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馨月想的出神,等恢复平静之后抬起眼帘,才发现,萧泉正看着她。
冰冷不失魅惑的脸庞间,眉毛且是皱了起来,眼神里散发着点点温柔。
他道:“公主,离开这里不好吗?”
“现在的我,还有选择吗?”她摇了摇头,还是轻轻的笑了:“离开这里我们又能去哪?”至少在这里,她每个夜里都能陪在穆寒身边,什么都不说,只静静地看着他,说着他们以前的故事。
萧泉实在不愿意看她满手血腥,有些事他宁愿替她去做,哪怕是死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江馨月疲惫的闭上眼睛,抬手拉住萧泉的手臂让他坐下,“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公主请说。”
“离开陵水宫,不要再参与复国的事,好吗?”
“好!”
出乎意料的是,萧泉只停顿了三秒便点头,江馨月释怀的笑了,起身走出宫殿。已经有一天一夜没去看穆寒,他一个人一定很孤独吧!
萧泉背对着她转身,嘴角含着笑:公主,萧泉可以离开,只是放心不下公主一个人在世间。他将从不离身的匕首留下,不舍地望着公主的背影走远。
☆、第一百零八章:是尘缘还是梦魇
一支刚修炼成人形的花妖,没有亲人、没有伙伴、更没有朋友;她以为她会孤独的活着,最后被天雷袭击再绝望的死去。
可是她错了,她遇到世界上最好的魔,那个温柔的男人给她最好的关心,助她躲过天雷劫,成为她最好的朋友。然突然有一天,仙尊的出现打乱了所有的平静。她以为从今以后她有师父了,有亲人了,不会再孤独了。可是她又错了,所谓的师父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转世后,他竟还是她的师父,可悲……可笑……
这座冰宫,她几乎每晚都会待到天亮,只是今夜心口闷得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江馨月一手搭在水晶棺材上,一手捂着胸口,喘息的有些厉害。
门口的幻玉看出她的不对劲,“少主,您没事吧?”
“没事!”
待了片刻后,江馨月回到寝殿,一进门便见到一把精致的匕首摆放在桌前,只看了一眼她便知这东西是萧泉的。从来都不离身的匕首,今日怎么那么不小心落下了?她轻叹了一声,忽而想起方才他的表情似有不对,难道他?
断崖,凭着对他的了解,江馨月迅速赶到断崖去。
果然,远远的她就看到萧泉高挑的背影,背对着她立于断崖边。一直以来,江馨月都只顾着自己,从而忽略了身边还有一个人,总是不问缘由地保护她,站在她身后。然她的自私总是让看不到他的存在,现在还险些铸成大错。
感受到身后的气息靠近,萧泉还没来得及说话,手就被江馨月握住,她说:“对不起……”
萧泉不敢确定眼前的人会是公主,但她那熟悉的气息却又真实无比,他自知没有资格去遐想什么,所以只能选择默默地守护。可惜,还是被她发现了,自己这卑微的情感。
“公主怎么来了。”
“我不来,是不是从明天起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萧泉一听顿时惊愕,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道:“属下什么都瞒不住公主的眼睛。”
“我一生太过于坎坷,欺骗、背叛,经历过无数的虚情假意,唯有你毫无目的地陪在我身边。假如有一天连你也消失在我的生活里,我想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留恋的了。”江馨月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她虽不能给他什么,但却能把最真挚的朋友之情融入。
手还被她冰凉的手指握着,感受到她的体温不如从来暖了,萧泉既担心又心疼,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关心她。
他没有说话,四周顿时陷入一片安静,只剩下了彼此轻浅的呼吸声。
江馨月偏头就能靠在他的肩上,宽厚的肩膀袭来的温暖,让她杂乱的心总算得到丝丝缓解。
萧泉有很多话想说,今夜却始终保持沉默,或许她应该是明白的吧!听到自己肩上那轻轻的呼吸声,心底轻溅起一层层涟漪,原来自己也并不全是一个冷血的杀手而已,至少在她面前不是。
“回去吧,我不会再赶你走了,这一世生生死死我们都在一起。”她说。
萧泉想说话,喉咙却干涩的难受。
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过后,江馨月牵起他的手把匕首交到他手里:“不要轻易地留下它,你知道我不想看见这样的结果。”
“公主……”
“你不用多说什么,你想说的我都知道。”
萧泉淡淡微笑点头。
原来他笑起来竟这么好看,甚至和南宫墨想必之下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天中的某些时光里总会有意无意的想起这个人,江馨月苦笑着闭上眼睛:“我们走吧!”
又过了些日子,东湖另一片的园子里,已经开了桃花,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前来吟诗作画。
江馨月清冷的小脸上挂着春意,感受着暖暖的春风拂面。她静默地站在树下,风微拂,撒下片片挑花,她凝目,玉脂般纤长的手轻轻一扫,接住一片娇艳的花瓣,唇角微勾,漾起一个淡若辰烟的笑意。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看到这景色不禁想起了黛玉的《葬花吟》。
这里的桃花每一年都开的特别美,只可惜前来赏花的恋人却已经换了一个又一个伴侣,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南宫墨……”她轻吟着他的名字,她不想去找他,却总是忍不住不去想他。或许人心都是贱的,不喜欢的时候处处闪躲,爱上了却要离开。
她也想像凡人一样,简单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家人过着平凡却幸福的生活。也不愿意这双手沾满血腥,内心承受良心的责罚而去悲泣。
喝了些酒,脑袋也晕晕乎乎的,回到陵水宫已经是深夜。
推开门模糊间有一个来扶着,江馨月轻笑一声顺势挂在他身上:“夫君,我们来对鸾杯。”
连理枝头腾凤羽,合欢筵上对鸾杯。
等了她一下午的穆漓歌早已经不耐烦,一肚子的怒火还没来得及发,只觉得有一片温柔正好触到自己的鼻尖,待看清之时,才发现竟是江馨月的嘴唇。她的嘴唇很热,像是刚刚喝了酒,很香,还很柔软。
穆漓歌愣着双眸,几万年来从未加快过跳动的心脏,竟不知不觉活跃了。他低眸望着倒在怀里的女子,心底的阴霾已经散了,换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江馨月迷离着眼睛,看着自己眼前渐渐与南宫墨重叠的容颜,手不由自主的就这样勾住了他的脖颈。
像是受到了某种鼓励,穆漓歌手一伸,就这样箍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是轻轻的捧住了她的脸庞,贴向自己。
朦胧中,江馨月感觉唇间一片温热,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她只知道现在不想放开他。
从未有过情爱的穆漓歌,只感觉怀里的女子柔若无骨,诱惑迷人,且有带着点小小的魅惑妖娆,原来亲吻是这样美好的感觉。
她低柔的说着什么,穆漓歌仔细一听,她一会唤着穆寒一会又是南宫墨。
“夫君……”她轻喃了一声。
“我不是你夫君!”不由的,穆漓歌很厌恶她口中的这个称呼,纵使她唤的是自己的亲弟弟,也会让他不高兴。
☆、第一百零九章:谁才是谁的执念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静静地停在她的唇上,而那一声冰冷的声音也让江馨月脑中轰的响了一声。
“你……”她万分诧异地抚着自己的唇,眼中惊恐地望着他。
穆漓歌依旧沉着脸,冷声道:“又去了凡界?”他的平淡,似乎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倒是江馨月一个人愣在原地有些反映不过来,虽然喝的很醉,但她隐隐记得他们刚刚亲吻了。怎么会这样,他们之间……真是乱透了,都是醉酒惹的祸。
江馨月缓缓移动脚步坐下,淡淡的嗯了一声,“我去看桃花了,谁让你的魔界都没有这个东西。”
“你……喜欢桃花?”他轻问。
“不知道,但是不讨厌!”她揉着疼得狂跳的太阳穴,一脸痛苦。
穆漓歌露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诧异的柔笑,随后又很快恢复一张死人脸,搞的像是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一样。
江馨月晃着脑袋,“我要睡了,你还不走吗?”
“这是本座的地盘,想走想留还需与你说一声不成?”
得,又是这德行,想到他刚才偷亲自己,江馨月心里老不舒服了,莫名其妙地被人吻了,现在还装作没事人一样。若是被人也就算了,上去揍一顿就跑,是他的话,揍了还跑得了吗?想想后果,江馨月还是忍气吞声假装不知道。
头痛的厉害,导致一夜都没睡好,江馨月揉着胳膊哼哼唧唧地出门。有时候会习惯性地想问一句:小若,王爷呢?后来回想起来竟淡笑了。
一直都在寻找玉玺,如今玉玺在手,却不知道下一步棋子该怎么走。她不想再发生战争灾难,为天下人考虑,可是再过几年后,这天下人可还容得下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