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诺斯含笑的目光扫过知时期待的脸:“因为讨厌卡俄斯和我,所以就会主观放大我们的缺点,有意或无意忽略客观事实,到了最后,我们在你记忆里,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混蛋对吧?”
放松下来的知时忍不住吐槽:“我老爸就爱兜圈子,你比他还能兜。”
“呵……”
这天晚上,知时趁克洛诺斯洗澡的时候,把门窗统统锁紧。
当然,如果克洛诺斯真想进来,这种小手段绝对阻止不了他,但她发现克洛诺斯似乎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蠢,那即是说,他应该可以理解她的拒绝,如果他足够自律,就乖乖去睡另一个房间——开什么玩笑啊,都“成年”了,万一突然发~情,不用想都知道,这绝对是条比禽兽更禽兽的畜生!
山里的秋夜,静的可怕,只有一个人在的时候,会感觉格外孤寂,好在现在她又有消遣品了。
知时像过去那样,无聊了就掏出手机来,她总能在这小小的方寸空间里找到乐趣,但这次却不尽然——听歌觉得烦,玩游戏频频失误,看书读了下句忘上句,索性关掉页面,想想它最原始的功能就是打电话,抬手按了个“1”之后,又停住,下午的时候,扁柏给她打过电话,告知路上平安,所以没必要再打过去;除了扁柏外,她只记得两个号码,但这个时候打给陆倩,估计自己除了哭之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给原本就担心她的陆倩添麻烦,还是算了吧;至于郝宇,怎么可能打过去呢?
烦躁的撇开手机,呈大字型仰躺在铺好的被褥上,抬起双手使劲揉搓自己的头发,不经意看见搁在炕柜上的手提袋,那里装着她爸带回来的抱被。
知时眨了眨眼,猛地爬起来,来到炕柜边把它拿下来,倒出来展开,铺在炕上,她盘腿坐在一边,双手撑腮盯着它看:“那年,我就是被包在这么小的一条被子里,然后被老爸捡到?”
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伸出一手翻看这条老旧的抱被,是那种原始的手工缝制品,针脚细密均匀,看得出做它的人很用心:“这是专门给我做的么?如果是的话,究竟是谁做的呢?会是妈妈给我做的么?”一连串的疑问,不知道能从哪里找到答案——当事人,统统不在了啊!想到这里,心就一抽一抽的痛起来。
“妈妈她……真的会是白眼狼么?”连连摇头:“不会的,肯定是他们乱说的。”又翻了翻抱被:“设身处地想一想,假如,呃,这不是诅咒,只是假设,要是那件事发生在我和郝宇还有萧米身上,萧米和她男朋友把郝宇搞得那么惨,然后畏罪潜逃,十几年之后,再提到萧米,我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重重的点头:“我肯定不会说她半个好字。”
“扁豆,过来睡觉。”
身后传来克洛诺斯懒洋洋的声音,知时咬着牙转过头:“我都锁上房门了,你怎么又进来了?”看着掀开被子一角笑眯眯等她去钻的家伙:“果真你要是懂自律,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
他微微笑着:“假如又饿又渴,而你面前摆着一碗最喜欢吃的打卤面,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吃面,但喝汤还是可以的,你喝是不喝?”
知时看着他的笑容,顿觉毛骨悚然,双手护住脖子,连连摇头:“我不吃也不喝,憋着。”
结果他又开始跳脱:“刚才你在卫生间脱衣服的时候,我有认真看过。”
知时双手改护脖子为夹胸:“你看什么了,还认真看过?”
“虽然比之前瘦了点,但还是很健康的,应该勉强可以提供一场特殊旅行的营养。”
知时总是很容易就被带动,然后遗忘上一刻的防备:“特殊旅行?要去哪里?”
克洛诺斯不答反问:“说说看,你现在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知时抬头想了一会儿:“我想登月,你能带我去?”
克洛诺斯居然一本正经的和她讨论起那种可能性:“你确定自己可以适应真空环境?”
知时撇嘴:“那就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了。”其实她就是随口说说而已,那上面既没嫦娥又没玉兔,上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既然如此……”
知时斜眼瞥他:“怎么?”
克洛诺斯把被子掀得更开:“过来睡觉。”
知时随着他的动作看过去,眼睛倏地瞪圆,接着想也不想,拽起身边的抱被就往克洛诺斯身上摔去:“死~变~态,暴~露~狂,给我滚出去!”
克洛诺斯伸手轻松接住抱被,看了一眼后,说:“这个媒介很方便,不要弄坏了。”
知时没听懂:“啥?”
但克洛诺斯已经等到不耐烦,蛇尾从被子底下伸出来,卷住知时的腰把她拖进被窝,伸手搂住:“睡吧。”
知时扭摆挣扎:“等等,刚刚分明还是人模人样的,怎么一转眼就变身了?”
克洛诺斯按紧她:“不要吵,让我好好休息,你也放松一下,明天咱们吃顿饱的好上路。”
☆、第27章 请注意:身世
这话怎么那么像死刑前的人道关怀——来碗断头饭,吃饱才有力气去挤奈何桥……啊呸,真丧气!
因受外力制约,她不能动;又好像有淡淡的安魂香沁入心脾,熏得她昏昏欲睡,连嘴也张不开。
今晚她犯懒没烧炕,被窝里却不凉,难道冷血动物也可以暖~床?
心底喟叹一声:好舒服!
扭扭身体,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睡着……
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坐起来伸个懒腰,通体舒畅。
“饿了呢,快去做饭!”睡在她旁边的无赖抬脚轻踢她小腿,一脸不耐烦的吩咐她。
知时重新躺倒,拉过被子盖好自己,闭上眼睛咕哝一句:“反正又没什么事,还有点困,再睡会儿。”
克洛诺斯虽然嘴上说着:“你随意。”却伸出手来摸她脖子。
知时猛地睁开眼:“你干什么?”
“没事,你睡你的,我吃我的。”
知时一骨碌滚出被子外,接着利落的爬起来,边套毛衫边说:“等着,我去做饭。”
“难得闻起来这么香。”声音听上去相当失望。
吓得知时都用跑的,一溜烟钻进厨房,舀水倒进铁锅,原本打算煮几枚鸡蛋糊弄糊弄克洛诺斯,可转身拿蛋时却顿住,她突然意识到,昨天晚上自己居然一夜好梦。
过去的她就算被人无心说上几句批评的话,都要难过好久,昨天的她被人那么恶毒的攻击后,竟还能好吃好睡,真是稀罕!
“又是鸡蛋?”克洛诺斯从背后抱住她,不满的咕哝,接着低下头凑近她脖子,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动脉处的肌肤。
“今天早晨吃大餐。”畏惧强权的知时再一次妥协了。
随后面对一大桌子菜,克洛诺斯只是看着知时吃,自己却不动。
“你怎么不吃?”
克洛诺斯微笑:“睡足吃饱,精神好多了。”
知时愣愣的看着克洛诺斯:“什么意思?”接着心一揪,想起昨晚入睡前他说的话,再看满桌子的菜,这难道是最后的早餐,她的表情垮下来。
但克洛诺斯却说:“有精神了,说说看,你现在最想去哪里玩,我心情好,可以带着你去。”
“哪也不想……”心念一转:“哈,我想去见我亲生母亲,你也能陪我?”她看不惯他那骄傲自大的表情,存心难为他。
结果他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一点……”
“什么?”
刚刚还在对面坐着的克洛诺斯瞬间出现在她身后,环抱住她,啃上她脖子:“你得支付点差旅费。”
不知道过了多久,克洛诺斯松开手脚虚软的知时,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唇:“虽然只垫了个底,但感觉好多了,给你半个小时准备时间。”
知时抬手捂住脖子:“准备什么。”
“去见季岁末。”
“……”
虽然难以置信,但知时还是先打了通电话告知扁柏要出门玩几天,手机可能没信号,让他不要担心,接着又像出门旅行一样装好行囊,然后拎着背包到门口看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的克洛诺斯:“我准备好了,说吧,怎么去?”
克洛诺斯站起来,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嗯,穿的厚了点。”
知时抬头看了看:“我不够耐寒。”
“好吧。”他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走进屋。
知时跟在他身后:“不是要去见我妈妈么?”
“这就带你去。”翻出她的抱被,牵起她的手,来到客厅穿衣镜前,拎着抱被的手像做法事一样在虚空中挥出一个“s”形:“时间、地点——同它完成。”额头上类似翡翠绿猫眼石的天眼浮凸出来,发出耀眼光芒。
亮光过后,知时愕然发现,镜面开始扭曲,转成漩涡形,很快漩涡中心出现一个空洞:“这是……什么?”
“我想想,好像你们人类称它为虫洞。”
知时灵光一闪:“你之前就是通过这种东西,从海上直接跑到我家里的?”
“嗯。”
知时看看抱被又看看镜子,狐疑的:“但你从前没搞的这么费事。”
克洛诺斯看了一眼知时的脖子:“哦,从前我精力充沛,现在我忍饥挨饿,并且这次是时间和空间双重转移,万一跑偏……”顿了顿:“你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把自己养好让我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