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完了?什么意思?
白雷和那黄衣的断袖公子同时看向了她,白雨却是缓缓抿着一笑,点了点头,对着那黄衣的人重复道:
“我说,完了,你要……完……蛋……了!”
就在白雨那最后一字落完,白雷感到迎面刮来了一道冰寒彻骨的疾风,接着耳旁听到了‘噌’的一道声响。
待他再回过头来时,围在白雷身旁的那三个壮牛似的家丁咚咚咚的倒在了地上,也看不清他们是伤了哪里,总之是抱着肚子满地的打着滚。
白雷再抬头向上这么一看,脸前那把又大又宽的折扇齐齐的从中间断开了,那刀齐的,看不出一点瑕疵,正正好好的,断了那一个‘断’。
这下真是‘断’扇了。
当白雷感觉到自己的那被人紧握的力道渐渐消去的时候,又听到了‘噌噌’两下,接着,就见那个刚刚还握着自己手腕的‘色手’皮开肉绽成一个‘十’字,鲜血哗哗的向外溢出来。
白雷这下彻底懵了,正要侧头四处寻寻,可那瞬太快,只是感觉身子这么一轻,接着,就从原地消失了……
“白……”琴郡主欲喊,却没来得及。她身旁的小丫鬟当是自己的主子被吓坏了,于是上前查探,琴郡主却愣愣的推开了她,接着呆目看着一旁还未离开的白雨,轻声问了一句:
“刚刚那个白影……是,是白哥哥吗?”
此时的白雨,脸上的笑意早已褪去,淡淡的寒意在扩散,依旧是冰冷的语气,回了句:“你的眼很快,不过……有些东西,慢了就是慢了。”
说罢,头也不回,翩衣而去。
…… ……
“师兄……”
“嗯。”
“这都走了一路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嗯。”
“…… ……”“敢不敢说个非语气词的?”
“好。”
“…… ……”“师兄!哎你要生气你就说嘛!”
“我没有生你的气。”
“那你说,你这一身呼呼往外冒的,不是气儿是啥啊?不是气我是气谁啊?说实话,被个人妖调戏了,我也觉得丢人哇?不说给咱崇华丢人,我都替我祖……”
“京城太杂了,不适合你。”
白雷一愣,接着,缓缓点了点头。“嗯,我也想回崇华了。”
白风幽幽的走在前面,距离贤王府正门已不到一个街口的距离了,他尽量的放慢,然后再放慢。“可是……你亲生的爹娘都在这里。”
白雷缓缓抬起头,看着白风的背影,那一刻,突然觉得那翩然的一抹白衣,虽是平日里的俊朗,可却又……染了那么一丝的寂寞在上头。白雷思索了一会儿,浅声回道:
“可我想去的地方……是有狗儿爹,有师姐,有师父师祖,有老四老五,还有……一定要有大师兄你在,才可以的啊。”
白风闻言,背影微微一怔,停下了脚步。似是一番隐忍之后,才缓缓说了一句:“可理想和现实之间,总是有那么一点差距的……”
白风看着贤王府外那密密的一群身着官府的士兵们的身影,对白雷说道:“你的父母,已经到了。他们就在里面,师叔叫你去后院更衣,他们……在前厅等着你。”
白雷面色一白,双目直直的盯着白风的眼睛,可这一刻,他却没能对上师兄的目光,因为,那一刻白风急急的撤离了视线,他起身,继续向着贤王府的正门走去。
白雷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出了神儿。明明就在刚刚,大师兄还握着他的手带他逃离那个坏人的魔爪,不久前,是大师兄奋不顾身的陪他一起跳入万丈深渊,那是……同生共死的勇气啊,可此时,又是什么力量,让他的大师兄,离他远了呢?
白雷飘无可依的一颗心,悠悠荡荡,走进了贤王府的侧门,又朦朦胧胧的穿过了院子。
院中的景色依旧,花艳草盛,可是,那一切……都与白雷无关了。
…… ……
…… ……
贤王宴堂正厅的主座上,是一张凝重与忐忑相纠结的面庞,俊眉飞扬,鹰目如炬。那是一身素装的皇上,那是,一颗久寻自己失散骨肉多年终于如愿以偿的仁父之心。
在他身旁一直红着眼眶紧握着田紫荇双手的华衣妇人,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圣上唯一的正室,皇朝的国母——田绯莹。
只见她一双泪目早已尽显了疲惫与沧桑,而一直立在她身旁的田紫荇,相仿的面孔,只是脸上的泪,于她更盛。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啊啊啊……”
第一个念叨的,是田紫荇;而第二个声泪俱下而唤的,便是白辰了。
田绯莹一面摇着头,一面甩着泪,似是久难成声。一旁的皇上还留着几分的理智,于那二人说道:
“来时,我与绯莹已说好了,这事……过去这么多年了,无论怪谁都是无用了。好在,这孩子……算是找回来了。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还未与你算,又怎谈过错呢?”
田紫荇和白辰一听那‘养育之恩’四字,二人同是一抖,那四字,犹如四把尖刀,字字割心啊!
“可,可是……”白辰正要开口,这时,一直在主座的贤王先他一步开口了。
“杭骥啊!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因为公主从小是被武林中人领养去了,这江湖上嘛,鱼龙混杂的自是诸多不便啊,所以白辰啊,自幼时,便把她当做男孩来养了。”
“什,什么?男,男孩——?!”田绯莹一听,当时就泪奔了,一手握着田紫荇,另只捏着官帽椅的手‘咔吧’一声就将扶手捏了个粉碎。(田家遗传……以前提到过捏。)
皇上一听也是一愣,可寻思一下,还是沉住了气,接着说道:“绯莹,无妨,便是豪气些,倒也随了我,她既是公主身,又有谁敢说他泼辣呀?无碍,无碍的。”
这话虽是为了安慰田绯莹才说的,可确也是起了一定的作用。田绯莹果真拭了拭脸上的泪,点了点头。
白辰见这架势,心中那久悬多日的石头先是落了一半,可就在他终于对今后的人生燃起星星之火时,突然,白雨的一段话,彻底将他雷了个外焦里嫩。
迟来的白雨进厅后,朝着正堂大略的行了礼,接着对一旁的白辰说道:“师叔,白雷她不在屋里,后院也没有,我以为他来了前厅……可是,他,似乎不见了呢。”
“啥——?”白辰一个跳脚,当即蹦了个老高,凑头到白雨耳旁悄悄问了句:“尼玛的白风那小子呢?尼玛,这节骨眼上,是要给我来私奔吗?”
白雨缓缓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接着,白风的声音传入了白辰的耳内,淡淡只几字:“师叔,我送她回来后,就一直在这里了……”白辰这一回头,才见那正厅的一角,白风早就立在那里了,只是一直没有出声,也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白辰这下慌神了,颤颤巍巍的转过身,老眼满是泪水的对着那堂上的二人,说道:
“皇,皇上,那,那,那孩子……有,有点儿……怕生,呵,呵呵呵。”干笑出几声。
“你那是什么意思?”龙颜一震。
白辰吓得赶紧埋头跪了下去。
正当这时,白风不着痕迹的走到了正堂的一个窗户旁,缓缓推了开来。向外探了探,接着回目说道:“他在这里……”
众人闻此言,争相恐后蜂拥而上,而这时,最先探出身子的白辰一个猛子就翻出了窗外,边喊道:“哪儿呢,哪儿呢?雷子————?!”
白辰之后,是白风、田紫荇,连皇上和皇后二人也相搀扶着翻出了窗外。
可窗外空空荡荡,只在那窗下的泥土旁,躺着一只灰灰旧旧的鞋子,那鞋子里面,还缝着四枚铜板。(白雷专利)
“我,我……我的女儿的?”田绯莹用几乎绝望的口吻对着白辰和白风唤了一句。
可白辰脸色白过了又白,在白无可白之际,只缓缓道了几个字出来:“吓,吓跑了吧?”
此时,就连那镇定的皇上也急了眼,四下看去,盛怒道:“这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他能跑到哪里去啊?”
白辰黑着脸,看了看一旁的白风。只见那白风沉重的点了下头,接着,白辰缓缓移开了身子。指着自己身后那墙角边的一个只有脑袋那么大小的狗洞说道:
“从这儿……跑了。”
“…… ……”
“…… ……”
“我!我发誓,这本事真不是我教的,这,这玩意儿他生来就会,这丫是遗传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没有更,今晚我把二更合一了,算补偿哈。知道好多人又要骂的,今晚这字数,还算对得起大家吧?
☆、怨也是你,恋也是你
皇朝北玄武门外,金戈铮亮,铁马嗒嗒,一片尘土扬来,御林军队一片呐喊之声,声声震天。
战鼓转快,左右二翼先开而合,是谓之‘夹翼之术’,皇朝一二等大将莫不是点头含笑,对着自己训练有素的御林军卫,满脸皆是得意之色。
“停——!”
只听那校场上一声龙威高喝,御林勒马而止,众人惊目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