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渐远,直至,消散在院风中……
贤王见田紫荇走了,面上瞬间便露出了一丝寒意,转脸再向着白雨时,已无半点之前的客气,只冷言笑道:
“一个黄毛丫头,姿态却是比你那师父和师祖还要高,呵,你还年轻,是有些姿色,往后要还是这般……我看你注定做个老姑娘了。”
白雨看着他一脸嘲讽的冷笑,未随其怒,只冷眸淡言道:“人生终是白驹过隙,有哪个能是容颜不改,风华永存的,但凡是‘活人’……总会老的。”
白雨这话说完,果然引得对面那一脸风轻云淡的贤王投来一个怒目。
白雨寒眸与之对视,毫无半点退意。
“白姑娘,你师父和师祖难道就没有教过你……何为‘忍’?何为识时务,何为,有自知吗?”
与贤王此时的切齿不同,白雨只是重了些身上的寒气,对贤王微抿了下嘴角,又道:
“师父乃江湖君子之最,自然教过弟子何书一个‘忍’字,只是,白雨性直,不愿见人将刀置于我心之上,比起王爷的‘识时务’,我想,我更擅的却是‘恩怨分明’,‘有仇必报’……”
最后那四字,是从白雨牙缝中一字字蹦出的。
两双毫不退缩的眸子又对峙了许久,贤王心中还有牵挂,终是主动退了一步,冷吐出一‘哼’,一个拂袖,抽身离开了房内。
房间里终于冷静了下来,白雨缓缓叹出了一口长气。粉色的绣鞋微微踌躇了一番,几步又踱到了床边,她细细默默地打量着床上那人的面庞,移目又看了那人胸前长长的伤口一眼,摇着头又吐出一息。
“多披块布,会少块肉吗……”
白雨走到清水台旁边,洗干净脸布,然后拧干走了回来,擦着白辰那乌黑的一张铜面。
白色的脸布不一会儿就被染成了黑色,于是白雨又换了两三次的面,这一番清理,白辰总算恢复了平日里的一张秀颜。
长长的睫毛,细长的眉毛,薄薄的唇,高高的鼻子。
白雨搁下手中的脸布,又盯着那微微细颤的睫毛看了好一会儿,盘着手坐在床边一只脚凳上,轻轻说了一句:
“你是想一直闭眼‘避’到我走吗?那你睁开吧,我现在就要走了……”
白雨又等了一会儿,见那闭眸仍无启开的趋势,悄悄叹了口气,接着起了身……
“等一等——!!!”
白雨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猛然觉得一道巨力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转头看来,就见那床上一双通红带血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
白雨正要开口,却听见那床上莹了泪的白辰,哑声喊了一句:
“二丫头……救,救,救命啊。你,能不能,能不能……暂时当,当俺闺女,唤,唤俺个‘爹爹’啊。”
“…………”满脸道道。
“求你啦,拜托啦,俺,俺……给你磕头啦!”热泪在眼圈中咕噜几圈,终掉下一颗,砸到了地面。
白雨不着痕迹地移目,字字铿锵:“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大雷子(⊙o⊙)】:啊啊啊啊啊!!!!无良作者!你坑谁呐?!%>_<%,我才是主角!尼玛我才是女主兼职‘男主’哇!尼玛我整章连个P都没漏哇!!!!
【某阁(扣鼻屎)】:纠正一下,你绝对露了,那个变态的说书小僮,你以为除了你,还会有谁哇?
【白大雷子(( ⊙ o ⊙ ))】:尼玛,我以为是你?!
☆、凝冰室内,有火冉冉
当宁斯把附着在巫绝石上的第七十不知道第几根针揪下来的时候,瞬间瘫下双肩,一副呆滞的样子,无语的看着白雷。
一方面,白雷太冷了,另一方面,脸前这位仁兄的目光实在太犀利了,总之,多方面原因之下,白雷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出来。
宁斯放下手中的石头,一下坐在了冰地上,叹了口长气:
“起初,我还有些羡慕你和你爹之间那种……哭笑不得的父子情呢,不过,现在我真的怀疑……”微顿,苦笑而道:“你老爹真的不是为了那你当……‘试验品’才收养你的吗?”
白雷一怔,接着喊道:“你丫才是(验)赝品!你全家都是赝品!”
尽管环境很冷,冷的宁斯都留了鼻水,可他的额上还是忍不住的挤出一滴汗,对着白雷那无可救药的样子,摇了摇头。
话说那白雷喊完之后,被骂的那个还没反应,他自己倒是愣了一下,碍于身上被绑着绳子,于是只得像个乌龟似的转了转脖子,接着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咳咳!伊伊,咿咿呀呀——!”白雷吊了半天的嗓子,如身遭雷击,提声就喊了一嗓:“尼玛?!我,我,我咋变声儿啦?!”
宁斯闻声抬目而来,看了一会儿,眼中猛地掠入一物,接着,疾手而来,一把捏住了白雷的下巴,往上一提。
果然,不是错觉。
宁斯清楚的看到,白雷前时那凸起的喉结,此时,已消失的没了踪影。令宁斯惊讶的,还不止这些。前时以为是在这冰室里太过寒冷,才看白雷的脸色泛了苍白,可细细这么一看,与其说是苍白,倒不如说……
肤如凝脂。
“呜,呃泥马,噢里噶嚎痛,里放搜,方搜哇啊啊!”白雷被宁斯那捏着脸的手挤得说不清话,可身上又被捆着,只能像个泥鳅是的胡乱摆动着身体。
宁斯只顾出奇的看着白雷身上那些细微的变化,才顾不上他的反应,又侧头看了地上那一地的牛毛针,恍然而道:“原来,你这爹……是用了八脉封穴的逆针之法将你……转性移声,天,如果……他百十根针,针针都是走穴而入,这个白辰……或许,他已经超过师父,这样的针法,简,简直……是天人啊!”
白雷不懂他那一副受惊的样子是为何,只觉得自己在这冰室里呆的太久了,浑身又冷又麻,旁的不说,尤其是这胸前。难怪都说热胀冷缩呢,这地儿一冷,身上的生子一紧,绑在白雷胸前的那层绳子简直勒的他快透不过气了。
可这贤王狡诈,知道白雷骨骼惊奇,偏偏用了这牛筋料的软绳,白雷缩,它就跟着缩,越挣,偏是越紧。结果,白雷挣扎了没几下,浑身已经虚脱了,红着一张小脸,侧倒在地上,气喘连连。
宁斯愣了好一会儿的神,转目回来,正看到白雷这副粉面急喘的样子,眸中一亮,心里更是冷不丁的一突。
白雷一面喘着气,侧目过来,白了他一眼:“看屁哦!你说,你忙活半天了,这一地的针,要你就赶紧拿去,他娘的,快冻,快冻死我了,松个绑总行吧?”
白雷一边说着,自己的心中却还是禁不住的纳闷,难道这嗓子冷了也会缩是不成?怎么,咱这宏亮亮的音色,就变得越来越细生了呢?
宁斯瞧着他那无助的样子,上前了两步,将他扶着坐了起来,白雷本以为自己可以被松绑了,谁知,宁斯那双手不是落在他身上的捆绳,而是……
他粉嫩嫩,带着点微红的小脸蛋儿上?!
白雷先是一怔,下意识的想要躲,可他脸一转,夹着他脸蛋的那双手就更用力。白雷看着宁斯那一副无赖的笑,脸上一层黑线:
“大哥,您手冷?”
宁斯看着他的眸子,一瞬间,突然觉得白雷的双眸也变得明亮了起来,粼粼的,好像还泛着些水光。宁斯凝视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白雷感觉到自己本来热乎乎的小脸瞬间就被那双冰冷的手给占据了,自己的热传到了他的手上,这种被人‘占了便宜’的感觉,白雷还真是有点儿不爽。
白雷一脸呆滞,撇着嘴道:“大锅,你要是冷,给爷儿松绑,爷儿就地给你拉一泡热乎的!你拿去当炉子烤都行。”
宁斯闻言,忍不住地就喷出了一笑。笑了好久,才能说出话来:“你,你真的……总是,哈哈,让人这样开心。可,可要是你能在含蓄,或者温柔一点,那就更完美了。”
白雷怒,使劲儿摇了两下脑袋,欲再挣脱:“尼玛,拿我寻开心呢?放手,放手,那啥神铰的,你还取不取了,我可是积极配合了,再不成,赶紧放我我们一家三口吧!”
白雷这一通闹,宁斯到真是一怔,接着低头又扫了那地上的一片细针,方又道:“这些就是你体内,全部的针了,已经吸不出更多了。而这里面,真的没有神铰……都是些普通的银针。”说着,眸中明显一暗,低声又道:“或许,这就是命吧,或许……天意真的只能顺,不能逆。”
白雷见他刚刚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突然又满脸的落寞,眨巴两下眼,倒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接点儿啥了。
宁斯眼中的凄寒只是停留了那么一会儿,接着,又把脸靠近了白雷那不知所措的一张小脸,笑道:“怎么?替我担心吗?”
白雷一抬目,正瞅见那近在鼻尖的一张俊颜,吓得一缩,可又被蛮力拉回了原处,白雷一颗小心脏,吓得噗噗乱跳。
正当此时,冰室外哄哄一道声响,冰门缓缓升了起来,接着,一身洁白如雪的长袍逐渐显露,最后,是那温润如玉而又淡漠的一副俊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