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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服千年老妖 (江浣月)



随着药汁鱼贯而入,唇齿间亦附着上淡淡墨香,那是独属于画末的气悉。

两瓣薄唇压迫着她的唇瓣辗转许久,终将那些药一滴不剩的迫她饮了下去。

待到画末撤离开来,姜怜心还陷入在呆滞之中。

她下意识的抬手抚上被他触碰过的唇瓣,不可思议的忘向那双宛若无波的墨瞳,脑袋里一片空白。

“剩下的这些,你是要自己饮,还是要我帮你?”

画末举起白瓷碗不容推拒的落下这句,显然不曾察觉姜怜心此刻全身僵硬的缘由。

那般难以形容的怪异感,姜怜心自然不愿再经历一次,慌忙扑过去自他手上夺过汤药一饮而尽,而后抬袖边抹着唇边溢出的药汁,边看着他面上浮现出的得意之色。

饮罢药后,姜怜心一脸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喃喃道:“药我都饮了,给些蜜饯总行吧?”

话语里竟带了些哀求之意,怎料那画末愈发得寸进尺,不假思索的断然拒绝:“不给。也好叫你记得今日之苦,日后莫要肆意饮酒,胡作非为。”

姜怜心十分确定他眸中含有幸灾乐祸的意思,且并不认为今日病症与饮酒有任何干系,顿时怨念丛生,正欲同他好生理论一番,却听到有脚步声在屋内想起,继而方才送药的那个丫鬟禀报道:“禀报家主,白管家,府门外有个道士求见,说是名唤矶元的。”

第七章 :人作怪还是鬼作怪(五)

听闻矶元来了姜府,姜怜心第一反应是他怎么来了,随即将目光投向画末,果然见他因听闻道士二字而皱起眉宇。

不等画末开口,姜怜心便猛地从床榻上跳起来,着急与那丫鬟吩咐:“你且让他在外面候着,我马上就过去。”

她那一双脚才刚沾了地,却又觉手臂上一紧,欲冲出屋外的身子也被拉了回来。

画末不容置疑的将她塞回床榻上,重新盖好被褥,继而面色清冷道:“你热症还未褪,不得出去见风,且在此修养,你养在卜算铺子里的那位,我自会替你应付。”

说罢,他已衣袖一挥出得屋外,留下姜怜心满脸欲哭的伸直了一只臂,心下满满的都是不祥预感。

他竟知道她在外面开了卜算铺子,想来连她与矶元合谋之事也不曾逃过他的眼睛,如今冤家相见,可如何是好。

姜怜心忐忑的在床榻上候了片刻,而后果然不出所料的听到了一片混乱之声。

那声音似乎自正厅的前院里传来,其剧烈程度俨然有把姜府夷为平地的趋势。

随着又一阵瓦砾碎裂的巨响传进耳朵里,姜怜心终于坐不住了,掀了锦被往事发地赶去。

她才刚行至屋门口,便见前院当值的小厮一脸着急的前来禀报:“家主,不好了,白管家和那道士打起来了!”

“我知道!”姜怜心只迅速的应了他一句,便加紧脚步急忙往前院的方向跑去。

跨入前院时,伴着房屋毁坏的打斗声正毫无阻隔的传入耳中。

姜怜心略略将那方庭院环视了一遭,但见其亭台损毁,花木凋零,便连她老远托人带回来的珍贵铃兰也被连根拔起,奄奄一息的躺在泥地里。

通往后院的回廊早已没了模样,一半的廊柱已经断裂,也不知还能将那雕满精致纹饰的廊顶撑到几时,这可是他祖爷爷辈修筑的。

还有那间整个姜府最为华丽,素来用于会见贵客的正厅,眼下竟是瓦砾碎了一地,半个屋顶都被掀开来的残破模样。

除此之外,其他细小的损毁更是不计其数,俨然这正厅与前院刚遭受了一番恐怖的洗劫,且有着向整个姜府蔓延的趋势。

此时此刻,姜府遭劫的两个罪魁则还在那摊废墟前对峙。

经过方才的一番打斗,显然那灰袍的年轻道士已然占了下风,清秀的脸上几处擦伤,嘴角也挂着血迹,然而他的胸口却还剧烈的起伏,挥动拂尘,警惕的摆出阵势,正为下一轮的攻击做好准备。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立在他对面的画末,虽与他同样置身于瓦砾残破之间,然而一身白衣翩跹的画末却宛若自九天降临的仙谪。

画末负手而立,眼中难掩不屑的神色,如此眸光清冷与他对视,身上的雪衣竟连一丝褶皱也没有。

这一场景实在令人错觉,方才在前院里缠斗的只有矶元道长一人,而画末与姜怜心一样,都是刚刚才置身于此的。

矶元显然不肯服气,扯过衣袖狠狠拭了嘴角的血迹,执起拂尘就满脸杀意的往画末扑去,画末则脚尖一点,纵身而起,轻而易举的就躲闪开来。

拼尽全力的一击落了空,矶元却仍不放弃,又一再的向画末发出狠招,却都一一被他化解,顺便又加重了庭院的损毁程度。

整个过程中,画末都是只躲不攻,偶尔挥动衣袖却已令矶元又添新伤,然而见矶元仿佛永远耗不尽力气一般,不停的向他发起新的进攻,画末终于失去了耐性,暗自于掌下凝成一股水墨之气。

这一幕恰巧被姜怜心纳入眼底。

从方才的对战来看,矶元与画末的实力悬殊已经昭然。

若是画末真的以妖力袭击矶元,以矶元的修为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姜怜心心道不好,竟想也不想的冲了过去。

当她挡在矶元身前时,画末也正将那股水墨之气脱手,瞳眸中宛若千年积雪的冰寒,却在触上她眼眸的一瞬出现裂缝。

对战中,画末第一次现出慌乱之色,急忙收住手上的力度,突然回滞的妖力震得他连连后退,而那已然脱手的妖力则仍向着姜怜心扑去,觉到来势汹涌的阴寒之气,姜怜心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目。

好在画末这一击本就不重,方才又撤去大半妖力,那阴寒之气总算在堪堪触上她衣角之时消散而尽。

危机解除,姜怜心抚着胸口,后怕的长舒了一口气。

身后的矶元道长三、两步飞奔至她身前,一脸紧张的关切道:“没事吧?”

姜怜心摇着头示意他自己没事儿,同时抬起头来看向仍立在远处的画末,却见他周身散发的幽怨又浓重了许多。

画末的目光先是落在矶元慌乱间触上她衣袖的手上,停留片刻又移到她的双脚之上。

她这才意识到,方才一心急着出来阻止两人打斗,竟连鞋也忘了穿,眼下光着脚站在地上,倒真有几分寒意沁骨。

姜怜心已然有些心虚,却又壮着胆子拿出家主的威仪,朝着那两人斥责道:“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要合谋将我府上拆了不成?”

见姜怜心一脸的横眉冷对,矶元顿时现出冤枉神色,一脸委屈的指着画末道:“是那妖……”“够了!有什么话回屋说去,难不成还想把阵仗闹大些,引得方圆十里的相邻都来看姜家的笑话?”

不等矶元说完,姜怜心便将他打断,又一脸怒容的训斥了几句,方才强撑着威严往后院行去。

她才行出一步,却不巧踩在了碎裂的瓦砾上。

顿时,一阵钻心的刺痛自脚上传来,姜怜心没能忍住,身子一歪,虽勉强维持住身形没有倒下,一双秀眉却因疼痛紧紧蹙起。

她正担忧接下来的那段路该如何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下去,却觉身子一轻,接着双脚便离了地,更有淡淡墨香围绕上她的身际。

姜怜心下意识的伸手攀附住面前的脖颈,忽觉那雪白的衣襟触感甚好,叫人忍不住想将脑袋也依上去。

她抬起头来看向画末的双眸,却读不出任何的情绪。

画末不发一语,只是抱着她往后院的书房里行去,将她置于榻上之后,又将搁置一旁的锦被摊开来盖在她的身上。

由着他照顾的姜怜心心下觉得怪极了,总觉得这样的照顾与丫鬟们的很是不同。

她自小被养在偏院,又不曾得父母的关怀,也只有兰馨嬷嬷曾给予她类似的关照,可是细思来,和兰馨嬷嬷相处时的感觉,又与眼下不同。

姜怜心正僵硬着身子,尴尬的不知如何面对画末,却好在于此时瞥见了跟在画末身后进来的矶元道长。

他此刻正立在门边,似乎还忌惮着画末的妖力而不敢靠近,面上则焦急的看着姜怜心,似乎在为她的处境担忧。

“快进来吧,莫要立在门口了。”

姜怜心趁机朝着矶元招了招,却见那灰袍的道长露出一脸紧张神色,甚是防备的将目光投向画末。

她侧头看了看坐在床榻边的画末,见他此刻情绪还好,便又冲着矶元道:“白管家不是外人,不会伤害你的,快进来吧。”

得了她的话,矶元总算是踱着步子进来,却只在离床榻仗许的地方停住脚步,还不忘一脸倔强道:“我可不是惧他,是怕他伤害了家主。”

姜怜心只不答矶元的话,抬了抬手示意矶元坐下,同时暗自于袖下握了画末的手,示意他莫要同矶元计较。

“矶元道长今日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经过好一番折腾,终于缓过神来的姜怜心才想起问矶元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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