶杯灌下去,放下空杯单刀直入:“好像听人说,以前有个抱孩子的女人在这里淹死了。”
老板娘愣了一下:“湖水那么深,总会有不小心的。”
知时略一沉吟,接着又换了个方向:“貌似是跟一桩命案有什么关联。”
老板娘警觉起来,上下打量知时:“你问这些干什么?”
知时无所谓的笑笑:“刚才来的路上听几个阿姨说什么‘年纪轻轻’、‘可惜了’什么的,有点好奇,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在景区里是个禁~忌话题。”
听她一解释,老板娘叹了口气:“大家都知道的事,哪算什么禁忌啊,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突然听到有人问起来,感觉有点怪而已。”
知时附和的干笑:“确实哈。”
老板娘冷哼:“季岁末那个白眼狼死了活该,就是可惜了季春波,年轻帅气,那么好的一个人,死的惨不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没还他一个公道!”
☆、第25章 请注意:身世
“季……岁末么?”知时喃喃重复。
被耳尖的老板娘听到:“怎么?”
知时忙摇头赔笑:“没怎么,就是觉得有点怪。”
“年底捡来的,就叫岁末呗!”一脸不屑的:“寒冬腊月的天,要不是春波他妈心眼好,哪有后来的她,可她倒好,不报恩也就算了,还伙同野汉子砸死恩人的独生儿子,多大仇——死了都不解恨,又放火把他烧得没个人样,让他爸妈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要我说,当初春波他妈就不该一时心软捡回那么个祸害,辛辛苦苦拉扯她长大,回头却被她搞得家破人亡。”
知时耷拉脑袋,双手紧紧捧住空空的茶杯,沉默不语。
老板娘一番唾弃后,回过神发现知时杯子空着,热络的给她添上水,又补上两句:“唉,要是季春波还活着,估计孩子也跟你们差不多大了。”
知时又喝下一杯茶:“野汉子——难道季岁末和那个男人没结婚?”
“他们自己倒是说已经结婚,可谁看见了呀?”
知时不敢抬头,但忍不住继续追问:“那他们的孩子呢?”
“那谁知道啊!”轻蔑冷哼:“谁要是那么不开眼捡回去,也算他倒了八辈子血霉,常言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像那个破鞋和流氓厮混出来的小孽种,还不得是天生的扫把星,没准到最后把他家连锅端了!”说的热血沸腾,唾沫星子乱溅。
“喂,你分贝有点高,让我不怎么好受。”克洛诺斯揉揉耳朵:“说完没?”
老板娘一愣:“不是你们让我说的么?”
克洛诺斯扭头去看脑袋快垂到桌面上的知时:“哦,我的扁豆有点笨,常常找不准重点。”又抬手指了指老板娘身后:“呐,你家的窗户都是乌突突的,坏掉了吧?”
“什么?”老板娘茫然回头。
哗啦啦……一排窗户上的玻璃应声碎成渣渣,天女散花一般飞溅起来,折射着点点阳光,有如梦幻般的视觉效果映入老板娘眼帘,短暂迷醉后,错愕的盯着均匀平铺在地面上的碎玻璃:“出了什么事?”
知时看看一片狼藉的不远处,又看看干干净净的脚下,轻笑一声:“嗯,确实很扫把星。”
老板娘忙着找人打扫,没听到知时的低语。
知时站起身:“茶水喝多了,请问卫生间在哪里?”
老板娘顾不上她,胡乱的伸手一指就跑去打电话了。
知时顺着指引去到卫生间,在马桶盖上枯坐十几分钟,最后又到洗手盆里洗了把脸才推门出来。
一抬头就看见抱臂环胸,倚墙而立的挺拔身影,知时的脸沉下来:“那是你干的吧。”十分肯定的语气。
他歪头笑了笑:“很漂亮吧?”
知时深吸一口气:“就算过去的我不是扫把星,现在也因为你而变成扫把星了。”
“我又没端她家的锅!”
“‘连锅端’不是那个意思好吧!”摇了摇头,导正话题:“我拜托你出门在外节制点,搞破坏是要赔钱的。”
克洛诺斯不以为然:“是她先影响到我的。”
“我在问她正经事,怎么就影响到你了?”
克洛诺斯挖耳朵:“很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