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抬眼只嗯了声,我挪远了些又继续道:“师父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师父又嗯了声,我继续挪了挪:“那若是冒犯了师父,还请师父不要动怒。”师父转头看着我:“你离得这么远,想必这个冒犯定然不小。”
我稍微挪近了些干干笑道:“师父你看错了,我耳环掉那儿了去捡。”
我挨着师父近旁的石头蹲着,小声道:“我刚拜入师父门下时,总做一个梦,梦里有个姑娘,她也叫九黎。”
我顿了顿小心看了看师父的脸色,师父的脸色无甚变化我又继续道:“她是师父,心里喜欢的人吗?”
琴音猛地一个尖锐的音弦从中间应声而断。
师父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声:“回去吧。”
我跟在后头用力握了握拳,指甲掐进手心里传来钻心的疼:“师父,她已经死了”
他转头看着我:“闭嘴。”
我走到他面前:“你为什么还看不开放不下,那个九黎已经死了。”
他高举起手大约是想打我,我闭着眼等了许久巴掌却未曾落下来,我睁开眼,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人吸进去的深沉墨色,往日那个沉静温和的大神如今更像个妖魔,更像个正常男人,我闭了闭眼:“你收我做徒弟,大约是我有个与她一般无二的名字罢了,对吗?师父”
他猛然转身,月白的长衫宽袖带起一个弧度生生刮过我的脸,一股檀香的味道,他说:“若是你想走,便走吧。”
我愣在原地,他是要逐我出门?我猛然走到他前面:“我不会走,我相信总有一天师父一定能忘掉她。”
那个已经不在的情敌,我如何敌得过一个已经不在的人,何况师父他根本没有给我这样一个让我帮他忘却的机会。
我仰着头看着他:“师父,她即便再好也已经不在了,不是吗?逝者已矣,不管会否有来世,它的人生已经和你没有一丝关系了。”
师父越过我,声调沉沉:“既是不愿走,便回去罢。”
说罢便隐了身形从我面前消失了只还有一丝的檀香味,我伸手触着面前的虚无喃喃道:“师父,你总说执念伤人,可被执念伤的这么些年,你为什么还是看不开……若是我没有这个名字,你是否还会救我?”
我端着餐盘站在师父门前,踟蹰半天,回去时想想觉得今日我的反应着实过分了些,我想来道一道歉,端着烧糖糕站在门口半晌,用力握了握拳头,正抬手准备敲门,只听后头师父道:“怎么?方才没说罢,这会子来拆房子解恨?”
我一个不稳差些掉台阶下去,慢慢转身将手里的烧糖糕递上前道:“师父,方才我说话太过分,来跟您道歉,师父您大人大量就原谅我。”
师父伸手推门进去一边问道:“若是我不原谅你,便不是大人了?”
我连忙摇头:“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您即便不原谅我,还是大人大量。”
他想了一会道:“那就不原谅吧”
我:“……….”
我倒了杯茶递过去:“为什么?”
师父接过去并未就口只握在手里倚在书桌后头:“我高兴。”
我:“………”
师父将杯子放在桌上:“以后,莫要再提那件事,她已故去了,与你没有半分关系,你只管好自己,莫在管别人的事,往后修个仙身,入主九天有你一位不是难事,知道么?”
我低着头:“可我…….是,师父。 ”仙身与我来说只命途长短罢了,我要之无用,我努力修仙身只是能长久的待在他身边。
出了门遇着了柘因一脸垂丧的神情,我忙拦着他,本着我不开心只有别人的不开心才能治愈的心态关切道:“你这是怎么了?”
柘因抬头看着我,刚欲开口便听师父道:“你这副样子是做什么?”
柘因朝我使了使眼色,我努力看清他想表达的意思,他又使了使眼色,还是未果,我扒着他眼睛细细瞧着道:“你眼睛抽筋了?”
柘因一把打掉我的手反手将门关上,听见里头柘因轻声说了句:“你先回避一下。”
我站在门外摸着鼻子心有余悸之余心情十分复杂忐忑,听说师父的友人不多,除开西天六根清净的佛祖,胡须雪白的应微元仙便只有这位唇红齿白样貌俊俏的青年将军,难不成师父这么些年不是因着大师姐,竟,竟是断袖了?我暗暗心惊。
柘因给自己倒了杯茶:“你徒弟方才那是什么眼神?”沉渊握着布轻拭琴弦,缓缓道:“可能,是鄙视你。”
柘因放下茶杯搬了椅子坐到沉渊面前,“我查出那件事了”沉渊拭琴弦的手顿了顿,随即轻笑道:“哦?”
柘因啪的一声甩开扇子,娓娓道:“那是我们上一次同妖族大战后,因你为我疗伤便给了她有乘之机。”
“阿黎。”芫画端着碗轻声叫醒九黎,九黎从床上慢慢直起身,接过碗皱了皱眉头:“芫画你别和他们一样,没病喝什么药嘛。”
芫画把碗往九黎面前一送道:“一定要喝。”
九黎双手接过碗,脸上一派凄苦只差没泉出一汪泪:“芫画,美人儿,这个药太苦了,喝完一定会喝出病,信我。”
芫画微笑道:“你若不喝我便告诉君上去。”
九黎一口气喝完将碗口朝下道:“瞧,我喝完了,你千万别去说我的坏话。”
芫画接过碗将九黎被子掖好才转身出门,妖族公主萝芙月后脚便出现在房里,看着躺在床上的九黎,眼里凄厉不甘愤恨诸多情绪混杂,最终摸着九黎的脸轻笑道:“我爱着他这样久,他却从看不上我一眼,我甚至连榣山的大门也进不来,不过我现在不还是进来了,我得不到的别的人,谁都妄想能得到,即便得到了也得失去。”
萝芙月掌心合对,口中低低道:“我以命魂为噬,咒之九黎于沉渊之情求而不得,永世相忘。”
黑雾渐渐笼着床上的九黎,萝芙月低低笑着:“这个咒术是我妖族失传已久的禁术,任你是上古大神,也解不开,我要叫你们永世不得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扳回一城
芫画用力敲着门焦急道:“君上。”
沉渊打开门道:“发生什么事?”
芫画指着清江院的方向道:“阿黎,阿黎她不知怎么了,君上您快去瞧瞧吧。”
沉渊一推开门便见房内只有一堆衣物褪在床上,九黎已不见了身影,沉渊闭着眼良久一挥袖便隐隐现出床上一团黑色的雾气,房中一缕缕魂魄正在慢慢消散,沉渊从手中化出一个紫檀木的盒子竖起两指引着房中的魂魄进盒子里,待全收进去后猛地盖上盒子划破两指滴了几滴自己的神血在盒子上,血渐渐隐下去,指头上的伤口却不药而愈似从未伤着一般。
装了九黎魂魄的盒子安安分分的在沉渊的书房里过了几百年,因那几滴神血护佑,再来每日听的琴声慢慢的再等个千八百年大约便能出来晒一晒太阳,寻个有灵性的物品寄魂再化个人形也绝非难事,可就在这个时候盒子不见了,偌大的榣山上竟无一人知晓,守山门的童子也未见有任何外人出山入山,因九黎多年前便被沉渊已离去之由告知了几位弟子,如此便更成了榣山上难以寻觅的秘密。
这件事过去的一千两百年里沉渊未有一日放弃过寻找那盒子,然而事情已过去了太久,即便找着了怕是里头的魂魄早也散尽,却不想有一日见着了另一个叫做九黎的人,模样生的极为相似,说话也极为相似,他便托柘因着手探寻当年的事。
柘因握着茶杯说的累了就口润润嗓子才又道:“这个事情可大可小,九黎是你徒弟被人无端害了性命,自然该当找个公道回来,时隔多年若说寻公道连证据也没有了,你打算如何?”
沉渊冷笑:“我要找一个人的麻烦,什么时候需要证据做借口了?”
柘因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罪过。”
那妖族公主的脾性他是知道的,横行霸道的惯了,毕竟是个公主,有一回见着了沉渊便春心暗许再瞧不见旁人,其间使了不少见不得光失礼又失尊严的事情,沉渊却从未看在眼里,柘因扇骨敲敲桌案似有无意道:“那萝芙月为你也做了不少失尊严的事情,你可有感动过?”
沉渊看着他半晌道:“她做了什么失尊严的事情?”
柘因:“..........”
柘因放下茶杯瞧着沉渊低着头,脸上一派温和沉静毫无肃杀戾气,心里暗暗叹道,这个萝芙月运气着实太差,遇到这么个难感动却容易得罪又爱记仇的主。
沉渊道:“你回去时替我留意着,那个........”顿了顿又道:“那个……什么月的,现下在何处。”
柘因点点头低声道:“那,你如今这个九黎打算如何?”
沉渊抬头看了看清江院,宫墙外头又植了些葱郁翠竹迎风摇曳,簌簌抖落萎落竹叶,那丛竹子本是长在后头肃岭上的,数百年来也颇具灵性,因九黎喜爱便移了些到清江院来,长势颇好。
沉渊道:“先这样吧,她不知从前事也好,若知晓按她的性子还不知闹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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