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雷千思万绪飘过,同时间又觉口中一股辛辣之道直钻心尖,双洪涌上,泪如雨下。
‘嘀嗒’几滴泪水从白雷深埋的面下落去了石板地上,跪在他身侧的几人见此皆是一愣。
“白雷,你如此可是认罪了?”白掌门疑声又问,语毕,又以及其复杂的神色看了身旁的白洛英一眼。
白雷片字未语,一般是无言一半却是被那辛辣呛得。深埋的头只是深深点了几下,心下嚎道:不认又能如何?老六老七根本靠不住,不用咱说,他们也早将咱出卖个干干净净了。交友不慎,咱这心里,真是感同嘴受,苦哇~辣哇~
随着白雷几波点头,几颗液体尽数甩在了地上,那时,头也被埋得更深。
一旁的六七师弟频频送来安慰和愧疚的眼神,只有左手边连连不断得寒意和鄙视,逼得白雷只能右移连连。
看来,这个向来不待见咱的崇华第一花——二师姐,是更加唾弃咱了。
只可惜白雷根本顾不上别人对自己是怎么看了,一直以来以好脾气著称的白闻律白掌门,似乎已被这不成材的弟子给逼疯了……
“真、真是想不到啊!”白掌门一把拍在了高木椅上,侧头向着年已近百的前掌门白洛英极为自责地长叹一息而道:“师父,我愧对崇华历代掌门,我无颜面对数代前辈啊!谁曾想我崇华派历尽百年,竟、竟出了如此败类,简直,简直是崇华之耻啊!
被冠上崇华之耻一名的白雷仍不敢抬头,在极其辛辣的味觉以及‘视觉’和‘听觉’的冲击下,他的双眼依旧在勤劳地制造着液体,眼见脸前一摊已汇成了一小方水渠,这份‘勤劳’……却依旧没能打动在座任意一个。
咦?这招怎地不管用了?就在白雷准备抬头探探形势之际,只听得前时那气势如虹的师祖又是一通高喝,那声音,简直要将这戒院的屋顶也掀去三分。
“哭什么哭?白雷,你真是我崇华的奇耻大辱,贪恋烟花之地,教唆师弟,垂涎美色,j□j杀掠,你、你死十次都不足以平众怒!”
这话一出,白雷一阵咋舌。其实这些年来他早被骂惯了,但今日这般程度的,还真是又破新高。
可待他转念一个想:等等,不对啊!前面几句咱还可以勉强接下,j□j杀掠?师祖,你老人家是不是糊涂了?造词用句都弄不明白了。
白雷来不及发问,因为一旁的六师弟接下来这句,让他顿时如雷当头,劈得他外焦里糊。
六师弟漠河惨白着一张脸,抱拳求道:“师父、师祖!三师兄虽有些贪玩,做事常无分寸,但虹玉楼中十多条人命,绝不会是他所为!奸杀一说,还有待官家考证。”
“呃啊?!”白雷再顾不得什么以哭动人的戏份了,六师弟这一番话,惊得他一个猛子弹起身来,大叫道:“因明?见撒?”
白雷见众人未作反应,转又想起是自己口中含着异物言语不清,于是利落地转头吐出满口的蒜泥,也顾不得口中是辣是辛,凝眉喝道:
“等,等一哈!窑、窑子额逛了,银、银我可没杀!”
恰此时,堂中众人惊见一幕,便是那活了近百年的白洛英也被那场景惊了一通……
只见那正厅中一白衣纤瘦少年挺胸而立,怒发英官,双目有神,两颊黑红。再观他面上两眼鲜红,血丝满布,鼻中晶莹之物沿唇而下,不知去处,唇色青红泛黑,似是中毒之兆。
此景最精辟之处在于,少年身边跪立得少女,曾经风靡万千少年,为江湖所奉一代女侠名号,更有‘白雨仙子’之名流芳了百世。此时却脸色绛红,双唇泛白,怒火攻心,面露杀意,只见她三千青丝盘处,稳稳落着一坨白色秽物,那摊白色渐渐扩散,一股浓烈的味道,漫向了屋内……
白雷随着众人视线瞟去,便看到师姐头顶那一坨粘稠的蒜泥儿,顿感杀气迎面而来,扫得他脸颊生疼,至此,他耳边响起老爹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白雷,你记得,我教你的那些招数,苟活保命、偷奸耍滑自是不在话下,但你记住一句:凡事总有例外的时候,这就叫‘千算万算,不如天算。’
原来如此,咱这小小半头‘蒜’,根本啥也顶不上……
“来人啊!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个杀人放火、j□j掳掠得劣徒拿下,给我关到乾洞得地牢里去,闻律,这次决不能在姑息他了,这、这次,定要让他食食恶果了!”
“可是,师父……这案中还有诸多疑惑未解,是不是……再问清楚。”白掌门先前望那白雷的眼神虽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得架势,可一听到这白师祖竟要把这未成年的孩子送进地牢去,那是何等地方,那里面关押的可都是江湖上十恶不赦得大恶人,白掌门明显一副既不想得罪师父又不忍徒弟受罪的艰难样子。
“还问什么?瞧他那一副玩世不恭、浑浑噩噩的样子,和他爹一个模子,还弄得满堂臭气,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显然,白雷自作聪明的‘大蒜计’不但没救到他的小命,反而更加恶化了场面。
“怎么?我白洛英不是掌门就在这里没有话权了是不是?还不赶紧给我拖下去!”
白师祖又一阵音波功袭来,白闻律白掌门从来都是以这师父马首是瞻的,无奈,只得投给那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得顽劣徒弟一记忍痛得眼神,接着,厅内一片人群骚动。
原本压个弟子下堂何须‘骚动’一词,可惜这被压的主儿是白雷。只见那白雷像搁浅得泥鳅一般,来回打转在大厅的地面之上,口中鼻中眼中满是液体,声声嘶嚎更是扯得那白掌门一次次闭目咬唇。
“不要哇!我冤啊,你们不能关我,我、我肾不好的,湿气太重的地方我会大小便失禁的;乾洞里又寒又黑,我这夜盲子在里面定会疯掉的,师父,救命啊!师父……”
就在那不停扭动的身体即将拽住白掌门衣袍的那一瞬间,吵闹得声音毫无意料得戛然而止。
众人再望,不知何时,纱裙飘飘,伊人俏立,花影剑回腰间。与此同时,伴随着‘咚’地一声,白雷好似根木桩般挺倒在地上。随着白雨仙子淡淡的一个转身,众人闻见那浓浓得大蒜味从美人得青丝间飘来,白雨依旧黑着一张俏颜,冷冷地对着众人发呆的脸庞说道:
“押进地牢!”
冰冷的,犹如从霜雪间发出的,寒意中,却有着生蒜得烈味。
“这个一无是处得白雷……”白师祖手抚花须,闭目长长地叹出一气,似是永无尽头。
而那前一刻还在做垂死挣扎的白雷,这一瞬,挺尸般地被人拖向厅外。
‘咕噜~’一个白白得物件从他的腰间滚落出来,几经转向,最后停在了白掌门得脚旁。
那是白白净净的半颗蒜头,表皮滑而清透,实粒饱满盈厚,气味浓而烈。
白闻律浅摇了摇头,似有若无地侧头说了一句:
“这孩子种菜养猪的手艺,还是极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谣言四起,冤声被疑(上)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之大,无以言表。
可这广阔的江湖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对那些善于捕风捉影煽风点火的江湖茶寮里的人来说,便是丁点大的消息,也能被他们分成个十章八章讲上他十天半个月。
这不,就在那靠近崇华山脚得一管道小茶寮里,说书的老生硬是借着那同一口的说辞,连讲了他三天三夜还唬着一屋子的人心甘情愿得丢着铜板。
眼见这小老头七十上下的年岁,身体却是健壮得很,驼着背满头大汗却连水都顾不上喝,弯腰拾起那地上的赏钱,一个劲地眯起眼纹挤着笑。
不过,叫好的虽多,却还是有些好问挑疵的。
“哎哎哎,你这老头,净说些胡话,那崇华派是什么地方,就说那山门前扫地得娃娃都是一个个的仙风道骨,崇华的弟子会做出□掳掠的事来?哈哈!打死咱都不信!你们说是不是?”
说话的是一身粗布麻衣得武生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单是他大笑那两声,已让整个茶寮的草棚震了两震,围观的一众人都好奇又惊惧地瞥了他一眼,就连刚刚替那老头叫好的人也不敢再吭声,纷纷低下了头,权当是附和他的默认。
只有在坐在那武生身后的一个红衣男子,微弯着眉头,饶有兴致地从背后打量着那壮汉。
说书的老头显然也被那惊人的气势吓住了,咽着唾沫望了自己手里的铜板一眼,战战兢兢地回道:“这位大侠,老头今年76了,说书这活咱在这寮子里干了50多年了,话语里些轻些重咱不好说,可事儿,那都是真事儿,像大侠这般好问的人老头也遇过不少,您若实在不信……可,可自己查个究竟去,反正,咱高老汉承诺,绝对是真有其事。”
“你这老头,嘴还挺溜!好,我就与你评评理。别的不说,崇华派白掌门何等人也?他的入室弟子只有五个,那个个都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此等英雄何必要做那些自毁声誉的事呢?这未免有些太不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