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我已不再气短,双唇却舍不得离开他片刻。
唇齿纠缠间,只觉天旋地转,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隔着湿泠泠的单薄纱衣,感觉到彼此身体的温度,虽浸在沁凉的河水中,亦觉得火热。
就在这心神俱醉之际,突然眼前猛然一亮,饶是我闭着眼睛也觉得晃眼。
睁眼一看,只见前方不远处闪着一团奇异的光芒,同时发现身遭水流正缓缓向两旁退散,混沌的河底现出一条路来。
紧接着一个声音远远传来:“何方上神光降,小神不知,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那人话还没说完,小白已抱着我急速浮上水面,游到小舟旁,伸手在船舷上一按,借力翻入了舟中。他指了指水里,然后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只见水中一团白光正在缓缓游走,那声音又出声相邀道:“上神既然光临弊处,还请不吝现身一见……”
接着又听另一个声音忽道:“哪有什么上神?河君,怕是你眼花了吧?”
原来是此地河神。
我在此居住了八百多年,竟不知这河里竟也有神仙!心想八百多年这家伙都不曾现身一见,却在这时候来捣什么乱?真是个没眼力劲儿的!
我被小白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但我二人两只手却十指紧扣,心意相通,听我编排这河神,小白立时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我回以一笑,却见他眉头微皱,一双薄唇紧抿着,眼里三分热切,三分隐忍又带着三分不耐。
我心中一荡,一张口,轻咬住他下颌,微一用力,旋即放开。
他身子剧颤,低下头,吻上我双唇,热烈地回应。两人都禁不住颤抖,又不得不强自克制。
终于那河神转了一圈,嘀咕了句:“奇怪,难道真是我眼花了?才喝了两杯而已……”随即销声匿迹,光亮也渐渐隐去。
我二人同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呼吸都变得粗重而急促起来。
小白伸手轻抚我脸颊,替我拭去脸上水珠,掌心炽热,炙得每一寸被他抚过的肌肤都如火般滚烫。
那只手沿着脖颈一路下滑,停在胸口。
不知何时,我一身湿衣已被他退尽,心口处露出一道寸许长的浅浅印记,正是那一剑所留下的伤疤。
他温软的唇在那一道伤痕上深吮轻啄,我仿佛整个人都要溶化,双手紧紧搂住他光滑修挺的脊背。
不觉自己的呼吸竟变成了喘息,再由喘息变成了呻吟,那呻吟由起初略带压抑地羞涩痛苦,渐渐变做了情不自禁地甜蜜婉转之声……
天地间仿佛只余一叶扁舟,起起伏伏,舟中一对男女,正用最原始、最亲密的动作倾诉着无尽的爱欲缠绵……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纯洁滴船戏都被锁?天啊!!这是船戏,船戏啊!!哭晕在厕所!~~
☆、忧患
作者有话要说: 甜蜜暂时告一段落,新人要迎接挑战了!~受苦也要让他们先完婚,可见我真的亲妈,对吧?
夜风微凉,沉睡正酣时,忽然察觉有冰凉的雨点打在脸上。
下雨了?我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伸手去搂身边人,却搂了个空。
心头一震,睡意陡消,“噌”地一下坐起。
一只有力的臂膀从身后环住了我,按着我重新躺下,小白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在!”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大半夜的你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你又不告而别了呢!咦……你这串珠子怎么了?”转头的瞬间发现他手腕上那串黑色珠子黯然失色,像蒙上了一层灰,不见半点光泽。
我忽然想起那天他说的话,不由一阵羞涩,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累了?”
“什么?”小白一怔:“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羞赧地一笑,指着那串珠子,“我知道的,你累了,这串珠子就发不了光。如果你神完气足,它就光华闪耀。眼下它半点光都没有,你一定是累得惨了!”
小白看着我,目瞪口呆。
“怎么?我说的不对?”我无声地问他。
他忽然轻笑一声,眼里似乎闪过一抹危险的光,低下头将嘴唇凑到我耳边:“累得惨了?你未免对我太没信心了吧?”说完,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细腻的亲吻顺着耳际一路蔓延。
顿时一股又酥又麻的暖意迅速游走遍全身,我不由心神激荡,双手紧紧缠住了他……
一夜微雨,两度春风。
醒来时,小白还在静静地睡着。
我端详着这张熟睡的脸,想到以后能这样看他一辈子,心里满满一片温馨,想凑上去轻吻一下,又怕他惊醒了他,最终还是作罢。
只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一夜小白确实累得狠了,但却完全不是我想的那么回事。
其中真相,直到他灰飞湮灭,一冥不视之后,我才真正得知。
想来他那时以为,可以就这样瞒我一辈子,与我平淡安详地厮守一生,殊不知,这世上人心之险恶,往往超出意料太多。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当时的我,正沉浸在新婚的喜悦甜蜜中,倚在心爱之人身旁,痴痴地看着他的睡相,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我轻轻坐起身来,依在窗边看两岸风景,忽然,一片青翠映入眼帘。
我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看,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飞也似地弃舟登岸,跑过去看个究竟。
当确定了所见并非幻觉后,第一件事便是去喊小白。
我摇醒他,紧抓住他手,激动得语无伦次。
可是他却不向以往那样马上悉知我的心意,茫然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我微觉奇怪,但这时却顾不上细想,拉着他便朝我那棵树奔去。
只见那棵枯萎多时的柳树,竟然一夜之间起死回生,枝繁叶茂,青翠欲滴,竟比未死前更显生机岸然。
我和小白看完了树,又定定着看着对方,相对微笑,彼此心中同时参破了这玄机:原来,枯木逢春,只须承水神一夕雨露……
我喜不自胜,握住他手心中笑道:“谁又想得到会是……会是这样?早知先前也不必到处去求别人了。”
小白茫然地看着我,似有所思,最终还是摇摇头,歉然道:“你说什么?我没看懂。”
我心念一动,眼光不由自主地去向他左腕上扫去。
果见他手腕上空空如也,那串珠子已然不见踪影。刹那间我明白了:那看似不起眼的一串珠玉,竟是他一身修为之所系!如今他没了法力,再也不能与我握手知心了!
可是,为什么?
只因他娶了我吗?心中惶恐不安,我紧咬着唇,只一遍遍抚摩着他左手手腕,不知如何是好。
“傻瓜,人都是你的了,还尽想着那些身外之物干什么?”小白一副情何以堪的表情,像是对我的重物轻人颇为不满。
我知道他是怕我内疚多想,摇头比划道:“难你就一点也不可惜?”一身修为,怎能说是身外之物?
“你觉得在这儿种田打渔需要法术么?用不着的,有什么可惜?”
“怎会用不着?”我急了:“你没了法力,再也不能与我握手交谈了!”
小白沉吟片刻,然后双手一拍,“有办法!”
他兴冲冲地拉着我走到河土松软之处,俯下︱身拾起一块小石子在地上写写划划,不一会儿就画满了一大片空地。
看我望着地上一个个方方正正的记号皱眉,小白边画边解释道:“我教你认字,以后你想说什么就在我手心上写出来。这样好不好?”
于是,从那天起,小白每天都在这片河堤上教我识字。
我是根木头,生性愚钝,记性也不甚好,所以学得很慢,好在小白很有耐性,不但悉心教导,而且讲解得风趣生动,因此我学得并不辛苦。
一段时间下来,我已学了不少字。
每学一个新字,小白都会让我照着他写好的字临摹几遍,偶尔我也会在他手心上写几个简单的词,以做练习。
但是到目前位置,我还从来没完整写过一个句子。他大概以为我还不能够写得通顺,其实我心中早有打算,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这晚,我们坐在小木屋顶上,倚在一起赏月。
我在心里默默想了好几遍,确定准确无误后,拉起他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地写道:辰汐,我爱你!
他眼睛一亮,深黑的眸子里绽放出动人的光彩,在我唇上深深印了一吻,“我也爱你!”
本来应该是很开心,我却忽然感到一阵不满,啾然不乐。
因为到现在我才意识到,自己连名字都没有!
一句“我也爱你”怎能显示是专门对我说的?
小白看着我这副样子,沉默片刻,忽然起身拉着我走上那片写满了字的河堤,“来,给自己起个名字吧!”
知我者小白!
我绕着那片河堤转来转去,认认真真地看遍每一个字。
这里面还有好多是我不认识的,也不知道念起来好不好听?又是什么含义?
小白在一旁道:“喜欢哪个就选哪个,起个名字么,不用为难成这样子。”
听他这么一说,我便在身前那个“悦”字旁边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