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起到了很好的带头作用,几乎全谷的劳工都互相比划,指着陆续安全通过铁丝网缺口处的大铁门的劳工,那些一直犹疑不定的人也终于相信了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他们自由了!他们真的可以回家了!
可是,等所有在地里干活的劳工都跑出了谷口后,紫苏走进简易房里,还是发现了五六个神情呆滞,木然如塑的劳工。任她如何在他们面前比划,甚至拉拽都没有用。他们的眼神涣散,行动迟缓,紫苏推他一下就动一下,不推就站在那傻愣着。紫苏的心一阵紧缩,他们已经没有灵魂了,比傀儡还不如,真正成了行尸走肉!
紫苏走到简易房中间那座高耸的瞭望塔上,望着暮色中的罂粟地,这时花期已过,罂粟壳都已被收走,枝叶也被割倒了一大半,原来平坦的绿毯变成了斑驳的秃头。
微风鼓起紫苏碎成布条的衣襟,凌乱的头发沾在泪湿的脸颊上。紫苏的心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苍凉:就算自己有所谓的超能力,仍然无法改变面前这残酷的绝境。而身体里涌动的麻痒提醒她,毒瘾又要发作了!
紫苏在瞭望塔上一边稀释毒瘾,一边等候警察的到来。可是一天,两天,三天……
五天过去了,罂粟谷一片死寂。似乎这是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徐本立也没有回来,肯定是哪里出了纰漏。
紫苏走下瞭望塔,发现那五六个没走的劳工已经全部饿死了!她全心抗毒,忘记劳工需要吃饭!
“啊!……”既内疚又气急的紫苏仰天长啸一声,一掌拍在木板搭就的劳工连铺上。也罢!既然他们不再回来,就将这里全部毁掉!
紫苏找到食堂处的柴禾堆,将它点燃。
由于幽谷地处偏僻,只有一条羊肠通道。无法运进砖石,简易房都是由木板和石棉瓦搭建而成,极易点燃。首尾相连合成一个四方形的简易房,不一会就被熊熊烈火吞噬一空,一股浓烟冲天而起。瞭望塔也在烈焰中轰然倒塌。
紫苏以为自己解救了所有劳工,那个未被割舌刺聋的后生应该也出去报警了。但事实上他们刚跑出谷口,就在谷外的山吖口遇到了办事回来的徐本立。他带回来了新招募的三个打手。第一个跑出去的后生在他们的威逼下,说出了谷内的情况。惊恐万状的后生将紫苏描述成了无所不能的厉鬼。
那些后续跑出的劳工共计三十五名,全部被徐本立重新逮住。但他们并没有马上返回谷中。因为徐本立也深信紫苏已死,那个在谷中连杀三人的紫苏是她化成的厉鬼,回来找他们报仇来了!
徐本立带着打手们将劳工象羊群一样赶到了谷外一个只有五家猎户的小村子里。将他们的房子占为已有,成了临时据点。徐本立要先请示马洪锋,增派人手与武器弹药,他才敢再重返幽谷。
当徐本立看到谷内冲天而起的浓烟时,他的心里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他真的死定了!不是害怕紫苏化身的厉鬼,而是比厉鬼还凶残的马洪锋!
紫苏若是也从小道处出谷,肯定会遇上徐本立等人。但她一直心存希望,那个后生会去报警,之所以迟迟未来,可能是山路崎岖,耽误了行程。而她不想在世人面前再露面,让她奇异的外表与超能力成为又一个众口纷纭中的传奇。她将罂粟谷夷为平地后,就爬上了谷侧的高山。她想登高望远,能够看清四处的山势,再决定往哪边走。峨嵋山是附近闻名遐迩的圣山,应该能看得清大概方向。
当她终于爬上谷侧峰顶时,眼前的美景宛如仙境:重峦叠蟑,溪涧幽深,在迷雾缭绕中若隐若现。山中有雾,雾中有山,远处云海顶端,一座山峰高耸出云,疑进天庭。更奇绝的是在那最高峰的东侧,云雾中仅露出一个尖尖的三棱状顶部。在朝阳照耀下,竟然反射出了万丈金光!
紫苏看着那云端处闪闪发亮的金色塔尖,几疑那是天庭宫殿的拱顶。不管它是人间还是仙境,一定要前去一探究竟!尽管它看起来那么遥在天际。
紫苏振臂欢呼一声,吐尽近日来郁积在胸的闷气,飞身纵跃下山峰的另一边。
第一卷 初识世界 第五十一章 黑竹沟、大熊猫
黑竹沟位于峨眉山西南约100多公里的峨边彝族自治县,面积约180多平方公里。因山险雾障,常年有人畜失踪或死亡的传说与案例。当地乡名:斯豁,意即死亡之谷。外界称其为“恐怖魔沟”或“中国的陆地百慕大”。
由于山高路险,神秘诡异。黑竹沟是中国境内与神农架一样的原生态动植物保护区。境内有着众多的稀有动植物品种。其中最为珍贵而又广为人知的当属憨态可掬的大熊猫了。附近有中国最大的雅安碧峰峡大熊猫研究基地,建于2003年12月。而在此基地建成之前,黑竹沟境内早有不少科学家深入研究。在八十年代初,很多科研项目由于缺乏相关政策、技术、资金等方面的支持。对大熊猫的研究也只处于最始的摸索阶段。
陆正平就是这最早一批进入黑竹沟进行针对大熊猫展开专业研究的科学家之一。这时他坐在牛娃子的手扶拖拉机上。后车斗放着一个铁笼子,笼子里是只成年熊猫,圆滚滚的身子正躺在一直上下颠簸的车斗里,不时地用嘴巴舔着受伤的脚掌。昨天晚上它闯进农家的羊圈,被农民设置的机关给夹伤了。笼子旁边还蹲着三个农民模样的男子。手扶在铁笼子边上,随着拖拉机的颠簸左右晃荡。
“牛娃子,这两年,幸亏有你这铁牛帮忙呀。”陆正平笑着跟年轻司机说。
八十年代,中国农村盛行的交通工具就是这种前面装一台柴油发动机,用手摇把使劲发动后,发出“啵啵……”声音的手扶式拖拉机。可以改装后用来耕田,加个车斗又可以拉沙子,砖瓦等东西。特别是车身小巧灵活,能在这蜿蜒崎岖的山路上自由穿梭。俗称铁牛,也有的地方叫它啵啵车。
“陆先生,你一个大城市里的人来到我们这山角落里,不嫌我这铁牛把你颠散架就不错了,哈哈……”牛娃子爽朗的笑声飘洒一路。和着拖拉机啵啵啵的节奏声,吸引了经过山路边的紫苏的注意。
不一会,山路窄到铁牛也钻不进去了。众人只好下车合力抬着大熊猫走。陆正平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回头不停地说着:“辛苦了,辛苦了!谢谢大家!……”
陆正平的“研究所”是间简陋的木屋,架在狭窄的山路边上,门前一截陡坡,宽度只容得下四只脚平放,要抬着一只装着笨重的大熊猫的偌大的铁笼子上去,似乎不可能。
众人商量了半天,陆正平决定从家门口放两根粗绳子下来,直接给拉上去。大家七手八脚地将绳子在笼子四边固定好,上面两人拉,下面两人托举着。拉到一半,路基上突出的一块岩石给卡住了,牛娃子在下面卯足了劲,脸憋得通红,脖颈上爆起了粗筋。突然他踩脚的石块一松,整个人从坡上滑了下来,还好离下面的山路并不高。等他拍拍土,重新站起来时,竟然看见铁笼子晃晃悠悠地被拉上了陆正平家的木屋前。
牛娃子三步并两步从陡坡窜上陆正平家:“哎,奇了怪了,我都摔到下边路上去了,你们怎么反而更拉得动了?”
众人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样,哈哈大笑:“那肯定是你前面帮的倒忙,少了你反而轻省了呗!”
牛娃子也不介意,挠挠后脑勺嘿嘿地憨厚笑着。
陆正平从兜里掏出一包卷烟,挨个地分发着:“辛苦大家了!谢谢!谢谢!”这些乡民都是自发地上车来帮忙的,并没有报酬。而他们当地人平常抽的都是土制的烟叶,用烟枪直接点燃了抽的,这种城镇上买来的包装卷烟,闻着一股浓郁的香味,很是稀罕。
“那熊猫已经送到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事你再出去喊我啊!”牛娃子得了两根香烟,兴高采烈地一边耳朵上夹了一只,向陆正平挥手告别。等他走到陡坡下时,陆正平喊住了他:“牛娃子,这两天我要守着这只大熊猫,你要有空去镇上,帮我带几份最新报纸跟杂志上来呀,最好帮我去邮局看下有没有我的信……”
“好呐!”牛娃子欣快的答应着,与其他乡民坐上了拖拉机。山路窄的没法调头,只能慢慢地倒回去,很是考验技术。
紫苏一直在树丛中看着他们。刚才铁笼子险些从坡上掉下来,是她凌空发了一掌,帮忙托了上去。当她刚想转身继续往那金字塔方向走时。陆正平的话吸引住了她:报纸!不知道那罂粟谷到底有没有被警察查封了?徐本立他们有没有被抓起来?
紫苏望着一个人在铁笼子旁边忙活的陆正平,决定暂时留下来。
“那个……大哥……”紫苏故意装作扭伤了脚,一扭一拐地从树丛中走出来。陆正平吃惊地盯着她,只见她披头散发,衣裳褴褛,,身上布满了一条条一丝丝的血痕与污迹。
“你这是……你……你快坐下!”陆正平就算碰到只受伤的小兔子也会马上救治,何况是个大活人,尽管她的蓝发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