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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服千年老妖 (江浣月)



“没事……就好……”她下意识的喃喃着这零碎的一句话,整个人却都已蔫吧下去。

正在这时,却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屋外传来。

与矶元一同出现在房门口的还有一个丫鬟,那丫鬟见姜怜心和画末二人一个坐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正是无比亲密的情状,顿时惶恐的跪地请罪。

“奴婢该死!奴婢本想拦住这道士的,只是他不由分说的往屋里闯,我拦也拦不住。”

姜怜心并未明白这丫鬟何以如此惊惶,便扬了扬手道:“无妨,你先退下吧。”

说罢她又偷觑了一眼画末,见他只是蹙了眉,再没有更多不悦的情状,才对矶元道:“别站在那里了,进来吧。”

那丫鬟才刚退下,矶元便立刻飞扑至姜怜心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家主可觉得好些了?”

姜怜心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画末则向他投去狠戾眼锋,骇得矶元忙退开两步,畏缩的说道:“我只是给家主把把脉。”

说罢他又小心翼翼的注视画末面上的反应,见他没有反对,才重新来到床榻前搭上姜怜心的手腕。

默然研琢一番后,矶元却蹙起双眉,露出一脸忧虑之色,继而无奈的叹了叹。

这一系列表情变化看在姜怜心眼里,着实吓了一跳,她忙急切的问道:“怎么了?”

矶元便期期艾艾的答来:“这可如何是好?家主在那水牢中浸得过久,已致寒气入体,只怕日后要落下病根了,可如何是好?”

听了这句,姜怜心心头的巨石才落地,于是反过来安慰矶元道:“不过就是个病根,又不是什么要命的病,何必如此?”

说话间她又无意瞥见画末的表情,却见他双眉蹙得更紧,也不知是不是恼了矶元过于夸张的反应。

姜怜心只得慌忙转移话题,向矶元询问到赵欢的情形。

矶元便收住眼泪说道:“白管家带着家主走后,我已命人将赵欢的尸首装殓,眼下已送回赵府,正等待家主发落。只是……”

“只是什么?”见矶元说话间有吞吐之意,姜怜心急忙追问。

矶元低头叹了叹,才又继续说来:“只是那赵欢的妻子见丈夫的尸首被抬回府上,悲痛之余竟然一头撞在棺木上殉了情,留下个刚会走路的孩童,甚是可怜。”

纵使赵欢生前作恶多端,可听到这样的故事,姜怜心却也十分不忍。

她亦哀叹了片刻,方才对矶元和画末吩咐道:“赵欢说来也是姜家最倚重的掌事,而今他去了,自然不可怠慢,还需办得风光些才好。三日后出殡,我亦会出席葬仪,只是这段时间我身子不好,诸多事务还请二位代劳了。”

“不可!”姜怜心没有想到画末会如此决然的拒绝,却听他道:“三日间你身子如何恢复得过来,本就是寒气侵体,绝不可再出去受风。”

姜怜心为画末的反应惊住,却又莫名的觉得心下一暖,便也随之将那暖意延续至面容笑意之间。

她伸出手去,覆上他搁在膝上的那只手背,而后将微凉的手握住。

画末诧异的低头看了看两人交叠的手,转而又抬起头与她对视,入目之处正是她笑得灿若春红的一张脸。

她似与他商量那般轻言道:“你答应过我要助我建立家业,眼下我若不去,必定谣言四起,姜家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如此你怎能不帮我?”

在姜怜心百般央求之下,画末终于收起一脸绝然,沉声道:“好吧,只是一路都要好生保暖,切不可再受风寒。”

得了他的答允,姜怜心高兴的直拍手,而立在一旁的矶元却是满脸的疑惑,他实在没有想明白,这冰山似的白管家是怎么被家主给说服的。

作者有话要说:你是我姜府的人,我的人,人……看我们怜心多霸气,小白乃就快从了吧xd;还有矶元呐,想不明白的事情就表想了,乖~

第九章 :雨后送归魂(二)

赵欢出殡之日,姜怜心的身子虽不曾痊愈,但也不碍走动,便赶早收拾了一番,准备往赵府赶去。

待丫鬟们伺候着梳洗罢,在屋子里闷了两日的她忙去推开屋门,迫不及待的感受那秋冬交接之际格外柔和的微阳。

两扇玲珑雕花的屋门开启时,果然有馥郁的微阳倾泻进来,但随之出现在她面前的还有一身白裳的画末。

落在他身上的阳光,氤氲如雪的袖袍之上,仿佛镀嵌了一层辉华,剔透而又炫目,那些跳动的光斑让原本冰冷而又遥远的他忽然有了一些凡尘之气。

不知为何,生出这样的感触时,姜怜心便忍不住望着他弯了唇角。

画末却忽然皱了眉,伸出双手搭上她的肩,将她按回屋子里。

“怎的不给家主多添两件衣裳,而今天气寒凉,家主又受不得寒。”

姜怜心仰起头来本想分辨,然而那几个丫鬟却甚是顺从的福身认了错,俨然是已把画末的言语当做是不可违抗的金科玉律,反而她这家主的想法倒显得可有可无。

于是事情的结果就向着不言而喻的方向发展开来。

丫鬟们依照画末的意思,给姜怜心添了件厚些的秋衣,又抱来镶狐裘边的斗篷裹在她身上,如此还不作罢,甚至暖了个汤婆子递到她手里。

险些就要被裹成个粽子的姜怜心侧头看了看屋外。

好一个阳光璀璨的晴日,真叫她凭的就要生出一身的汗来。

她蹙着眉欲向画末提出抗议,可他却先一步挪至她面前,顿时一阵清幽墨香萦绕上鼻尖,姜怜心的目光便停留在他胸前垂落的如绸发丝上,竟因为忽然加剧的心跳而不敢上移。

一定是因为身子还不曾痊愈,所以脉象也不稳。

她这样想着,正发呆间,却见一双纤长如玉的手朝她伸了过来,先是绕到后颈处替她戴上斗篷的帽子,继而又至颚下帮她系紧绸带。

姜怜心觉得自己的那颗心也好似被这双手牵动着,随着他的动作而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似乎畏惧着什么,又好似期待着什么。

他系得很仔细,仿佛系了很久的样子。

待他做完后,姜怜心还陷入在呆滞中,直到听到那清冷的声音在她耳畔说了句“走了”,才终于回过神来。

“恩。”她下意识的应了,手上不自知的握紧了汤婆子,拢进袖子里,早就忘了方才意欲申辩的说辞。

跟着画末行至府门前,马车早已备好,在门口停着。

画末道她而今身子未愈,见不得风寒,此去赵府的路上便先乘坐马车而行,待到送棺木出殡时,为了表示对死者的尊重,不得以时再骑马。

“恩。”上车前,姜怜心亦只得点了头应着这一句。

短短两日间,他已将一切都安排得如此妥当,实在叫她挑不出刺来。

还记得他说过,与过往历任家主结成契约时都不曾这样费心,全都只是因为她无能。

他这样帮她的原因,当真只是这样简单吗

姜怜心胡思乱想的上了车,待车帘落下后,又忍不住在昏暗的光线中抬眼偷偷朝他看去。

画末自上车后便开始打坐,盘腿闭目的,冰雕一样不吭声也不动。

狭小的车身中只有他们二人,气氛却因此而变得更加尴尬。

凝视那副宛若谪仙般清俊的面庞,姜怜心只听到自己鬓发间的朱钗随着车身晃动的声响,而同样嘈杂的还有自方才在府中就没有缓解的纷乱心跳。

好在画末却并没有察觉,始终维持着冰雕似的模样,直到马车在赵府前停稳。

当他掀开眼帘之际,正撞上姜怜心尚且停在他面上的目光。

注意到她忽然躲闪的目光,和手上差点儿打翻汤婆子的慌乱,便忙关切相问:“怎么了?”

早该收回目光的,怎就不小心丢了神思。

姜怜心禁不住在心下自我埋怨,嘴上却吞吞吐吐的寻了个由头:“是汤婆子……冷了……”

她说得甚是生硬,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把汤婆子递到他面前,仿佛在说不信你摸。

好在画末并未察觉到她的异状,只是垂了眼眸,目光在汤婆子上停留了片刻,便以惯有的清冷声音道:“冷了就别捂了,受凉反而不好。”

姜怜心慌忙扯出个夸张的笑容,顺从的点了点头。

待画末转过身去,姜怜心便伸手捂着胸口,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

缓过神来后,她理了理衣衫,正欲跟随画末的脚步往赵府里去,然而就在她跨步即将踏入门槛时,却在姜府门侧的巷子口瞥到一抹眼熟的身影。

那是个身体瘦削的女子,虽着一身素色麻衣,仍掩不住玲珑的身段,不难想象少艾时万人空巷的绝色容姿。

她带着面纱,未施脂粉的眉眼格外清许,却又盈满忧思,似乎正深陷于某种回忆之中,竟连姜怜心的靠近也不曾察觉。

姜怜心敛步挪至她近前,仿佛不忍打扰她的忧思,继而与她并肩而立,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赵府的青瓦白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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