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蓝扑哧笑了,谢过老太妃,用力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严宁庵上空的天色已然没有见好,始终是这么要晴不晴的模样。
可一路走来,无论是多么糟糕的天色,她的头顶都张着那么几只保护伞,各色各样儿的,硬是把她的生活妆点得又安逸又缤纷。
窦蓝抿了抿嘴。
以后,这些伞会风化,会卷边儿,伞骨也会慢慢变脆,说不准哪天一阵风刮过,就呼啦啦地断了。
在那个“以后”到来之前,她得努力让自己长成一把更大的伞,好将遮风挡雨这个差事给夺过来。
所以,拼了命去变强吧。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哇哇好难过!你就这么把小豆丁抛弃妻子(?)地送给那个可怕的老太婆了!”狐姑估计是才下班,顶着一张一字眉肿眼泡的阴郁姑子脸,抱着庵规就张牙舞爪地跑来了。窦蓝:“……是你,可怕的是你。”大寒在一边劝道:“阿柠搬出去,离了这帮子女人也好,我曾听人说,养在女人堆里的男娃不容易有出息。”窦蓝:“……老太妃也不能是个汉子。”大寒小寒与狐姑纷纷愣了一下,脸上的五官排成了“咦原来是这样吗”的形状。“失敬失敬,”大寒摸了摸鼻子,“只怪她老人家,呃,气吞山河铁骨铮铮?”小寒:“……青面獠牙。”狐姑:“穷凶极恶!”窦蓝:“……这成语究竟是怎么个用法,师父他向来只管生(?)不管教的……么。”————————————————来嘛这是第一卷结束的分割线w——————是的姑娘们第一卷结束了!
☆、【一】春日晴好
【一】
山间,竹林,春日里。
今儿是个艳阳天,日头十分好,透着青翠的竹叶在地上印了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尖儿,衬着鸟叫声,理该充满了闲趣。
可此处,却偏偏萦绕着一股子暗潮汹涌的紧张氛围。
嗒。
极易叫人忽略的、似是露水滴落的声音响过,随即,万竹拜倒,竹林里竟是在如此晴好的天象下,凭空卷起一阵巨风!
漫天竹叶飞卷。每一叶,都是一把才出鞘的利刀。
刀锋所向,竟有两道身影极快地靠近,发出震人心魄的金石碰撞之声,后又飞速地各自分开。
狠狠踩弯了竹,借势腾空而起,蓄力一击,再分!
窦蓝的虎口已经隐隐阵出了血色。她似乎是对此豪无所觉,只是紧紧握着手中一臂长的平尺,踏着奇诡的步伐凭竹而上,几个弹跳之后,再奋不顾身地朝那似乎势不可挡的枪尖冲去!
对于她已经开始渗血的伤口,显然,她的对手要比她在意得多。
穿着轻甲的修长身形在空中一顿,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势僵住了——
砰——唰。
“……”
窦蓝捂着腮帮子,狠狠地反手将自己的武器,一把寒光闪闪的分水刺,插在了身下那人的耳边。
“道友千万手下留情,我那大哥统共娶了二十七房妾侍还没生出个儿子来,我那二哥断袖断得扬名天下,道友拿了我的小命不打紧,江家恐怕就得绝后了。”
江重戟江小将军闲适地仰着脖子,笑盈盈地瞧着分腿前屈跪在自己身上的、一脸凶神恶煞的姑娘。
窦蓝磨了一会儿牙,泄气地站起身来,总算本着良心拉了小将军一把。
两人交手,几乎每一次都是以窦蓝小伤,江重戟骤然停手而告终。这让窦蓝十分苦闷。
原本她有一个尽职尽责刀刀见血的好搭档,九闻。两年前,九闻蒙窦蓝一救之恩,在好不容易恢复了人身之后,却是一见窦蓝就跑得连尾巴都抓不住,丝毫不见当年雄风。
窦蓝只好回身去找狐姑。无奈窦蓝在修道上没什么顿悟,打人和下毒的实力却是每日噌噌见长,很快,狐姑就捂着秃掉了一半的尾巴,哭着控诉窦蓝的心狠手辣,并再也不去理会来自窦蓝的任何约战请求。
小将军听说之后,倒是很爽快地自荐枕席(?)。从此,两人就成了时不时就能来一发的战友。窦蓝有了这么个陪练,犀利程度直线飙升,现在已经能够逼得小将军全力应付了。
然而,玩儿真了,力道就不那么好控制了。加之小将军用枪,本来就是天下霸道之兵,在不使毒的情况下,窦蓝与他对上,难免会有些虎口崩裂之类的外伤。
每到这时,小将军就会突兀停手。窦蓝怎么急都没用。
但是——
“!”
窦蓝机敏地向后一仰,江重戟大力劈来的手刀正将将擦着她的下颌,凌厉的掌风扬开了她半边青丝!
窦蓝顺势斜□子,屈肘勾住竹干,绕着竹子一个侧滑,在提臂挡住江重戟的又一拳的同时,抬腿横扫对方的双膝!
江重戟剑眉一抬,稳稳接住了那毫不留情的一记回风落叶,手上的攻势却愈发逼人。
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人隔着一颗小腿粗的青竹,手脚并用竟然来回过了百来招。
渐渐地,窦蓝的动作中开始出现破绽。
她握掌成拳,接着前冲的势头直直向江重戟击去,却在半道中被他狠狠点住腕脉,手臂猛地一麻。
来不及应变,她的手腕就已经被他擒住,一个巧妙地拉拽,便将窦蓝的整只手臂扭去了背后,再也动弹不得。
“……诶?”
一瞬之后重获自由的窦蓝只觉手心一阵清凉。抬起细看,才发现自个儿右手的虎口处,被扣上了一个环状的绷带。
“另一只手来。”江小将军食指上圈儿着个一模一样的绷带,冲窦蓝抬抬眉。
窦蓝刚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就越过小将军的肩膀,瞧见一只细细的黄蘑菇很是费力地顶开一众落叶,从地上嗖嗖长了出来,并开始对着她剧烈扭动起来。
窦蓝:“……”
“家人在喊我了。”窦蓝对江重戟道,“嗯,明天也在这儿?”
有修仙传统的家族中,都一定会有类似的秘法,能够在一定的距离内召集血缘族亲。有些家族只有在遇上存亡大事时才动用此法,有些家族却习惯用它来催促贪玩的孩子回家吃饭。
小将军很自然地点点头,还是不容分说地抓起窦蓝的左腕,给她牢牢扣上了绷带:“明天见。”
窦蓝无奈地瞧着一左一右两只绷带,点点头,几个纵跃便不见了。
——开始漫山遍野找蘑菇。
“姑娘,姑娘,在下在这里——请看这里来!”
窦蓝循着这斯文而稳重的声音回过身,就见到一只蘑菇诡异地戳在了一朵野菊花的花心上,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幅度左右扭动着。旁边正在采蜜的几只蜜蜂似是被狠狠地吓到了,飞了几个扭曲的弧,便踉踉跄跄地逃走了。
“……惊蛰。”
从他们头一回见面起,已然五年过去了。这些蘑菇们依旧过着变装(?)扫地喝水晒太阳的悠闲生活,无一长进,依旧是只有大寒和小寒能够在庵外维持人形。
“姑娘,你上回曾提过,若是再有那印着红色小火苗儿的东西送来,便立刻通知你。大约一刻之前,有个印着火苗儿的长方包裹出现在了厨房——现下已经放去你屋里了。”
“多谢。”窦蓝下意识地便运起气往前冲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道走么?”
“……那就劳烦姑娘了。”
窦蓝打开腰间的小竹篓。
“在下长好了,姑娘请出发。”
“长牢点儿,竹篓透风,一会儿别被吹走了。”
“在下长得甚牢,姑娘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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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当今圣上六十大寿,普天同庆。康氏母女不知道接通了哪路大神,竟然借着这个时机,齐齐出了庵子!
这是不是严宁庵头两个活着出去的女人,又在庵子里外造成了多大的轰动,窦蓝不知道也不关心。她倒觉得这是件好事——未来的生活大概可以清净点儿了。
道心院的确清净了不少。这些年新客几乎没有,有胆子有手段挑事儿的不是死了就是走了,再刨去一大半的疯人,道心院户户大门紧闭,让妖怪们的行事方便了许多。
好日子没持续了多久。
严宁庵的厨房和香火台前,开始不时地出现各种包裹。它们都带着一个红色的火苗漆印。
这个生动的小火苗,头一次是出现在窦家姐弟的年礼物资上。当时,窦蓝的全副心神都和康氏母女一道搅和了,也没太关注那突兀出现的,叫做“回天阁”的送礼人。
这个标记再次出现,是在康氏母女出了庵子以后。打扫香堂的小寒在案桌上发现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包裹,打开一看,全是有着火苗漆印的、摆得整整齐齐的书籍。
有字帖,有杂记,甚至有些不算常见的香方、药方,和演武册子。
窦蓝拿了这些书去问老太妃。老人家皱眉思索了半天,只说兴许有见过,却不知其渊源。窦蓝不放心,又跑去问孔雀。
“我被关在这里的时候,你们的皇帝刚刚统一整个泾州。”孔雀托着下巴,一脸忧郁与沧桑,“我这是造了几世的孽哟,养了个徒儿天天戳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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