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紫苏被打手扔在罂粟地里,让冰凉刺骨的寒雨一刺激,竟然起死回生了。若是打手真的将她掩埋,或是第二天一早太阳高照她还没醒来,或许她就真的魂飞魄散,无力回天了。
紫苏没有象打手们猜测的那样,先顾自逃命要紧。她已经下定决心要铲除这帮匪徒,不能再由他们祸害百姓,涂毒苍生。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她还是选择回到地牢。因为时值初冬,若要一直隐形必须裸体,寒风刺骨,也坚持不了多久时间。
现在打手人力少了一半,地牢已没有人质,他们不会再派人来看守着了。所以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紫苏从罂粟地里扯了一把罂粟回地牢,准备万一毒瘾发作时可以缓解一下呼吸道肌肉痉挛,避免再次因呼吸衰竭,窒息而亡。上天不会每次都这么刚巧来解救她的。
她静静地在地牢里打坐,全神贯注地运转从蓝晶柱处吸收而来的净化素。它可以解卟啉毒,应该也可以解罂粟毒。
过不多久,那股发自骨髓的折磨又似海啸来临前的退潮一样,全身一阵寒意侵过。紧接着就是无止境的痉挛,象滔天巨浪一样,一波又一波地袭卷而来。
紫苏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双手的指甲深深地掐入两边大腿的肌肉,在大腿上划拉出几道血肉模糊的血沟。脸上的表情扭曲,狰狞,牙齿咯咯作响。脖颈处裸露的血管爆粗成树根似的,几欲破土而出的感觉。
在她的脑海里,她将无尽的痛苦化作了抵抗的力量,她在想象中飞舞着长刀短剑,疯狂地砍向徐本立和打手们,直砍得他们屁滚尿流,血溅骨断……
她抓起一把罂粟叶塞进嘴巴里,象牛一样咀嚼起来。她将罂粟叶想象成徐本立的肉,随着咀嚼沁出的汁液是他的血,她要将他生吞活剥,刮骨啖肉,她要他死无葬身之地,灵魂也找不着归宿!
紫苏就这样,凭着自身坚强的意志,凭着对生的渴望,凭着对徐本立的无边恨意,抗过了一次次毒瘾的侵袭。在净化素的慢慢化解下,毒瘾发作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强度也越来越弱……
在毒瘾发作的间息,她就练习操控那条曾被当作脚镣的铁链。两头的粗铁环可直攻,中间的连锁可环绑。就象三截棍一样,可以灵活多变,随机使用。
也不知道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与毒瘾抗争了多久。一日,突然听见外面过道传来脚步声。随着咣铛一声铁门响,从外面扔进一个年轻后生来。
打手将铁门从外面锁上,露出了藏身门后的紫苏。后生吓的大叫一声,以为见到了鬼!此时的紫苏被毒瘾折磨的瘦骨嶙峋,面容憔悴,身上的衣服被抓扯成了碎条,露出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与污迹。
紫苏忙竖起食指示意后生噤声,轻声地说:“不要怕,我是人!”
但当她试图靠近后生时,他还是吓得双手撑地,双腿使劲蹬地往后退去。
“我是被他们折磨成这样的。但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只要你听我的话……”
“来人呀,放我出去!我要出去!”后生见紫苏并无恶意,突然站起来,拼命捶砸铁门。但打手已经上地面,没人理睬他。就算听见也不会来开门,因为每个刚被抓来的劳工刚开始都这反应。等他们关上两三天,又饿又渴时,就再也没有力气喊叫挣扎了。只能乖乖地听命行事,让做什么做什么。对劳工,他们不会用毒品,怕他们毒瘾发作,不但做不了事还会象牛一样啃吃罂粟叶。对付他们,徐本立手下有着自己独到的一套办法。
过了两天,终于铁门被打开了。后生已经渴的奄奄一息,靠墙瘫软在角落里。一个打手端着杯水,蹲下身子往后生嘴巴里灌了点。但他还没来得及站起身,突然从身后飞来一条锁链,绕着他的脖子飞了一圈。往后一拉,他的身子嘭地一声仰倒在地,双手拼命地拉扯着铁链。双脚下意识地胡蹬乱踢,但随着脸色缺氧发紫,双眼翻白,双脚也渐渐地越来越无力,直至挺直僵硬。
后生畏惧地看着紧拽铁链,似人似鬼的紫苏。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扑到打手带来的菜汤碗边,一阵狼吞虎咽,将菜汤喝的点滴不剩,才似回阳般恢复了点神气。
“你在这等一会,等我上去将他们都收拾干净,你再逃出去……记得一定要先找个警局报警!告诉他们这里是个罂粟种植地。老板叫马洪锋,他虽然不在这里,但是个非常庞大的犯罪集团的头领。一定要记住,先报警!”紫苏吩咐完后生,拿起铁链冲出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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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识世界 第五十章 放飞笼中鸟
来到地面,意外地发现徐本立竟然不在。只有三个打手在值班看守。一个打手在简易房旁边巡逻,一个打手在瞭望塔上,一个打手在罂粟地尽头的铁丝网缺口,那里是出谷的大门,一条羊肠小道穿谷而出,是谷内唯一的出境通道。
显然还有一个打手跟随着徐本立出谷办事去了。徐本立早就将紫苏的死讯通报给了马洪锋,马洪锋远在西安,已经将探矿装备与仪器准备妥当。箭在弦上,就算没了带路人,他也准备根据紫苏的回忆前去探查一番。
马洪锋的家族产业很庞大,毒品生意只是其中的一个分支产业。罂粟谷的管理人本来是那个叫阿力的打手,但他死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接手。只好由徐本立暂管,徐本立为了尽快脱身,三天两头出谷网罗人选。打手与劳工不同,不能随便抓个进来,必须得从马氏家族中低下层的喽罗中选取合适人选才行。
紫苏每天呆在地牢练功对抗毒瘾,自是不知地面的情况,但既然已经冲上地面,就索性将剩余打手消灭再说。
她悄悄地绕到瞭望塔上打手的背后,然后将手中的铁链似流星锤般砸向打手。打手猝不及防,一头栽了下来。简易房旁的打手闻声冲了过来,但刚照面,便被紫苏的铁链给来了个绕颈箍,紫苏手使劲一拉,打手翻眼吐舌,一会就没了动静。
紫苏上次吃亏在经验不足,寡不敌众,地牢空间太小,施展不开身手。这次却出乎意料的干净利索。她冲向谷口守门的打手时,地牢里的后生也跟了来。那个打手老远看见紫苏两人,从身上拔出**,向紫苏开了一枪。紫苏并未用铁链去挡,而是右手向子弹一转,子弹象遇到了无形的阻碍,停在了空中。紫苏再手腕一转,将子弹调过方向,一挥,飞向了打手自己。打手正慌乱地给**上第二颗子弹,见势不妙,扔掉**,趴在地上躲过紫苏挡回去的子弹,爬起来就往谷口跑去。紫苏岂容他逃走,手中铁链风驰电掣,铁打的毒蛇一般,牢牢地锁住打手的脖颈。紫苏运力一吸,将打手生生地拖回,及至走到他跟前时,打手早气息全无,一命呜呼。
“你顺着这条道赶紧逃吧,记住,一定要先报警!”紫苏转身对跟在身后,面如土灰,惊魂未定的后生说。她要留下来解救那些劳工,而且她要等徐本立回来,将他们一网打尽!
目送后生受惊的兔子般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跑出谷口。紫苏转身回到谷中,她走到离谷口最近一个劳工的面前。他是个年近五十的老汉,花白的头发,佝偻着身躯。正在拔罂粟地边的野草。紫苏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陡然一惊,窜开三五步远才转过充满惊惧的脸来。
“老伯,谷里的打手们都被我打死了,您赶紧逃吧!”紫苏指着谷口说,但他还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紫苏,毫无反应。
“回家!您可以回家啦!”紫苏想靠近他一点,但老汉又后退了几步,嘴巴里唔唔地发出含糊不清的古怪声音。
紫苏以为老汉过于年迈,耳朵不行了,又走到第二个劳工身边,劝他们赶紧逃走。但每个劳工几乎都一样的表情与反应。都不相信,不明白,不知道紫苏的意思似的。终于有个比较胆大的劳工,走到了紫苏的面前,张开嘴巴让紫苏看他的舌头。他们竟然全被打手们将舌头割去了一截,根本不会说话!然后他又用手比划着:一根又细又长的东西扎进了他们的耳朵,刺穿了他们的耳膜,他们连声音也听不见!
紫苏站在那个呜哇呜哇一阵乱比划的劳工面前,象被雷击一般,全身一阵麻栗!背脊一阵阵发凉!这对于他们是怎样的一种酷刑!
什么叫生不如死?竟然还有比毒品更狠毒的!那就是利欲烧熏的人心!
“走!我带着你走!回家!”紫苏拉着那个劳工的手,将他拖出了谷口,又指着谷口外的羊肠小道,使劲地推了他一把。但他踉跄着跑了几步,又折了回来,跑进罂粟地里,呜哇呜哇地大叫着,拼命挥舞着双手,象鸟儿煸动着翅膀似的跑过地里每个劳工的身边。
终于,有了三四个劳工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他一起跑向了谷口。紫苏看着他们象飞出笼子的鸟儿一样欢快地蹦跃出谷口,几乎从未落泪过的紫苏,两道泪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