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行至那孟女的奈何桥时,我跑不动了,倚靠在孟女的桌前捂住脖子大口喘息不已。
却被她满目的嫌弃,一手捏住了鼻子后仰,一手挥舞着手绢儿的嗡声道:“你,你脖子上的鬼气泄露是怎么回事!?”对于她这一问,我张开嘴巴想对她笑笑,却吐出了一团更浓更臭的黑色气流。
遂之,也不明所以的口口吐着黑气的哀叹道:“被那该死的谛听白狗给咬了一口,也许是得狂犬病了。孟女姐姐,不晓得我还有没有得救?”说完话,我赶紧讨好的把嘴给闭上,把伤口给捂紧。
“那你还不快去找谛听,让他给你治疗,他的牙齿是可以释放出巨毒的,这种剧毒是地府里最深处的瘴气。被这瘴气侵袭伤破的鬼体,会在几个时辰内鬼气泄露而体毁魄散,连轮回都不可以了。”
闻她此声,我哀嚎一声的迅速化身为龙,腾跃着朝回谛听府上的山崖之地飞起。
片刻光景,便再度回归了谛听府上。顷刻间又是变身为人的,紧捂着受伤的脖子,四处喊着谛听的名字。奈何,搜寻了久久,差不多把整个府邸都翻了一个底朝天,也还是找不见谛听的身影在哪。
正当我被绝望侵袭得想放弃寻找时,身后的大门外却传来了谛听的声音。扭头一望,他的身边居然还跟着一个负手而立的老头。一身金黄色的袍子发冠,头上有两只犄角,面目丑陋得不忍直视。
龙息!我闻到了这个老头身上散出的龙息,想毕他也是有闻到了我身上散出的龙息。
忽地,一双老眼满目的滑泪起来,一把朝我摊开了双臂,痛喊了一声:“我可怜的龙儿……”
我大感诧异,暗想此丑陋的老头,莫非真是我遗忘了的龙爹,忙把目中挤出了点点雾气,也扬开了双臂,朝老头大步的奔了过去:“爹,女……女儿可想死你了,快带女儿离开这鬼地方吧……”
可是,我扑去的身子落了空。傻傻的任由老头扬开双臂与我错身而过,似抱住了我身后的谁。
身前的谛听瘪了瘪嘴,眸中毫不掩饰对我的嘲讽。也与我错身而过的,朝我身后的一对父女相遇,虚伪的软声笑道:“老龙王,玉叶四公主已喝了孟婆汤。”他这声语毕,我也调转了视线。
然而这一眼,却把我给震撼得肺腑激荡不休。瞬间上前几步,一把挥开了谛听口中的龙王。
猛的掐住了身前目光呆泄得一塌糊涂的人,拼命的摇晃着她的脖子:“拼爹的,你也穿了死了下来了吗?拼爹的,是我啊,坑爹的。跟你一起长大的李思思,买H片的李口口,你醒醒,是我啊!”
我太激动了,感觉眼眶里似有什么欲涌出来。却被老龙王一把挥开,怒瞪了一眼:“还不滚开一边去,哪里来的恶龙鬼。本王的女儿,岂能是你这等低下的,不知身出哪里的污秽之物能碰的。”
他这声怒落的同时,我被挥倒在地面。眼看着拼爹的陈圆圆傻傻的任由龙王搂着,朝谛听笑道:“谛听,有劳你照顾龙儿了。有空来我龙海龙宫住几日,本王一定亲自带谛听好好的游玩游玩。”
谛听未笑,反而冷起了眸色:“龙王走好不送。”跟着,俯□来,一把将我托起入怀。
老龙王似被谛听冷下的性子给唬住,一时也不知言语什么,眼波流转了几下,叹息的搂着陈圆圆飞身站在了一片洁白的云端。后又扭转头来,朝下丢落一句:“谛听兽,代本王给十殿阎君问好。”
语毕,白云朝天空迅速浮动。幽冥鬼火飞舞的月下夜空里,又破开了那扇金光闪闪的大门。这一切怎么想怎么都透着诡异,我甚至都还没能与我的故友说上一句话,怎么能就这么的错身而过呢。
于是,忙朝那片白云金光处追了上去:“龙王爹爹,龙王爹爹!说不定我是你与那黑泥鳅公主厮混,生在外边不知道的私生女呢。求你带我一起走,求你带我一起走,我一定好好孝顺你的……”
可惜,等我就快要追上那金光大门外之时,被阳气灼伤了身,重重的跌落下来,眼看着那金光大门缓缓的关闭。激起了我心头满满疑惑的同时,还带走了我的故人。而大雨,也在随后阵阵的怒落。
雨中,有谁在头顶,俯下了一道不悦的视线,低声道:“你真是够贱的,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你还追赶着上去。快停下这阵大雨,本大爷讨厌湿漉漉的。”说罢,他又是把脚踩踏在我的腹部。
而我,又是抱住了他的腿恳求道:“谛听,你个黑心的臭狗咬了我一口,让我中了你什么瘴气的狂犬病毒。好吧,我也不怪你了。只是在我做鬼都要死之前,你能不能答应我最后的一个心愿。求你把你的尾巴割下来,送给我做一件袍子行不行?求你了,因为我实在是太想要你的尾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二章,谛听与口口就要上天界里去了。
☆、40这坑爹的仙侠
谛听是条狗,只有一条尾巴,自然不可能割下来送给我做袍子。反而怒得一脚把我挥开老远去,冷冷的说了句厌恶这湿漉漉的鬼天气后,抬脚就走了。任我趴伏在府邸的大门前,心境痛苦非常。
捶胸顿足了一番后,怒往苍穹一眼。却见幽暗色的天际,漆黑如墨的云层,翻涌得更加的激烈。
亮晃晃的金色闪电,一道道的撕破云层炸响的直落下来。如瓢泼的雷雨,也像是一**不休止的羽箭。疾驶般的坠落在地面,溅湿了我的一身单薄。整个酆都鬼城内的各处,那鬼畜们的悲嚎声。
也在突然之间,愈发的凄厉壮观起来,仿佛正在声声割裂着人的耳膜。
如此一阵越发之余,我忽然悟到这种种的不安与纠结,都源于记忆空缺了一段的混乱而至。
例如那副画中朽木榻上抱着我的反派BOSS男,与我是究竟是什么关系?例如来这阴曹地府寻我的那只八尾的狐狸与小破孩,与我又有着什么样的牵扯?例如,我是怎么变成一条漆黑龙兽的?又例如被一只丑陋的老龙王带走的拼爹陈圆圆,为什么也会只龙兽?这一切的一切,哪处都透着诡异!
如今陈圆圆已经喝下孟女汤,遗忘一切的被带走了。是还阳还是轮回,我不得而知了。
可是,那狐狸与小破孩是仇人还是自家的,会不会再度出现,把我给认领走呢?在此苦苦纠结的等下去吗,好像希望并不大。是不是该彻底抛开一切,喝下孟女的汤,遗忘过去重新轮回?
思绪至此,我纠结着爬起身来,想要回房去。
扭头一眼,却见似柳举着一把白色的油伞,迈步来到身边。艰难的俯下巨胖的身子,在我冒着黑气的脖子上涂涂又抹抹了一层什么东西。转而,抓起了我身上的铁链起身就朝某处脚步加快的走去。
“你干什么?”我大急,想要挣开。似柳也回转头来,摇头叹道:“别费劲了,入了地府成了鬼的。能力再高强者都好,也逃不开这锁鬼链的束缚。主子命我将你关起来,说你什么时候能平静的停下这场翻云覆雨就放你出来。这座府邸的十九号,可是非一般的鬼畜们能呆的,你好自为之……”
她这句叹息而落,我开始了疯狂挣扎。但脚上的铁链,却在这阵挣扎下发出了阵阵薄薄的光晕,更深的锁进了骨头里去,让我愈发一声嘹亮的凄嚎划破了长空。想变身为龙兽,也提不起一点力量。
等感触到这阵疼痛略轻的时候,有道锈迹斑驳的铁门“哐啷”一声的重重关上了。
我站在铁窗内,把铁窗外的似柳深深的凝望着:“似柳姐姐,你不会是这么狠心的吧?”
似柳耸了耸肩,摊了摊手:“自古以来,跟主子作对的,历来都是没有好下场的。”这一句,以示和谈的破裂。我抓心抓肺的拿头撞铁窗,恨不得出去疯狂的作恶,用以来报复这薄待了我的世间。
忽地,身后有异动传来。扭头一眼,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清这间牢狱里,似乎还有别鬼的存在。还不等我来得及反应过来,其中一鬼,阴测测的笑起:“哈哈哈,新人,新人……打打打啊……”
他这句疯癫着笑落,其余的众男女鬼也痴傻癫笑起来。
遂之,一大群的男男女女鬼们,如潮水般的,向我推挤着涌了过来,宛如那精神失常一样的对我撕打着啃咬起来。于是乎,我也疯了。在心底咆哮了无数遍的坑爹之后,也落足了狠手的还击起来。
就此开始,酆都城内谛听府上的十九号监狱里。一轮又一轮的战斗,与嘶喊嚎叫声声不能熄灭。
在这阴暗牢狱里,我们一群恶鬼们打打又停停。不知不觉中,时间仿佛不存在的流逝了……
到最后,我已经记不清。究竟有被关在这府邸内的十九号监狱里,有多少天了。
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头发乱得跟这里面的男女鬼们,也没什么二样。侧耳倾听,外边的雷声与酆都鬼城里的各种哭嚎声,似乎也在我被关进来的那天。同随着的,也响了许多天的未熄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