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说完了?”
我点点头,他眉头紧锁,眼神一冷,厉声质问:“你在这等侯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我面前告知他有多好?”
我愣愣地看着他,刚刚还温柔的脸此时怎么就愤怒了,他使劲甩开我的手,我气道:“你怎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怒道:“好,我便是小人,他在你眼里是大丈夫,你何不跟了他。”
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道:“此话当真?”他道:“当真!”
被这话气得打颤,觉得简直不可理喻,遂道:“好,我如你愿便是,今后都不再打扰你。”便转身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而去。
☆、几人欢笑,几人愁
转眼已是皇后的寿辰,我坐在大殿中,轻轻抚着琴。
曲子选了很多,挑来拣去最后还是决定献上《金缕衣》。
随着琴声,我轻声唱到:“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在皇宫呆了些时日,自然也不比过去紧张,嗓子也放得更开。
瞟过眼前的皇孙贵族,心境竟异常的平静,不喜不忧,不惊不畏。
宴会上人人都喜笑颜开,听歌饮酒,谈天论地,一派喜气。
我却怎么也笑不起,与这氛围格格不入,仿若夏日里的冰雪,嘴里仍是幽幽唱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一曲唱完,低头俯身退下,本不愿对视任何人的眼睛,但是却还是没能忍住,偷偷环视一周,寻找那双熟悉的眼。
微微一愣,他也正看着我,心头说不出的酸,遂别过头不愿瞧他。
他嘴角冷冷一笑,顺手搂过太子妃,俩人举杯对饮。
匆忙地退下,脑子拼命的转,努力地回忆过去的种种与他无关快乐,只有这样我才能不去想他,才能不至于难受得想哭。
退出大殿,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灯火,红绫漫天,竟感觉不到其中的喜气,反倒觉得更是落寞了,想着这里的一切本就与我无关。
徐徐往前走着,渐渐地看不到红绫,灯火也少了些,也听不到殿中的喧闹,心里却觉得舒坦许多,我本就该属于这样的夜。
望着天空的残月,看着树枝上栖息着双双对对的鸟儿,心里才觉孤寂,不禁雾气湿了眼,嘴里道出:“最恨多才情太浅。”
“怎么如此伤感。”听到一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立马回身一看,竟是容渊,问道:“你不是在殿中吗,怎么会在这。”
他笑道:“喝了点酒,出来醒酒的。”
我一笑,这谎也太烂了,醒酒也不用走这么远吧,而且我嗅觉极好,根本闻不出他身上的酒味。而且一向就知道,容渊是不喜喝酒的。
遂道:“容渊可不爱撒谎。”
他尴尬一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只是见你出来了,本想留你说话,谁知你走得快,我便只能一路跟着。”
其实我知道这只是其一,更大一部分缘由是静妃的忌日。
突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别人都是喜笑颜开,而只有我俩心境萧瑟。
我道:“那边亭子坐坐可好。”便和他一前一后进了亭子,坐在亭中一直无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半响,容渊道:“有人欢乐有人愁。”
我只是看看他,却找不到任何话安慰,只是默默看着他,只是希望有人在身边便是最好的安慰。
容渊又道:“夕颜,你知道吗,今日我不开心。”
我点点头,“你知道吗,皇额娘的寿辰竟是我母妃的忌日。”我又是点点头,又立刻摇摇头。
他握住我的手,我一抖,怎如此冰凉,心中觉得痛惜,便紧紧握住想通过手的温度温暖他的心,脑中突然闪过一张脸,太子忧伤气氛的脸,我又忙慢慢拿出手。
☆、月下忌亡魂
安慰道:“要是静妃在,她希望你快乐,容渊该放下了,毕竟也过去了。”
容渊道:“过去了吗,夕颜,我不信,我真的不信母妃是病死的。你告诉我,母妃是病死的吗?”
我身子一僵,原来容渊一直对静妃之死心存疑惑,可我又该怎么说,告诉他真相,不可能,我也不愿告诉他,一是不想他复仇,因为他斗不过皇后;二是不想他和太子反目,毕竟我希望他俩都好。
嘴里喃喃道:“容渊,我现在不是在吗?过去的不会再回来,该放下就放下吧。”
容渊默默地盯着我,伸手将我缓缓揽入怀中,道:“夕颜,谢谢你,真希望能早点让你成为我的人。”
我竟觉得害怕,害怕有天容渊知道我不爱他,我一直都欺骗着他,那时他会理解我吗?
遂问道:“要是某天,你发现我骗你,你还会原谅我吗,还会待我这般好吗?”
他松开我,双手搭在我肩上,疑惑地看着我,问:“你会骗我吗?我相信所有的人会骗我,但是你不会,对吗?”
心中觉得真该死,容渊这般信我,我竟还是负了他。
张嘴想告诉他,我是爱太子的,但想到假山后的那日,又想到容渊这般信我,说出真相不是生生地伤他心吗,最后还是咬着牙点点头。
容渊一笑,笑得那么真那么甜,斜倚着柱子靠着,望着天空,问道:“你今日怎也如此感伤,听你大殿唱歌,声音凄美让人闻着心疼。”
我勉强一笑,道:“不过是觉得皇后寿辰太过华美热闹,一时觉得感伤自己罢了。”
容渊低头瞟我一眼,道:“是羡慕这番热闹的寿辰啊,”
坐着身子,郑重地看着我,问道:“夕颜,你是哪日的生辰?”
我想了想,要是真说生辰,那应该就是我化身成人那日吧,正是皇后生辰的49天后,算算日子道:“4月15。”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了声好,便不在说话。
无法窥探他心里想什么,便也就安静地陪着他。
过了会,觉得他实在出来有点久了,便推推他道:“快回去了,你已经出来这么久了,按理说也不好。”
他不动,嘴里讥笑道:“今日是我母妃寿辰,我饮酒作乐才是不合理吧。”
我嗔道:“不是才说放开吗,你再这样我就不搭理你了。”
他反问道:“我放开,但不代表我就要忘记母妃,连他忌日都不尽孝道吧?”
我想想也是,看看天上的月牙,心头闪过一个想法,拉着他手走出亭子,他疑惑地看着我,我笑道:“跟着我便是。”
走至比较开阔一处,我轻轻跪在地上,嘴里道:“静妃娘娘,今日是你忌日,我和容渊在这里给你磕三个响头。”
容渊一愣,没想到我有这出,也是跪下,嘴里念道:“母妃,儿子不孝,今日来祭你了。”说完便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扶着他站起,道:“现在该回去了吧?”
他笑道:“就你鬼精灵,主意最多了,那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点。”
我点点头,看着他离开便也慢慢回去了。
☆、半个答案,无数迷惑
天已渐渐变热,夏日悄无声息却越来越近,看着屋外树叶已从青黄变得翠绿,迎春已经谢了,木槿已含苞待放,鸟儿歇在枝头唧唧喳喳。
我呆呆地望着外面,一旁的四公主正兴高采烈地聊着前几日她出宫的奇遇,我听着也便就那些,所以也没有兴趣。
她推推我,嘴里不满道:“你到底有听我说吗?”
我道:“怎么没有听,不过就是说在集市遇上小偷,然后有一个英俊少年拔刀相助的事嘛。你已经说了上十次了。”
四公主吐吐舌头,脸上却洋溢着天真快乐的笑容,和这丫头相处越久越觉得满可爱的,也不如先前般刁蛮,待人也和善许多。
她笑着问道:“你说我还会再遇到那个人吗,我还没有好好感谢呢?”
我瞅着她坏笑,打趣道:“你要怎么感谢啊,要不以身相许。”
她一把揪住我的胳膊,道:“你不许胡说,否者我撕坏你的嘴。”
我笑道:“那少年可不会喜欢刁蛮公主的。”她手一愣,乖乖地放下。
我乐坏了,道:“原来是有人春心动了。”
她气得跺脚来,道:“让你别胡说,你要在诋毁本公主,我就告皇兄去。”
听着太子,不觉心头酸涩,笑容僵在脸上,低下头不再说话。
她用手肘碰碰我,道:“你和皇兄怎么了?”
我故作轻松一笑,道:“没怎么。”
她道:“我才不是三岁孩子,你当我看不出吗?我每次在皇兄面前提你时,他也是表情呆滞,闷闷不乐的,现在你也是这样。说说吧,我帮你。”
我看看他,自嘲道:“他是太子,我不过是奴婢。”
她手指往我头一推,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教训道:“你傻啊,你跟了我皇兄以后可就是嫔妃了,怎还会是奴婢。而且我更喜欢你和我皇兄一起,我不喜欢那个柳沛菡。”
我道:“她不是你表姐吗?”
她轻声一哼,道:“她只是皇额娘的远亲哥哥的女儿,只是家境好些,前朝护国公的孙女罢了。但我不喜欢她,最讨厌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