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雷不待她把话说完,一手戳了点那一坨坨的东西,放在嘴里尝了尝,这一举动看着像没啥,却将她周遭的一群宫女吓得瞪出了珠子。
“我呸,呸呸呸!”白雷苦着脸连呸了好几口。“这不就是猪油啊!我跟这玩意儿打了一辈子交道,你以为能唬住我啊!”
“回禀公主,这发油中确是含有些猪油在里面,那也是为了让公主您的头发可以更加亮丽,宫里的贵人们都是用这个盘发的,公主以后习惯便好。”
小宫女说的是挺好听,只可惜,白雷耳根子从小就练出来了,根本不听那一套,眼见着那坨猪油再次朝着她的头顶袭来,当下一个跳脚蹦了起来,大喊道:
“不许动!都不许动啊!”白雷眼瞟过那坨油膏,苦咽下一口:“你们宫里的……真,真尼玛重口啊?!这一股子骚油味就不说了,你说说,这大热天儿的顶一头猪油在头上,那苍蝇蛾子蛆的不满世界跟着我跑啊,额亲爹哟!我这一天下来要是再出点汗,还、还不满头流油儿啊!啊啊啊啊!太恶心了,你们这是把人照死里玩儿啊!跟你们说,别过来啊!谁过来我跟谁急?!”
一群青春靓丽的后宫小宫女各个傻了眼儿,她们曾几明媚的眸光瞬地黯了下去,那感觉,就好似她们心中曾无比坚定的某些信仰,慢慢,慢慢地在崩塌……
…… ……
…… ……
不得不说的是。打从白雷一行人入宫以后,整个皇宫都热了起来。
先说说这东宫吧,长皇子宋紫月那个万年没点动静的宫里搬进了白雨、白辰这两位客人,一个白雨还好,外加个事儿多又能咋呼的白辰,东宫里一下子就活分了起来。旁的不说,就说那嘴挑的白辰,几乎把整个御膳房的南海鲍和北海翅都是吃空了。
接着是西宫,田紫荇和他数十年未见的老相好莫孤恒搬进了其亲姐田绯莹的宫苑里,老两口这一个重聚,前嫌尽释,那叫一个天雷勾了地火,烧尽西宫一大片啊!就连那已夫妻恩爱而著称的皇后丫的也有点儿招架不住了,一日三顿饭下去,撑不到晚上,就能吐出个一顿半。
除了这两苑,最忙的当属太医院。白雷这一回宫,旁的没带,净是带了一群重伤患者回来的,几天下来,整个太医院几乎成了空门,都跑去各个宫里出外诊了。要说唯一一个闲下来的,却是那……
“白,白风,白大人!”
“…… ……”白风闻声先是一怔,接着缓缓转过身来,应道:“下官见过……徐夫人,琴郡主,安夫人,庄郡主……”乌拉拉,一堆称呼。
当今皇上的后宫里,只有一个女主子,那就是白雷的亲娘,当今的皇后。可是这后宫里还住了一些女人,她们不是田氏一族的血亲,就是皇室外族的亲属,这群女人,虽说是皇亲国戚,可在这后宫里,也可算得上是一股庞大的势力团体了。
“小桃说见着白大人回宫了,我还当她是胡说呢!这一瞧,竟,竟是真的呀!”
“竟真是白大人回来了啊,快,快扶我进前瞧瞧去……”
“哟!真是呀!这大热天儿的,跑了两宫三院的路,可算是没白跑啊!”
“白大人,白大人,墨玉可是要想死你了呀!”
一群老老少少的少女少妇,各个脸上跟开了花似的朝着那孤立在殿前的白风就虎扑了过去。
这种情况白风想当年也曾遇到过不少回,正可谓是身经百战,若论起他每次都能全身而退的秘诀,这就不得不归功于崇华派那天下绝世无双的轻功‘追仙人’了。
话说白风的左脚刚踮在地上,一股力正运到膝下,就在这时,脑中跃过某人的一句嘱咐:
‘师兄,这,这衣服我可以换,可是,你要在这儿等着我啊,一步也不许离开哦。要,要是我出来的时候你不在了,莫、莫怪我出尔反尔尥蹶子走人啊!’
这不,运了一半的力瞬地泄了个干净。白风狠咬着唇角,手紧握在剑鞘处,任凭那……眼前一片黑压压地袭来。
…… ……
…… ……
“杭骥,我心里还是不踏实。”
“人都回来了,这可是皇宫,她可是公主,在这里谁还敢动她?唉,要早知道会有这么一遭,上次说什么也不会叫她离宫了,白白又受了这些罪。这,这真比捅在我身上还要痛。”
“别,别说了杭骥,我,我们的孩子……怎么这么命苦啊!”
“好了,好了。眼下,就希望她能早日适应宫里的生活,安安心心的留在宫中,陪伴在我们二老身边,这就好了呀!”
“啊!你一说我才记起,你可是嘱咐过那些宫女了,要她们一定要传达给雷儿啊!说到底,这皇宫虽是你宋家的,毕竟……这里面还住着些长辈,雷儿不懂这里的规矩,可莫要冲撞了她们才好。”
“绯莹,你就放心吧,我嘱咐过了。而且,我三姐、姑母还有那些叔母都住在偏苑里,我早安排好了,除了让雷子过去给她们请个安,根本没什么见面的机会,起不了什么冲突的。”
“嗯,许着真是我多心了……想想见过雷儿这几面,她都是唯唯诺诺的性子,紫荇也说是在外面磨出来的软脾气,她这心性,又怎会与人生事呢?是我多虑,多虑了……”
“就是。”
“唉……我们这一家,总算是团聚了呀,团聚了。”
“嗯,绯莹啊,你就放心吧。我们的好日子,正要开始呢……”
…… ……
…… ……
玉淑殿。十二个粉衣宫女前,一个大步如风摆袖翩翩的锦衣女子,正一副得意的模样威风凛凛的走来。
只见她虽是一身华服在身,脸上却是脂粉未点,长发高高的熟在头顶,只插了一只木簪,若不是她一身女装,倒也真像个英气的白玉少年。
身后几个弓着身子的小宫女气喘吁吁的小跑着跟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公,公主,奴婢还没说完,皇上嘱咐……公主礼仪可以不顾,但是,若碰上了后宫偏苑里的皇亲,切要……”
“哎呀呀,吵死了,妹子,累就别跟了,瞧你们这要叉了气儿似的。我识路,自己去就行了。”
“不,不行啊公主殿下。这,这后宫院子繁杂,道路错乱,您才入宫,若是……”
白雷嗤之以鼻,接着仰头向前点了点,挥袖一指:“我有我大师兄,他可是这宫里的……”
这话还没说完,只待白雷朝着自己指去的那方向一看,疾步一怔,猛地停下了身子,双目大睁。
只见那殿门前的不远处,一群衣衫花里胡哨发型油光闪眼,脂粉味更是骚的百步可闻的女子大军,正,将一个白衣男子紧紧地围堵在一个墙角。
只见那白衣白面的高挑的男子,一脸的隐忍,伸向他面前的一只只魔爪在他迅势的闪躲中险险避开,但是,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还是有几次,被一只只饿手扫过了他的发端。
‘咯噔!’
也不知是哪里传出了这么一道声响。就像是一道什么东西因绷持过猛而断裂的声音。紧接着,数十个宫女只感到脸前一阵疾风扫过,发乱衣摆,再抬眼时,站在队首的白雷……已经不见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众小宫女心下一阵慌乱,纷纷伸手向前,张口欲喊之际,只闻一道惊天雷响之音响彻殿前……
“急急你大爷得如律令————!!妖孽退散——!!还不给爷儿放开那个帅男啊啊啊啊——!!”
一切就这么发生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待一群小宫女拿出玩儿命的速度奔向那人群处时,只见一群少妇兵团包围的正中,一个锦衣束发且一脸盛怒的女子掳着袖子站在那里,被她护在身后的白风,也是一脸的惊色。
“你……”一个为首的妇人伸手指着白雷的鼻子正要开口。
白雷脸上瞬时彪悍之气四射,两只袖子一撸,一脸的痞相,撇嘴朝着那女子的脸前啐了一口:
“呸!”
那口痰,不偏不倚正落在了那女人脚前三寸的距离。这举动,惊得众女子皆是一个后退。
白雷全然不为所动,且又连着朝那一圈女子脚前连吐了好几十口。她这一圈痰吐成了一个圈,正将自己和白风围在了中间。
“你,你你……”前时那个指着白雷的女子,脸上怒中带惊,惊中还带着几分厌恶。
“你丫啊你,你个亲爹!”白雷先一步开口了。刚刚,她就是瞧见这只手,在自己大师兄的左侧的垂发上摸了那么猥亵的一把,这只贼手,白雷可算是牢牢记住了。
“我告儿你们?!这地儿沾了我的泄物,就是大爷我的了!宫内的规矩我是不懂,但我这儿也有一条理儿走遍天下,那就是圈地儿的为主儿!这地儿,我的!这人……”白雷一把拍在身后白风的胸口,接着又道:“也是我的!想撒野,想男人?行,去别院里撒尿占地儿去!”
“师兄?!走——!”说罢,白雷一手拉起白风,粗暴的推开人群就向外走。
白风一时间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愣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他们身后的一众后宫夫人们正以一副惊天大愕的模样瞧着他们人的方向。而且,那当中目光最犀利,最最凛冽的一个,就是刚刚被白雷指着鼻子吐了痰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