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渊是真的爱紫嫣吗,我逼命说服自己,是的,他爱她。但是我却明白,不是这样,他是在报复我。
为了报复我,却牺牲紫嫣,这样做对吗?会不会误了紫嫣一身,我是解脱了,却把别人送入风浪中,心里觉得愧疚。
☆、清音阁
中秋节第二日,屋里突然来了几名小太监,受命来替我搬东西的。
“这是要搬哪去啊?”我和菊香差异地对视一眼,不禁纳闷道。
“昨儿皇上亲点姑娘为御用琴师,这是极高的荣耀。姑娘就等着飞黄腾达吧。”太监满脸笑容,躬身回道。
“自然姑娘现在身份尊贵了,肯定不能再屈居的,我们刚刚领了命,给姑娘新挪了一处屋子。”
我只是点点头,心中却颇为不舍,这院子我也住了快一年了,院子里的一草一花都有我的心血。
转头回望着熟悉的一砖一瓦,想着自己不会再回来,心中不免感伤,挽着菊香恋恋不舍地随着太监而去。
“这就是姑娘的新居。”太监侧身站在门旁,手指着里面笑道。
我抬眼看着门上写着“清音阁”,轻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院落很大,种满了各色花草,中间有个凉亭,正坐着一名青衣女子,手里拉着二胡,琴声呜咽。
见我走进,只是遥望着向我点点头。我也宛然一笑,点头回应。
看到各处院子四个方位还各开了个门,低眉疑惑地看了眼太监。
“清音阁里还分了四个院,东院、西院、南院、北院。姑娘住的是北院,随我来吧。”
太监疾步上前,躬着身子在前面领路。我和菊香急忙跟上。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红花绿树,迎风而来的是幽幽清香。
果然屋子比我原先那处气派许多,先不说这诺大的院子,奇珍的花草,也不说这红砖青瓦,雕栏石阶。光看看房屋就比院处敞亮辉煌。
踩着石阶徐步入内,菊香满脸欣喜,抱着包裹就往里跑,动看看西瞧瞧,不禁叹道:“这里也太漂亮了吧!”
我肃着脸,眼睛斜瞄太监,斥道:“越发不懂礼啦,还像个丫头胡闹。”
太监一旁忙躬着身子,笑道:“这里只有奴才,姑娘不必在乎规矩,奴才定不会说的。”
“多谢公公。”我这才微微一笑,对菊香点点头。
小丫头一高兴,冲进屋子,一间间地打开瞧过。
“姐姐,这房子真的太漂亮了,没想到我还有这福气住上这么好的屋子。”菊香转了一圈,跑回我身边,一边喘气一边道。
我提起衣袖擦干她额头上的汗珠,笑道:“让公公见笑了。”
太监笑道:“姑娘是我见过所有被晋升人里最淡定的,以前那些琴师搬这时和这位姑娘差不多,都是欣喜若狂。”
我淡淡一笑,不再答话,掏了些赏银给那太监。
“多谢姑娘,屋里一切都收拾妥当。奴才便先退下了,以后有事尽管吩咐就好。”
太监忙俯身把银子拽入袖中,满脸陪笑说完便自行离去。
坐在正屋中,倒了一杯茶水,俩眼四处打量,这屋子比我在太子府住那会还好些,室内家具陈设,虽不能与各宫相比,但也是普通达官贵人没法攀比的。
突然听见门口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我忙站起身子往外探去。
☆、为何蒙脸?
一名太监小步跑来,见到我忙喘口气道:“姑娘快跟我来,皇上今日想听姑娘弹曲儿。”
我点了点头,接过菊香递来的古筝,随着太监疾步而去。
太监一边在前快步走着,一边回头笑道:“师父让我带个话,说皇上喜欢轻快点的曲子,让姑娘好生琢磨着。”
我福了福身子,赶上几步,笑道:“多谢公公提醒,我知道了。”
太监脚步滞了下,侧头瞄我一眼,饶着头笑道:“姑娘叫我王福便是,称我公公反而觉得受不起。”
宛然一笑,轻轻“嗯”了声。脚步左转,进了御花园,远远地便望见一席人坐在凉亭中谈笑风生。
皇上坐在正中,面色祥和,正说着些什么。太子、三王爷、六王爷、七王爷、还有很少出门的五王爷都纷纷坐在俩侧。
我微微低着头,放轻步子走了过去,俯身请安,“奴婢参见皇上太子、三王爷、五王爷、六王爷、七王爷。”
皇上笑看着我,抬抬手道:“起来吧,前几次听你的弹奏都恍若神曲,今日就再给我们弹一曲吧。”
我福身道了句“是”,便退到一旁放好古筝,调好琴弦。
抬头瞄了眼皇上身旁的太监总管,他朝我点了点头,我才轻抚琴弦。
随着琴弦的震动,清越的曲子悦动,在御花园中如花的芬芳弥漫四周。虽已起秋风,四处渐变凄凉,但此处却是别有洞天。
琴声忽高忽低,如同燕儿时而高飞在云端,时而降下掠过湖水,时而又打个转,如同空中旋舞。
皇上满脸愉悦,手指随着曲调在桌上轻打拍子。太子表情淡然,眼神却是温柔;三王爷似笑非笑,只是喝着茶。
而五王爷则颇有意味地盯着我,皮笑肉不笑,偶尔还洋装轻声咳嗽;六王爷依旧面色阴冷,和三王爷有一句没一句搭话;七王爷容渊并不正眼瞧我,偶尔斜斜瞄过,眼神嘲弄,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曲子高昂,曲调越升越高,若有若无,突然到最高处戛然而止。
前方一片掌声,皇上摆摆手示意我上前。
我忙站起身子,上前几步,理理衣襟跪倒在地。
“果然弹得一首好曲,想要什么赏赐啊?”皇上赞叹有加,笑问道。
我只是埋着头,低声说:“多谢皇上夸奖,能得到皇上的赞赏,已是奴婢最大的殊荣,奴婢无需任何赏赐。”
“那朕便自己做主,”声音顿了片刻,笑道:“我看你琴该换换,李德喜你一会把那张藩国新进贡的古筝赏她吧。”
我一听,忙机械地磕了三个响头,还多亏进宫前学了些礼仪,不然真还不是怎么面对着场面。
“抬起头来,”皇上站起身子,缓步走到我前方。
我心里只觉不愿意,但左思右想,这龙威冒犯不得,遂还是慢慢抬起头来。
“朕觉每次见你都蒙着脸,”皇上蹙着眉头,“把面纱取掉,让朕看看你究竟长什么模样。”
“奴婢貌丑,怕吓了皇上,”我一手摸着面纱,一边噤声道。
☆、一定要娶我
“无妨,朕就不信这光天白日的,还能吓到朕。”摆摆手,退回到座位上,“起身吧。”
我从地上缓缓爬起,心中五味杂成,扫视一圈,看来是躲不过了,遂硬着头皮扯去面纱。
皇上目光紧锁,面纱落下时,不禁有些失望,但脸上却是慈祥的微笑,“以后就这样便好,无需带面纱。”
我摸摸脸,只觉脸红低了头。
“朕的琴师要的是技艺,不是美貌;就如朕的儿子一样,要的雄才大略,而不是纸上谈兵。”
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皇上话中带话,我虽不知是何意味,但却知伴君如伴虎。
众王爷听后,齐刷刷地站起身子,躬着手俯身道:“儿臣紧尊皇阿玛教会。”
皇上摆手,笑道:“坐下吧,”又看看我,“你也退下吧。”
我躬着身子,低着头缓缓退下。
突然,容渊站起身子,躬身道:“儿子有一事相求,下月便是儿子的大婚之日,希望借皇阿玛的琴师一用,为我助助兴。”
皇上拍了下大腿,笑道:“好,你婚礼还需要什么,到时给李德喜说声便是。”
“多谢皇阿玛,”容渊笑道,转身对着我冷冷一笑,坐回椅中,谈笑自若。
抱着古筝,飞快地往前跑去,容渊是恨我了,为何如今这般结局,他是不肯放过我的了。
心中觉得酸楚,昔日的容渊阳光开朗,而如今对我竟不如陌生人,那笑容那眼神恨不得把我吃掉。
脚步越来越快,实在觉得累了,扶住树枝喘了口气,心太倦了,倦得我根本不愿动弹。只得就见选了块石头坐下。
低头只是漠然的呆着,脑中什么都想不起,什么都不愿想,一片空白。
“昨日我的舞跳得如何,你该服输了吧,说我不是大家闺秀,你看看那台下的人,谁不是看得瞠目结舌。”
我抬抬头,见四公主正我昨日的那名侍卫信步而来。俩人谈笑甚欢,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前面坐着一个我。
“那是因为你是公主,大家才故意洋装动容的,其实不过尔尔。”侍卫面色冷俊,但眼眸里却柔情满满。
“那就是你不服输了,你就是无赖,不受信用。不行,你一定要娶我。”
我一听,眼珠都快掉下来了,哪有女孩这么直白的啊,心里的愁一下子都没了,不禁“噗哧”一声大笑起来。
俩人这才注意到我,我站起身走进几步,福了福身,目光却落在侍卫身上。
难怪觉得眼熟,竟是我生日那日在容渊别院见到那名白衣男子慕容俊。
心里不禁对这人起了疑惑,到底是谁,怎这般眼熟,又这般巧合的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