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又能怎样?你忘了当年你姐为什么不惜生命危险都要离开他吗?你忘了海胤是什么身份了吗?没希望的。不要再让他们痛苦一次了。”
安子蹙眉想了想,还是坚持他的想法:“我已经等这个时刻很久了,我不相信像他们这样相爱没办法在一起。”然后转身走向门。没想到守青追上来将他一扛,丢到了床榻上。安子疼地龇牙咧嘴,没等下床,守青就夺门而出,将他锁在了房内。
守青将钥匙塞进自己衣襟,瞪了眼被捶地砰砰巨响的门,转过身时,看到了厅中正呆呆望着他的一行人。
他背着手走到南海胤面前,冷道:“我弟他改变主意了,让我转告你,他不会带你去的。为什么他一直不告诉别人画的是他姐,就是不想有人去打扰她的生活。以后你别来了,彻底忘记这件事吧。”说完,守青就朝旁边的三个人喊了句:“送客!”可那一大两小的人只是向他狠瞪着眼不动,看起来要被送走的人应该是他。守青心虚地闪了闪眼,气急败坏地赶起垂目不语的南海胤:“没听见吗?我们不欢迎你,快走快走!”
海胤也没坚持,向他们颔首说了句:“打扰了你们,实在很抱歉,请放心,我不会再来。”说完,他就转身走出了门,牵过停在外面的马,利落跃上,夹马奔去。
夜半,无法入睡的安子走出院子,看着天空皎洁的月亮,脑海不停回放白天发生的一切,心里郁结难安。
姐姐要是知道他来找过她,不知会有什么心情。可守青哥说的也不无道理,让他们见面又如何,结果仍旧不会改变。可是,姐姐现在过得又何尝快乐?
“叹什么气?”
忽然,一把声音从上面传来,安子诧然抬头,一个黑影就从屋顶跃了下来,稳稳立在了他面前。
南海胤看着安子不知是惊还是喜地张嘴呆瞪着他的表情,微眯起眼:“怎么?不欢迎?那算了,我还是消失……”说着,转身作势要跳走,后面的人就一把抓住他的肩。他回身狭促一笑:“算你识相,这次我走了,可不会再回来。”
安子感动地无以名状,终于看到一点他过去的影子。
“现在,肯告诉我真相了吧?”南海胤锐利地看着他:“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我?你姐与我到底什么关系?”
安子垂目犹豫了一下:“去问我姐吧,只有她能告诉你答案。”
“那带路吧。”
南海胤刚转身,安子又拉住他:“我不能去,我告诉你地址,你一个人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见南海胤认真点头,他才继续道:“如果我姐不愿见你,请你立刻离开,决不能做伤害她的事。”
还以为是什么事,这个不用他说自己也会这样做,因为他南海胤从来就不是个爱纠缠的人。
“没问题。”南海胤轻松一笑:“告诉我吧,地址。”
“海崖,木屋,梨花树……”海胤张望四周,喃喃数着所看到的景物,绕过木屋,看到绑在梨花树上的一个秋千就停下了脚步:“秋千。齐了。”这里就是陆维安说的秋融的家。
走向木屋,抬手轻敲紧闭的门,无人应答。
木窗上贴的一些小剪纸吸引了海胤的目光,有孩儿笑脸,有各种小动物,各种花草树木,但形状有些笨拙奇怪,一看便知是出自孩童之手。他转头看了看绿树成荫的梨花树上那只已坐地光滑的秋千,再移目到树下一张圆形古旧木桌上,摆着的一个宽口瓷器,里面养着三尾品种稀罕的彩鱼,以及一套茶具、半碗花生。
海胤不由哼笑一声。看来这家人日子过得挺美,尤其还会将屋子建在海崖上。不过再怎样,都比不过他的蓝花楹山庄。
等了一会儿,海胤开始有些不耐烦,或许他应该傍晚再来,那个时候应该就有人了。刚抬步要走,海胤就敏锐地听见一串脚步声。转头望去,看见一个背着箩筐戴着帷帽的女人正大步从山坡下的小径走来。
他站在梨花树下,静静打量着来人,眉头微微皱起,这女人穷得没饭吃啊,瘦小地像发育不良。
就在这时,那女人募然顿住脚步,一动不动地站在了半山坡上。因戴着帷帽,又隔着这么远,海胤无法看清那人的面貌,但他知道她停下是因为看见了自己。
海胤刚想走过去和她行礼,那女人忽然又迈开脚步,朝着他的方向,施施然地走了过来。
海胤看她越走越近,好像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心里募然感到奇怪,忍不住向后微微移身。可就在走到距离他一臂远的位置,她又停住,放下肩上的箩筐,弯身坐到旁边的木凳就发出一声叹渭,向着海胤,开始揉动自己的肩膀。
看着这女人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动作,海胤感觉就像鱼刺卡在了喉咙,说不出的不舒服,不愿再浪费时间,开口就问:“请问你是秋融吗?”
那女人一听他说话,整个人就募然定住。虽不能很清晰地看到白色布帷后面的整个面容,但能隐约看见里面一双睁大了望住他的眼睛。
就在海胤已做足准备等她的发问时,那人却忽然失笑了声,听着像是海胤做了什么好笑的事般。接着,她起身走向屋子,掏出钥匙咔嚓咔嚓开了门,走了进去。
看到这里,海胤再也做不到镇定自若了,他错愕之极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是透明的啊,自己也一向帅地很引人注目啊,而且,她明明已经听到他说话,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还能对他熟视无睹?!
海胤心里燃起熊熊怒火,但又不想没风度地去追问,这样郁闷纠结,还真是平生第一次。
很快女人就出来了,她走向他,但只是抬头望了他一眼,提起箩筐就又返身进屋,准备再次将他晾在一旁。
海胤再也忍不住,倏然闪身挡在了她面前,她始料不及,整个人就募然撞了上去,这一撞,女人就发出一阵大大的抽气声,顿时像撞到鬼一样,箩筐啪地一掉,整个人连连仓皇后退,直撞上木桌才稳住了身。
看到她终于对自己的存在起了像样的反应,海胤心里瞬间舒坦许多,可惜戴着帷帽挡住了脸,要是能连带看到她吓坏了的样子,那就更大快人心了。
海胤斜睨着正瑟瑟发抖的她,哼道:“还以为真是瞎的聋的,原来是在装疯卖傻。”
“你,你……怎么会……你怎么会……”
海胤见她被吓地语无伦次,像是个真正的疯子,皱眉不耐道:“我并非存心吓你,我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可你竟当人透明。”
女人的声音颤地不像样,好像还带着点哭腔:“你……你刚问我,是不是秋融?”
“那你究竟是不是?”
女人怔了几秒,头缓缓摆了摆,低哑回答:“我不是。”
海胤眉头一挑:“那你怎么会有她家的钥匙。”
“因为……她出远门了,我是她的邻居,只是托我照看。”
海胤一听,心里就更烦躁了,折腾这么久原来认错人了。他冷冷看着她:“你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多久才回来?”
女人像平静很多,但声音还是非常沙哑:“她昨日刚走,是去外乡探亲,不清楚何时回。”她缓缓抬起一点头,问道:“你是她的什么人?”
“旧识。”海胤想也没想就答,抬脚刚走出去两步,他又顿住,回身问了句:“你可知秋融是去哪里探亲了,是她什么亲人?”
“只知她去的是北方,具体哪里,我不记得。”
见问不出什么,海胤便转回身,向山下大步走去。
看着那抹素白完全消失在山路,女人猛地冲向屋后,跑地极快,帷帽都被风掀飞。她钻过一大片灌木丛,朝一棵高大的树纵身一跳,就抓住了上面的树杈,一勾一爬一窜,三两下窜到了树的上方。急急扒开枝叶,盯着山下面的一段小径,不敢眨眼睛。直到心快跳地窒息,终于看到那名白袍男子出现在那条小径上,以她熟悉的走姿快步走了过去。
女人全身颤栗,眼瞳完全失去焦点,摸索着开始爬下去,动作僵硬迟缓地与刚才判若两人。爬到还剩一米半的时候,下面忽然传来一把声音。
“跳下来吧,我接着你。”
几乎是仓促地,她低头望了下去。可是树下,除了杂草乱石,再没有其他。
眼泪,滑入她颤抖苍白的嘴唇。像往常一样,她轻轻抹去眼泪,继续向下爬,不想手一滑,身体就向下重重跌去。
女人久久躺在那里,除了脸上如注的泪水,整个人安静地像是死去了一般。她试着站起来,却怎么努力撑身,都无法坐起。
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可她为什么站不起来。
她倔强地咬着嘴唇,却不能阻止胸腔发出越来越大的呜鸣声,她自己不知,越是这样压抑,哭声听起来更是辛酸委屈。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是这样,不管心再酸,再苦,也都倔强地告诉自己不疼。即使再次见到他,尘封在心底的所有爱恋,全都清晰地涌上了心尖,她也告诉自己,不疼。
她知道,这个人就是他。那个对她说,在她面前自己就是个赤裸婴儿的人鱼。
可是,那又怎样?既然不记得了,那就毋须再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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