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答道:“琉尧已和于桑联系上,很快就会做好后续布置,元女已连结仙界里一部分反动势力做好抵御天君的防范,仙魔两道、妖界千万鬼兵严阵以待,听从王的差遣。”
“你做得不错。”朔隐似有若无地勾起唇,浅笑妖娆,一股黑气源源自体内散出,他手上的断骨裂伤不药而
正文 47正式去度劫
素练醒来时是在天上,自家仙邸的房间,自己的大床,枕边还卧着一只巴掌大的毛绒小犬。
阿花紧闭着眼,睡得很是香甜,短小的身躯拱成小小的弧度,小尾巴蜷在小身躯下,嘴里还叼着一个东西,即便睡着了,也不肯松开。
素练一开始以为阿花从哪里咬来了骨头,可仔细一看,这哪里是什么肉骨头,分明是朔隐赠她那支定情黑玉簪。
她顺手过去试图把玉簪从阿花嘴里解放出来,往外拔了几次,力道用得很轻,始终没拔.出来。看小家伙睡得那么舒服,也不忍心打扰,便任由它去了。
朔隐呢?他去了哪里?
她怎么回到了仙界,那时候不还被困在妖王墓里?
披上外裳,素练下床穿鞋,接着就听到侍女隔着门在外面轻声说道:“快去禀告殿下,说姑姑醒来了。”
素练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这下索性直接顺着床沿坐下,等着他送上门来。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天宫里的日光从门缝隙里射了进来,有点儿刺眼,素练抬手挡了挡,透过夺目的光辉,看见走进来的人是曜魄。
曜魄转身合上门,向她掀唇一笑:“姑姑,你这一睡真是漫长,转眼便睡过了半年的时光,好在没有铸成大错,错过度劫的日子。”
素练呆了好一会,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一下子跳起来,好像见了鬼一样:“你是说,我在这里已经睡了半年这么久?”
曜魄抬眸沉吟道:“姑姑若是不信,大可以查阅一下今日的天历,便晓得我说得是否有假。”
素练翻了翻白眼,查个鬼,那种仙法她怎么可能会:“姑且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是怎么回到天庭的?”
“姑姑去了妖陵以后,天君便降临凡间,严令我们归位天庭。起先鸢洵执意不走,说妖陵那种邪禁之地,不是姑姑仙体能够承受得了,等他回复气力便接姑姑回来。不过天君威严太盛,不等鸢洵辩驳,便直接派兵将鸢洵押解回来。”
曜魄坐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接着道:“姑姑大约记得,鸢洵违背天条,私下凡尘,皆是因姑姑鲁莽将他掳下界。不过我也颇为好奇,鸢洵为何没将姑姑供出来,反而将一切罪责背负下来。不论天君如何责罚他,他都一言不发,现今还被关在三十六重天的天牢里待罪。”
素练站起来,就往外走:“我不想欠那个人人情,我去跟天君说明情况。”
“且慢。”曜魄嘴角微勾,胸臆间却像是将一切都看透了,淡淡说道:“未来的天君,为姑姑遭受这样重的责罚,外面早已议论纷纷,既然还在风头上,姑姑还是不要去趟这浑水为好。况且三日后,便是度劫开启之日,姑姑还须早做准备。”
素练想了一下,手指头有节奏地扣着桌面:“那时候我们分成了两拨,你方才说的都是你那边发生的事。那么朔隐呢?我是怎么回来的?”
曜魄笑了笑:“姑姑约莫是不记得了,我们回来不久,朔隐便也携了姑姑归来,那时姑姑便已是昏迷状态。朔隐说姑姑在墓里中了邪气,需要睡上一段时日才可恢复,我便也觉得奇怪,一睡便是这么的久。”
素练目光疑惑地瞥向他:“听你说的,朔隐回来的时候,状态似乎比我还好些,他难道没有受很严重的伤么?”
曜魄抿了一小口清水,笑道:“朔隐哪里有伤?姑姑想必是记错了。”
不可能!
就算过去了半年,她依然清晰地记得,朔隐的右手腕骨折了,左手也几乎是半瘫状态,又在封闭的墓道里走了那么久,情况只会更糟,怎么可能会一点受伤的迹象都没有?
不过这些,她只是放在心里想想,并没对曜魄表露出来,至少知道朔隐还完好无缺的,手腕没断也没残废,她便也安心了,挥了挥手道:“我还觉得有些累,你先出去吧。”
然后,三日后,正式度劫。
度劫的祭典仪式选在紫竹林里进行,竹林里有一条自西向东横贯的溪流,素练现在站的位置,就是这条溪流的源头。
溪流上方有一条小小的瀑布,细细的涓流顺着陡峭山壁淌下,宛若一扇水帘。
她脱下衣裳,披散长发,缓缓踩入水里,赤足踩着冰凉的鹅暖石,朝着水帘走去。她来到瀑布下方,任凭水流淌过身体,溪水渗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她仰面抬起头,双手举起,面向着长天,让无尘水将自己的心灵洗涤一遍。
溪水的流速用肉眼看去并不快,但真的身临其中,才发现要在其中保持平衡,并不是一件易事。
仙人修行的基本功,便是在水流最急的地方,依旧屹立不倒。素练的基础差得可以说是没药救,但没药救也得救。
三天里她一刻不落地接受曜魄的指导,赶鸭子上架也好,死马当活马医也好,度劫仙官要是失职,那是天大的罪过。
横竖都是死,好歹挑一个活的几率比较大来做,为了这一刻,她几乎倾尽了全力。
虽然修行的结果还算是理想,至少不像初初入水时被冲走,但她踩着的步伐依然不怎么稳健。
脚下有些打抖,素练回过头,好在岸上的仙蛾离得较远,看不出她这名不副实的名堂来。直走到溪流中央,水已经漫过了她的颈部,腾起的几朵浪花飘进了她耳朵里,堵得耳蜗疼。
在水流最湍急的瀑布下保持静止,在水最深的地方静立冥想,为度劫的仙人向长生天祈福,希望诸人都可以平安归来。
这是司劫仙官的职责,引导度劫所必须经历的一个步骤,就好像斋戒沐浴,须以干净的身躯祭天,向远古的天神致以一种诚意。
素练顺势采下一把水帘后山壁上生出来的茱萸,仿佛拂尘一般往自身上轻轻挥洒扫两下。
见到素练拂尘的动作,银心便从岸边飞了起来,她横着溪流飞,素练顺着溪水走,她们在一个地方交汇。
曜魄说过银心停下的位置,便是下一个步骤开始的地方。
银心凌空而立,面色极为庄严,她手里端一只托盘,盘上铺一张花团锦布,里面盛着一件天蚕衣和一本书。
素练首先拿起天蚕衣,往身上一披,遮住□的肌肤,撩起湿漉的长发,面色雪白犹如一朵出水芙蓉。
这件天蚕衣与姑姑柜子里摆的十分不同,料子虽也是天蚕丝织得,但这蚕丝却是金色的,异常珍贵。
一件华丽非凡的衣裳披在身上,就好像金子做得一样闪闪发光,整个人都极为的端庄气派,素练的眼神空灵起来,宛如有一股气势从身体里破出来,神情舒展就如同从前的姑姑一样,威严肃穆。
丹田要沉得住,气势要装得像,关键时刻还不能掉链子,素练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是冷静的模样,伸手接过那本度劫神书——时光纪。
时光纪只有司劫神官才开得起,素练抬起右手,凌空下指,力道必须掌握得恰好,容不得半分错误。深吸一口气,她开始在水面快速写起字。
素练写得是开启时光纪的佛祖心经,共有二百一十六字,每一句都晦涩难懂。
凡是背过文言文的人都有这么个体验,假如你在读不懂通篇意思情况下,又必须在规定的非常有限的时间里一字不落得背出来,简直就有想去死的冲动。
通宵作战,挑灯夜读,苦背诗文,素练不仅要把这些文字熟练地背下来,还保证中间不能中断,必须不间断地把它们默写出来。
一个人在紧张的时候,原本掌握了十分的东西,可能就只能发挥出八分,但是这种严酷的试炼,要求素练的出错率是零,所以这就要求只要掌握十分的东西,严苛到十二分,二十分,甚至一百分的程度。
眼看着二百一十六个文字顺利书写完成,水面漂浮着金光闪闪的秀字字体,素练顿觉抹了一把冷汗,松了一口气。
她翻开时光纪,这本薄薄的纸书印着水光里的佛经,化作了一朵金色的莲花。
莲花先是一朵花苞,只有碗口大小,素练双手捧着将它送进了水里,金色的莲花就仿佛一刹那大绽光华,将素练的脸庞都映成了圣洁的金色。
花瓣向外张开,一瓣叠着一瓣,繁复交叠,听说佛祖的莲花在盛放的时候,可以数到一百九十之多的花瓣。不过素练实在没有太多心思数花瓣,她看向天空,莲花绽放的光华射向了苍穹,紧接着云层之上就好像有什么光芒与其遥相呼应。
莲花顺着水流向下游漂去,它的光辉照着云端,云端上忽然升起了一个光球。光球四下裂放,绽出无数道光束向着地面飞来,看方向是素练的仙邸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