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两侧的人群,差点瞪爆眼珠子。
就算是大世家,也不用如此显摆罢?
人群瞧得冷汗,有些好事者默默的计数。
长街长长,但,也总有将尽的时候。
再过二百余丈,队伍即将转弯,转入另一条更宽的大道,同时,相据白袍少年所在楼舍也不足二十丈、
端坐着的白袍少年,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依着柱子站起,冲着下方一笑,随意的挥了挥手。
嗖-
就在挥袖之间,一点白光似流星划过,一闪飞向凌家迎亲队伍的上空。
“什么人?”
闻到破空之声,禁军大喝。
同一刻,凌家队伍之人俱抬眸。
嘶咝-
两旁群众吓得狂吸凉气。
“砰-”
当人群才抬头,那一点流光已一闪至了凌家童男童女的上空,如烟花般迸裂,发出一声闷声。
伴着那响声,空中腾起一股五彩烟雾,尘烟飘飘,像雾气弥散,烟火的味道也随之飘散。
遥遥相望的两男子,露出一抹苦笑。
唰-
烟花迸裂之际,迎亲队伍不约而同的刹步。
于一刹时,大街寂寂,再无人声。
“怎么回事?”
目送着的墨家宾客,人人大惊。
墨家家仆在一愣神后,火速去查探。
而烟尘飘逸处,无论是屋顶的,大街上的,人人探颈相望。
“阁下有何指教?”少年端坐于马背上,望着之前白光飞出之一角,目光寒凉。
“嘻嘻,正好你所说,确是有事指教。”白袍少年笑意宴宴的接话。
同一刻,身形一弹,人似白鹤,腾空飞起。
“啊-”抬首而观的人群,看着忽然出现的一点白色,惊得眼芒乱跳。
凌家众人凝目一瞧,一眼瞧清了空中少年的容颜,个个眼神微凝。
不认识。
每个人无比确认自己从没有见过其人。
敌?友?
少年心中划过疑惑。
呼-
白袍少年身才越过屋舍飞至空中,空中一匹白缎如旗帜飘出,正落在他脚下,那缎长托着他,以令上方的人似踏云而至。
唰-
白缎飘忽着从无数人头顶飞过,整整齐齐的铺在红地毯上方,白,如雪,白得不染半丝异色,它镶在红色之上,两两分明,直刺人眼眸。
白色?
围观者暗吸冷气。
这不是故意冲人家的吉利么?
暗自心惊人,视线紧紧的锁住一身雪白的少年身上。
迎亲队伍默默的望着前方,不动不退。
少年催马向前。
抬轿的人静静的立着,并没有放下花轿。
马儿从中间越过人群,走到最前方,少年居高临下的望着比自己还年少,比自己更矮的少年,眉宇间浮现出凌厉色。
白袍少年微微仰首。
尼玛,又是仰望!
墨泪表面淡然,心里早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他丫的,她最恨仰望别人了!
不爽,十分不爽。
心情不爽,情绪不佳,又亲切的问候凌空的祖宗们。
一个不发话,一个不主动问,两人无言对视。
无声凝望的人们,小心的控制着呼息,禁卫军则个个蓄势待发。
“你,何人?”少年眼眸越来越冷。
噗嗵-
人群屏息,周围只有心跳声。
白袍少年神色更冷,语气寒如冰:“你,凌云志?”
“家兄凌云志,吾,凌云峰。”少年满眼阴狠:“来者通名。”
“问本少主?”墨泪目光如刀:“可知墨六少夫人姓氏?”
诶?
人群双眼大睁。
“姓钟,芳名钟兰。”少年微微一顿,眸子微凝。
“凌家凌云志与墨六少之女墨泪订有婚约,可有此事?”
“属实。”少年瞳目一闪,颔首。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人人浮出不解,那些事宁都老幼皆知,有什么好问的?
“很好,本少主有几事不解,你即是代兄迎亲,便请你回答,”负手,墨泪迎风而站,身似青松,语如霜刀:“第一,凌云志即与墨泪有姻约,当初墨六少夫妻遇难身亡之期,凌去志为何不曾去吊唁?第二,墨家墨泪失踪,凌家为何从不曾寻找?第三,凌云志所订正妻是墨家墨泪,为何正妻未入门,先取平妻?”
咝-
倾耳聆听的人,又狂吸凉气。
大陆的男子,可以娶正妻也可有平妻,但,正与平还是有区别的。
正妻正室,拥有绝对的权力,平妻,虽是妻,实际也只比妾高一分,却远不及正妻,甚至,在适当的时机,正妻完全可以处置平妻。
为维护正妻的威严,不管男子拥有多少女人,必须先娶正妻,再纳妾,平妻自然也必须落后正妻,哪怕晚一天也行。
先娶平妻后娶正妻,即是对正妻的轻视。
凌家先娶平妻,本是于理不合,奈何人家是万年世家,世人不说评说所以也就视而不知,这会儿有人跳出来,人们当即怔住。
也在刹时,人的心跳与呼息都有瞬间的停滞。
周围静得再无声息。
噗嗵-
呼呼-
暂时的沉寂后,是如雷的心跳声,和凌乱的呼息声。
凌家队伍,人人面色在刹时变幻了一阵,又归于平静。
“你,何人?有何资格过问凌家与墨家之事?”少年眉宇杀气流逸,视线凌利如刀。
凌家家务事,何容他人指手画脚?
凌云峰心中杀机流溢。
杀气临身,墨泪背皮紧了紧,腰杆挺得笔直:“本少主姓钟,钟家下任家主,宁都墨家墨自贵之妻钟兰出自本家。钟门家训,凡我子孙,归我钟门,生死婚姻,家主论定。墨家墨泪虽姓墨,却早已入我钟家名册,钟门子系受此羞辱,本少主安能不过问?”
钟氏,哪个钟氏?
周围的心跳瞬间加快。
大陆最著名的钟家,当属北域钟氏,其家族拥有千万传承,是九州最古老的世家之一,一族之力媲美一国。
如若是墨家六少夫人出自钟家,他们只能说,墨家是前辈子到这辈子的人都踩了狗屎,撞了大运。
“烬公子,那小家伙究竟是谁?”遥望着的戴银面的男子,终于无法保持淡定,满眸的惊疑,
戴月牙面具的男子扶额,心头无语,小家伙是哪根经脉搭错了,竟连钟家祖训都搬出来了,你说自己知道就知道吧,为何还要大声嚷嚷?现在,教他该如何解释?
他可没落掉之下小家伙说姓钟时身旁人那震愕的表情,现在只觉一个头两个大,油然生起万二分的无奈。
心中无奈,口中却是淡定如常:“先生,小家伙神奇着呢,更惊人的话我都听过,稍安勿燥。”
瞅一瞅,男子沉默。
钟家?
凌云峰的目光乍紧,顿一顿,才出声:“家兄与墨家墨泪小姐之事,吾并不清楚,阁下若有疑问,请移驾凌家,家兄现在正在家中。”
凌家众人,微微的动了动眉,随即又垂眉静候。
一干人的心,又悬了起来。
“移驾?小小凌家也敢劳本少主移驾?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冷冷的声音,忽的钻入人耳。
狂妄!
无数人暗惊。
羞辱,这是赤果果的羞辱,如何能忍?
“你……”凌云峰大怒。
然而,他的怒火还没来得及宣泄出来,一声更冷厉的喝声一冲而至,将他才吐出的话生生打断:“凌家弃正妻而不顾,大张旗鼓先取平妻,如此羞辱我钟门子孙,是为何意?!”
厉喝如雷,字字撼心。
那声音入耳,震得人耳膜阵阵刺痛。
“哼-”无数人情不自禁的逸出痛哼。
有高手潜伏!
凌云志大骇。
那声音所造成的伤害,绝不是眼前少年能做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附近还潜伏着高手,其他暗中给声音加注了脉气,产生出杀伤力。
能不露痕迹的做到那步,唯有紫尊阶高手。
也在倾刻间,他心中警铃大响,暗中做好了防御措旋。
钟家?
遥听得远方的对话,墨自勇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了脚,又从外凉到内,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一片冰凉。
立于门内的宾客,个个满面震惊。
那刺耳的声音,慢慢落定,人群耳畔仍回响着“嗡嗡”声,而立于凌家迎亲队附近的人再不敢正视立路中的白袍少年。
禁军们已呆若木雕。
凌云峰紧紧的握着马僵绳,飞快的思索对策,瞬间也发现,一切无效,无论是好言相劝,还是据理力争,不管如何,凌家都要落下话柄,好言相劝,即代表凌家理亏,据理力争,代表凌家无情,无不论哪一个都对凌家以后的发展与壮大不利,或许会还会失去现有的合作者与附依者,眼前的事已非他能及,除非凌家当家当家出现才可解除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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