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想砍死他……
不敢怎么说,百里君华的保证书是弄到手了。太渊当天晚上就赶紧的让人给凤音送了过去。
实际上呢,凤音其实也早就是憋着不见太渊的,所以保证书一送到,凤音赶紧就让人打开了大门。结果开了门之后……
啊哈?没人?!
凤音压抑着愤怒,抓了旁边一个小厮:“他人呢?!!”
小厮受到了惊吓,看着凤音的神色,但还是哆哆嗦嗦开口:“呃……那个,神君说……他要闹别扭……那个,要您自己去找……”
“他在哪里?!!”凤音说话已然靠吼。
小厮都快吓哭了:“不知道啊……神君说让您自己找啊……”
自!己!找!
他以为自己是银子人人爱啊?
凤音当时就努力,转回房间去,把自己的长枪带上,骑着神兽就冲了过去。
刚冲了没多久,就看见一个箭头形光标,指着前方,写着——“走这里”。
凤音:“……”
太侮辱智商了!!
于是凤音一路马不停蹄风尘仆仆跟着箭头冲,冲到了地点,却是一片密林。密林后有瀑布水声,她跳下来,正预备往里冲,突然又顿住了步子。
太美好,美好得像是一场华梦,让她几乎不敢往前。
然而里面窸窣的翻页之声又吸引着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是用长枪挑开了前方垂着的杨柳,然后走了过去。接着一抬头,便看到了那人。
当时正是长河月下,华光倾斜了一地。
那人斜卧于菩提树下,手握泛黄古卷,神色淡然。
天地镜又演出一场死别生离,惊涛骇浪,却动不了那人心半分。
他听到她来的声音,便抬起头来。俊美的脸上唇角微微扬起,似是满心欢喜。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他抬起手来,她将手放入了他的手掌之间。
自此之后,闲看华世,坐笑长生。
纵浮生不予我往,愿许君,一世风流。
第38章 番外 《仓赋灯》
【楔子】
天地书五万三千七百年冬末,灵华山两万多年来第一次下了大雪。漫天大雪中,灵华山一棵棵挺立的松柏被人挂上了白色的灯笼,待到夜里时,灯笼散发出了幽幽荧光,满山彻亮,不分昼夜。
半夜时分,无数仙人从四方赶来,汇集于灵华山山脚之下,然后步下祥云坐骑,一步一步,走向了山顶。
走在最前方的男子,正是当今凤族帝君凤啸殿下,他着了素白的长衫,手握着银白的长剑,面无表情的往前走着。一步一步,这样郑重,仿佛是要去见他最珍爱的人。
那是一场漫长的跋涉,他觉得自己仿佛是走遍了一生的旅程,最后,终于看到了那落满大雪的宫殿。宫殿大门敞开着,直直可以看到里面人来人往,灵堂白花。
所有人都在宫门前顿住了步子,只有他走了进去。
灵堂后陈放着那人的水晶冰棺,他走到边上,伸出手去,想去碰她平静的容颜。
“别碰她。”
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抬起头,这才看到灵堂角落里,正坐着一个狼狈的男人。他身上还穿着残破的战袍,面上全是血痕,头发被血液凝成一块一块,仿佛方才从战场下来的模样。
他身边放着许许多多的灯笼,手上还拿着一个还未完成的。凤啸低头凝视着他的手,发现他的手被竹片割出了伤痕,血染在竹片上,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是我的妻子,你不能碰她。”他再重申了一遍,沙哑的音调里带着绝望。凤啸怜悯的看着他,许久之后,他方才慢慢开口:“我是来完成她的愿望,带她离开。”
“我不信……”坐在地上的男人颤抖着声开口,手里仍旧在编织着灯笼的框架,一句又一句,也不知是说给谁听:“她和我说过,她喜欢我,所以想和我在一起。她会一直等着我,直到我看明白我自己的心意。”
“她从来没有骗过我……也不会骗我……”男人抬起头来,目光里终于有了坚定的神色,定定看着凤啸道:“她是我妻子,就算死,也会留在我身边。”
凤啸不说话,他看着他绝望的模样,看着这个自己厌恶了数万年的人,竟发现自己却是再也提不起一丝伤害他的意愿。
他来之前,原本就想,若他不让自己带她走,他就杀了他。可见到他之后,他突然发现,也许不用他杀了他,他大概,就已经快死了。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他看着站在冰棺旁边的凤啸,许久后,终于是无法自欺欺人。他从来就是聪明人,可这一刻,他竟是如此厌恶他自己的聪明。凤啸说的,是真是假,他早就明白了。
他的眼里蓄满了眼泪,最后的最后,他将脸埋进手掌之中,嚎啕出声来。
他三番两次想将那句:“带她走吧。”说出来,可话到唇边,却总也说不出口。于是只能蹲在原地,像一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凤啸沉默着转头,看向宫门外那跪了一地的仙人和正下得烂漫的簌簌大雪。视线远望的尽头,竟似乎又看到了那人。
她站在雪里,紫衣墨发,笑得温柔而明朗。
“云舒,”他想:“灵华山终于下雪了,你开心了吗?
第一章
凤啸和仓赋说:“仓赋,你这样风流,迟早要出事儿。”的时候,正用扇子挑着旁边蛇女下巴的仓赋是绝对不相信的。他从来就觉得,男人风流不是大事,过早的踏入爱情的坟墓找个人来管你,那才叫有病。所以他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很是聪明,至少在同辈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男性都在和家里老婆吵架的时候,他还能在外面风流快活。
然而这句话在他回到自己灵华山的宫殿、看见父神旁边那个打杂的端站在自己家门口,面无表情的说了句:“父神神令,命仓赋神君一月后迎娶云舒神女。”后,他的观点瞬间坍塌了。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早点结婚好,不然,这破事儿也就不会轮上他了。
说起云舒这位神女,三界里的确是没有不知道的。她原本没有神族血统,元身不过是株野草,不知怎地就修炼成了仙人,后来于阵法一术上又研究破精,为神界出生入死,几经战乱,竟就成了当今战神级别的人物。
她的岁数与仓赋相当,两人分别是神界当今最老的剩男剩女。仓赋剩下的原因是他不想这么早就踏入婚姻的坟墓,云舒剩下的原因则是没有人愿意踏入她这个坟墓。
女性过于强大一直是个悲剧。如果你貌美又有才,那也许还能嫁出去;如果你有才又长得一般,那婚姻问题就难以解决了。毕竟有才有貌的男人不愿意背上吃软饭的名;没才没貌的男人又不属于这些女性的择偶范围。所以作为神界最有才长得又一般的神女,云舒就这样被剩下了。
剩得太久,父神也急了。为了安抚这位功臣,在她再一次得胜归来之后,父神决定施行包办婚姻。左思右想合适的人选,发现没有比仓赋更好的了。
父神是个传统的人,所以是偏向男的年龄比女的大的;而云舒是个有才有身份的女性,对象自然条件也不能太差。这两个条件下来,三界居然只剩下了仓赋。于是这份神令,就落到了仓赋头上。为了安抚仓赋的情绪,父神还特意让人候在他家门口,等他尽兴地喝完一场花酒后,再向他宣布这个惨烈的消息。
当然,仓赋的情绪依旧很激烈。
他以一切手段来抵抗这段包办婚姻,这种东西对于一个天生追求自由与放荡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这些手段里包括了上吊、投湖、往莲花池投毒、殴打哮天犬等等恶劣行径,虽然最后都没成功,但他还是闹得轰轰烈烈。
传闻成亲前一日,当两边都已经准备好了的时候,他还在闹着上吊。雪白的长绫挂在大树的树干上,他父母以及一干围观者在结界外不断的冲击着结界,企图冲进去拦住他的动作。
这给了他莫大的信心,于是踩着凳子对着众人大吼:“我不会去拜堂的!我今天宁愿死在这儿,都不会同意成亲!”
“儿啊!!!”听他的话,他阿娘凄厉的哭喊声又开始了。他闭上眼睛,端庄又严肃的将头套进长绫结成的圈里的时候,他脚下踩着的凳子不知被谁猛地一踹,他就真的“上吊”了!
可仓赋不是真的想死!更不想上吊而死!
于是他开始奋力的挣扎,旁边便有冷笑的声音传来:“不是想死吗?现在怎么不赶紧死?”
他说不出话,只能继续挣扎,他感觉眼冒金星、呼吸困难,似乎真的濒临了死境一般。
而所有人就这么看着他挣扎。
茫然间似乎听到有谁叫他,但不过几声,就立刻被人声遮掩了过去。只有那女子清亮的声音破开层层喧嚣而来,慢慢道:“这样的手段,不过只能伤害爱你的人。只敢伤害爱你的人的男人,什么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