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去哪了?”
我不答,他又道:“你知廉耻不?”
一个耳光扇在我脸上,舔着嘴角的血,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不曾想到,再次说话竟是这般。
昔日甜言蜜语,今日却只是过眼云烟。
我冷冷一笑,道:“何不只如初见,既不相知便不相爱。既你这般看我,我便是如此。”
站直身子看着他,心中怨他,挥手对着他也是一个耳光。
没有料到我如此大胆,愣愣地看着我,我道:“今日情断。”
不再理睬这错愕的眼神,转身悠然离去,我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哭不能伤心,却还是泪流不止。
回到屋中,已是泪人。
容渊、菊香站在门口,见我回来忙扶住我,容渊在一旁说着什么,我却只字不进,耳中不断响起他的话,“你知羞耻不?”
我望着她俩,只觉得天旋地转,嘴里喃喃道:“我困了。”
推开他们的手,跌跌撞撞地回到寝室,合着衣鞋也未脱便倒入床中。
捂在被子中,心倦急了,在一起的半年,他怎仍是不信我,当时的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如今该说与谁人听。
既不信我,我又何必独自神伤,爱与不爱不是我能决定,他如此看我,既是绝情,心里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一夜在床上翻来覆去,和他的过去种种历历在目,那个对我天长地久的人,却已不会执子之手,与子携来。
心绪怅然,心上伤口越来越大,如同滴血一般。
躺得越久人便越清醒,听着外面开始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都说酒能解千愁,遂翻身起床,找出屋中珍藏的女儿红。
端起酒杯独自对饮,几杯下肚,头是晕了但思维更加清醒。
推开窗户豆大的雨滴,滴滴答答地敲打着地面,索性翻出窗户,融入雨中。
雨滴打在身上微微有些疼,我饮着酒在雨中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酒到醒时愁复来
酒醒时,自己竟在床上,头痛欲裂。
菊香打了一盆热水进来,见我已经醒了,责怪道:“姐姐是不要这条命了吗,今早我起来竟看你躺在院中,全身都湿透了,把我吓坏了。”
我歉意地看着她,微微坐起身子,却觉全身上下酸疼得很,嘴里干渴,嘶哑着嗓子道:“水,我要水。”
菊香忙倒来一杯温水给我,我忙喝了一口,却太急不小心呛着。
菊香拍着我背道:“慢点,慢点。”
我把杯子递给她,无意间看到桌上放着容渊昨日给我的盒子,问道:“这盒子怎在我屋里。”
菊香笑道:“小王爷说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道:“拿过来吧。”
打开盒子时,抚摸着金灿灿的钗子,心里却觉心凉,可惜这钗子给了我,终是对不住容渊的。
眼泪不由的滑落下来,我忙抹掉,还是被菊香看见了,纳闷道:“姐姐是怎么了,昨儿出去还好好的,回来就丢了魂一般,小王爷也不说是为了啥。”
我看着菊香稚嫩的脸,又想着三王爷,握着她的手柔声道:“菊香,有些人不该爱就别爱,不然到时受伤的只是你。”
菊香迷惑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勉强笑道:“我没事,想再睡会,你去忙吧。”
菊香无奈地看着我,替我整理下被子便下去了。
我慢慢地往被子中缩,整个人窝在被中,只觉得身体一会冰冷,一会滚烫。我蜷缩着,抱紧双腿,身子不由自主地战栗。
我什么都不敢想,只是空白着,可是我不懂为什么空白的心还是觉得疼,终是不够坚强,眼泪不争气地流着。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我看见太子站在床头,愤怒地问我:“你只羞耻不?”
我绝望地看着他,悲伤道:“为何不信我,要我怎么你才信。”
他一丝冷笑,道:“除非你死了。”
我无声地大笑,笑得狂妄,笑得凄凉,不知何时手里就拿着匕首,我心中一横,抓起匕首只刺胸口。
猛地一下惊醒,摸着心口,觉得疼得难以忍受,真的要这般以死证明吗?
缓缓坐起身子,头仍是很疼,胃里翻江倒海,喉咙里冒出一股酸味,我忙下床冲出屋子,对着墙角一番呕吐。
一阵狂吐,胃里抽着筋,我扶着墙根,只觉自己头昏眼花,胃里又猛地一翻,已吐不出东西,只是冒着酸水。
强稳住身子,慢慢觉得胃里好受些,才站直身子摸着头,跌跌撞撞往屋里去。
进门时,门框一绊,脚下一滑,身子顺势往前倒去,我下意识地双手挡在前面。
“哐当”一声,人也“噗通”倒下。
菊香闻声从里屋出来,见我躺在地上忙过来扶我。
我不动,木木地盯着左手,玉镯碎了,怎么办,我把玉镯摔碎了。心也一下子碎得更加彻底,连他给我唯一的东西都碎了。
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菊香惊讶道:“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我才发现碎渣划破手腕,鲜血涌了出来,可怎么一点都不疼。
☆、天不尽人意,好心办坏事
坐在床头,呆呆地望着包扎好的手腕,心中想着,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天意如此。
揉揉额头,实在是疼得难受,正欲在躺下,只听外面道:“人呢?”
菊香道:“姐姐已休息了,公主明日再来吧。”
四公主哪愿理睬,推门而入,兴高采烈道:“和皇兄和好了吗,我可是帮了大忙,你怎么感谢我啊?”
我迷惑地看着她,稍稍坐直身子道:“此话怎讲?”
她不满道:“做了好事,竟只能当无名英雄了。”她抱着胳膊,一屁股坐到我床头。
看着我一脸笑意,道:“罢了,罢了。反正你俩和好便是,我也免得看你俩的苦瓜脸。”
越说我便越迷惑,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我告诉你,我俩并未和好呢?”
她也迷惑了,眨巴眼看着我,问道:“皇兄昨日没有来找你吗?”
我看着菊香,菊香猛地拍了下头,道:“昨日太子急匆匆过来,面色焦急,在屋中寻了一番,什么都没有说,便走了。”
喘了口气,继续道:“我当时也是莫名其妙。后来晚上姐姐回来了,看着那伤心的样子,我心里担心着,便把这事忘记了。”
听了半天,仍是不解,遂把目光转到四公主身上,她嘻嘻笑道:“我看你和皇兄明明都对彼此有情,但却都打死不服软。所以……”
我身子前倾急切地看着她,她道:“我便对皇兄谎称,说你气他自私冷漠,决定逃出宫去再也不见他。”
我“啊”了一声,这丫头是好心办了坏事,难怪昨晚宫门守卫深严,原来司徒将军是奉命寻我。
阴差阳错,世事总是不尽人意。和他总是误解重重,可是若他愿信我,又怎会生出这么多事端,想着仍是他太过绝情。
我斜斜地靠着枕头,喃喃道:“有些人有缘无分,谁也改变不了,错过了便不在。”
四公主迷茫地看着我,又看看菊香,菊香只是摇头。她道:“是我做错了吗?你俩这是怎么了?都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深深吸了口气,拍拍她的间道:“不是,错的是缘分。”
她盯着我的眼,满眼不解,侧头间正巧看到我的包扎着的左手,脸上惊讶,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忙缩回手放入被中,故作轻松道:“玉摔碎了,划了手,并无大碍。”
她霸道地扯过我的手,紧紧一握,更惊道:“怎么这般滚烫,菊香你来摸摸。”
菊香忙上前摸着我额头,手一抖,道:“姐姐感情是昨夜淋了雨又喝了酒,得了风寒,这回烧起来了。”
“那还愣着做啥,快去找御医啊。”公主转头吼道,这丫头真的懂事了,过去嚣张跋扈,现在却关怀备至。
菊香听罢,道了声是,便急匆匆地跑出去。
我眯着眼笑笑地看着她,她怒瞪我一眼,嗔道:“你还好意思笑,是活腻了吗,自己身子都不爱惜点。”
我拍着她的手,笑道:“我很高兴。”
☆、春江化作泪,流不尽
她皱着眉,嘟着嘴道:“高兴还没死吗?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什么,就是不能用常人思维去分析你。”
我摇摇头,道:“我高兴你变了,现在懂得关心人了,若以后再遇见你那梦中情人,必定会倾心与你。”
她的脸刷的通红,颔首道:“我才不是关心,只是怕你死了,没人教我功夫罢了。”
揉着手里丝帕,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谁说他是我的梦中情人,你不许胡说。”
看着这个丫头,想着第一次见她的样子,再看看现在竟是变了一人般,想着时间真是神奇,能改变得如此彻底。
又转念一想,我不是也变了,那个无拘无束、天地不怕的我到哪里去了,现在的我事事畏缩,步步为营。
我越过窗户,盯着院中的木槿,开得如火焰般艳丽,原来我都下山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