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花缭乱的水啸,极不喜那种味道,一手扶住额,一手掩住自己的鼻子,反正她看不见,也干脆的不去观察。
”啊—“不过片刻,黑衣人的惨叫开始此起彼伏。
不是他们不想躲,就在凤留行挥袖的瞬间,四面八方好似化为了铜墙铁壁,竟将他们封锁住,只眼睁睁的看着暗器没入自己的身躯,看着点点彩色雨滴飘落到自己头上。
死,并不可怕,眼睁睁的等着死亡临近,那才是真正的恐惧。
被暗器击中要害的人当时栽倒,没有击中要害与没中暗器的人,当被彩雨滴上时,衣服突的冒腾起白烟,衣衫顿毁,等雨点沾上肉躯后,开始大片大片的腐化,原本的肉化为血水。
血肉之躯点点腐化,那种剧痛与恐惧同时袭至,令人灵魂都在颤抖,站着的黑衣人纷纷栽倒,痛得在地面上打滚,而当人滚地后,染上彩雨的水迹沾身,更加快身躯的腐化,惨叫声更烈。
彩雨尽悉洒落于地,不到几息时间,一群黑衣人身上尽是窟窿,千疮百孔,其肉腐化后地方连骨头也在一点点的冒白烟,腐臭味与血腥味混合着扑至,令人作呕。
那场景,犹如人间地狱,惨不忍睹。
俑作者凤留行,与河洛图等几人,则平静如厮。
水啸惊得手一打颤,再次凝神观看,只一眼后,脸色刹的一片惨白,一扭头,什么也没想的将头伏在凤留行胸口,身子瑟缩成一团。
地狱修罗。
水啸的脑子里闪过一个词,冷汗狂渗。
凤留行眉心一蹩,死寂的眸子冷色更深,轻轻的抚抚水啸的头后,身形一闪,几步踏至黑衣人上空,向着地面连挥长袖。
在他挥袖时,有淡淡的血色风飘过,其血色扫过黑衣人时,原本翻滚的人顿时被分尸成段;按理,无论是劲风还是利器宰人,也不管有多利,总会有细微的断骨声,可是,凤留行挥手后,没有半丝断骨之音传出。
河洛图的眼里一片凝重。
步如行云,凤留行悠悠转个半圈,惨叫声静止,他回手,扬手抛出一只小瓶子:”图公子,一会儿洒在这里,不会留下痕迹。“
河洛图长袖一展,将飞来的小瓶子抓住。
”前方见。“凤留行抱着水啸,将珠子藏起,头也不回的掠向森林。
三从阿六如鹤飞起,追着主子的身形没入黑暗中。
第四十二章
目送凤留行三人没入森林,河洛图将自凤留行留下的瓶子交给身边一位随从,淡然返回车中。唛鎷灞癹晓。请记住本站
在约过二刻钟后,地面上的黑衣人全部腐化,只留下一片血水,河洛图的随从飞巡一圈,将瓶子内的粉末洒下,血水在”咕咕“一阵沸腾中被蒸化,竟什么也没留下。
雨还在飘洒,地面很快又积起一片薄薄的水迹,再等了约一刻钟后,收拾好的河氏众人再次回到各自的位置各司其职,车队又冒雨起程。
在河洛图带着河家人原地等候时,凤留行带着三从、阿六隐入森林后沿着穿林而过的路,脚不沾地的继续往前风挚电驰。
如鸵鸟一样将自己藏起来的水啸,直至腹腔中翻涌的气血终于平静些后才将面孔抬起,开始呼吸新鲜的空气,当瞧到一片黑暗时,身子又打了个哆嗦,二只手情不自禁反抓住凤留行的衣服。
感觉到自己被人依赖着,心底的一处柔软被碰触了一下,凤留行的眼睛亮起一抹璀璨的光芒,伸手又揉揉水啸的头,给予无声的安抚。
水啸后背一凛,呼吸立马又凌乱了,她很想回到老爷子怀中去,可她不敢说,为保小命,就算很怕凤留行也不敢抗议。
雨淅淅沥沥的还在下个不停,几人沿着道路,在黑暗中翻山越岭,很快便行了约一个时辰,差不多到丑时尾刻,夜也更沉。
在水啸的眼皮又开始打架时,凤留行再次取出照明的珠子托在掌心中,也从原本电挚风驰的狂掠减速为平平缓缓的慢行,恰如在秉烛夜游,闲庭信步的欣赏雨景,说不出的轻悠洒脱。
被明光照眼,水啸一个激灵立马清醒,四处打量发现周围不是小山就是小树,什么异样也没瞧到后,神经绷的更紧,那颗珠子,又一次被她忽视了。
在转过几转后,珠光中出现一排黑影,其黑影横坦在路正中,远看去似是小树桩,紧盯前方的水啸,突然两眼圆瞪,小身子僵成小一块小石头。
凤留行、三从、阿六没有丝毫意外,仍以观雨赏景的速度飘行,随着越来越近,黑影越来越清晰,前方所站是成半弧形的一排黑衣人,不多不少刚好十人,人人脸上戴着面具,衣服与发丝都在滴着水,从那可看出应该是站立那很久了,久得都跟雨夜融为一体。
珠光映亮雨夜,只留出一双眼在面具外的黑衣人默默的目迎着凤留行走近,不动不言。
行至距及约有十来丈时,凤留行悠闲的停下,清冽的声音,在雨夜里分外清晰,声音平和:”久等了。“
”你不是河洛图。“回答的是冷硬的一声。
河洛氏的仇家?水啸飞快的观察一眼,又尽量将自己隐形,对方没有暴露出气势,可她知道,前面的人根本不能与这十人相提并论,之前只能算是小虾米,这才是大鱼,还是那种大鲨鱼。
冷睨一眼,凤留行算是默认了,侧身将怀中抱着的人递到三从怀中,珠子则交给阿六拿着。
三从阿六本想抗议,在被瞪一眼后,缓缓后退三步;水啸很安分的靠在三从怀中,从凤留行的举动中,她也确定自己所猜完全正确,眼前的十人应该很扎手,她就不添乱了。
凤留行跨前七八丈,与居中的黑衣人对视,二人都没有气息流动,视线在空中噼噼啪啪的来回碰撞,硝烟味四散。
这是不动兵伐的战争,比的是精神力与定力。
对峙良久后,凤留行的瞳仁慢慢变色,漆黑的瞳仁渗上一线血色,又越来越浓,最后掩去黑色全部成血红,白色的眼白,血色的眼仁,死寂中的双眸透着妖魅的冷光。
黑衣人眼微抽了一下,胸口一阵起伏,跄跄着后退一步。
他,输了。
”你,是谁?“还是声硬的声调,却比之前多了丝别的东西。
”阳、月二氏管得太宽。“血眸轻轻一转,凤留行冷泠泠的一扫十人,身子一扭,如幽灵掠出。
黑衣面具眼里闪过惊骇色,十人身形一动,半弧成圆弧,将凤留行圈在中间,身影闪动间,兵器的冷光在雨中划出道道虚影,真真实实,虚虚假假,难以分清。
若不是因为紫与黑分明,三从、阿六都几乎分不清谁是谁,而就算衣色不同,他们能看到的也只是飘来飘去
的一点虚影。
水啸根本就什么也看到,视线里是像那种龙卷风相似的一阵旋转风,只能听到偶尔的兵器相撞声与拳掌硬碰的闷响声,还有偶尔逸出的不知是哪一方的闷哼声。
”哪方实力强些?“她的心揪了起来,手心渗出冷汗,神经几乎要崩断。
”一人与少主等阶相同,九人比少主低。“三从弯腰,悄悄耳语。
心头冷凛,水啸心跳有瞬间的静止,她的头脑有瞬间的空白,都不知该如何看凤留行了,埋怨?埋怨他不自量力的跑来,还拉上自己?或者是担心他打不过别人?她自己也说不清,只知自己的情绪很乱,乱得如一团麻,在闭眼倾听一会儿,仿佛是下定了决心,抖着手,抱出自己的琴,拍拍三从,示意放自己下去。
三从惊讶的瞧了瞧,身子一矮,平平的坐在雨中,伸齐二腿,一手托在琴底,稳住琴身。
深呼吸,深深呼吸几下,水啸抑平自己的气息,将还僵硬的手指轻轻的按在琴弦上,她很紧张,手指还在微颤。
耳中传来不知是谁的一声闷哼声,吓得她身子一抖,才平静的气息又乱了一分,抬眸望一眼旋风涡,一手一挑,水属性的羽弦轻响,绵长悠远,起琴音后,手指开始在弦上翩翩轻移。
琴音由轻到重,由慢到快,稍稍一下后,急如骤雨,那幻万化的声调,宛如烈马奔腾,蹄敲大地,跺出惊天动地的震荡;近乎千军交战,兵戈相接,迸出火花阵阵;又似万鼓齐鸣,鼓音震耳欲聋,大地连颤;更有电闪雷鸣夹杂其中,山河崩塌之音隐于其内。
一曲《兵戈铁马》,演尽万马奔腾、万军齐发的激烈与激昂。
空气突然凝重,夜色突然阑珊。
飞速旋转的旋风涡,突的有些缓慢。
”嘭“,激烈的交峰声后,一条黑色人影飞出旋风圈,重重的摔落在地,挣扎几下,伏地不动。
阿六凝眸追寻少主的身影,发现紫色飘闪的速度更快;水啸的思维突的空了,好像什么也听不到,垂眸敛眼的她,心里只有琴。
”砰砰—“在琴音起伏中,相继传来闷哼,之后相继有人影飞出,在数息后,场中只余一黑一紫二人在纠缠。
”咔嚓“,骨骼碎裂声中,飘忽的黑紫色静止;凤留行站在黑衣人,一手扣着黑衣人的肩,一手抵在他的后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