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像没入了水中,全身脱力,再没什么可以抓住的。手一松,新制成的瓶子啪地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作者有话要说: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寒蝉见了流水这副模样,心有不忍,道:“你也莫想太多。碧玉师兄与那十二公主连面都没见过,此次这般安排下嫁,定是那皇帝的主意……”
流水回过神来,哼了一声,冲寒蝉冷笑道:“怎么?又要给我讲什么胸怀天下的大道理了?你们男人既然如此有本事,何必还安排什么下嫁的权衡之策,直接砍了算了啊。至于那个连跟碧玉面都没见过的公主。”流水顿了顿,然后再缓缓道:“我也不羡慕她。说不准,她正在与自己侍卫抱头痛哭呢。你且提醒碧玉,别让自己带了绿帽子,好看得很。”
寒蝉默默无语:流水爆发了,所有男人都被损了。而且思路发散得好远,还能瞬间想到公主侍卫的戏码。
这个时代,再怎么,女子也是弱的那个。流水心有不甘,但也无奈,她再次悔恨自己没什么本事,不够强悍。不然,等着碧玉穿了红衣骑了大马,自己一掠而过,把他抢走便是;最好再对公主撂下一句:“回去告诉你皇帝老儿,要人,就自己来抢。”
流水悲极转怒,怒极转悲。最后,踢了踢脚下的陶瓷碎片,蹲在地上,抱着膝盖,肩头一抽一抽的。
寒蝉不擅长安慰人,只拍拍她的肩,想着措词:“别伤心了。你等等,等碧玉送走了宫里来的人,再与他说说便是。”
“说,说什么啊?”流水哭丧着一张大花脸,抽泣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能叫他抗旨吗?不能啊!死皇帝,真想灭了你全家……”
寒蝉犹豫道:“或许,碧玉成亲后,可以不与那公主……”
流水边哭边反驳道:“算了吧,你傻呀,万一那皇帝老儿还是不放心,非要碧玉生个子嗣怎么办?呜呜呜呜,忍了着个就会忍下一个,我忍个屁啊我……”
寒蝉看着她的这副样子,心情很是抑郁:别的姑娘哭的时候都是梨花带雨,怎么流水哭起来就是鬼哭狼嚎?
流水哭了没一会儿,就站起了身,擦了擦眼泪鼻涕:“寒蝉,你说得对,你看我在离开碧玉的一年多都好好过下来了,日后定是还能过得好好的。慢慢来就是了。”
寒蝉默:请不要曲解我的意思,那句话不是劝现在的你的。
然后流水就开始打包收拾自己的东西,肩膀还一抽一抽的,寒蝉拉了拉她的包袱:“你,再等等吧。碧玉说不定有什么主意也不一定。”
流水摇摇头:“不要了。想来还能有什么主意?他能立即入宫,是杀了那隆德帝不成?定是要我忍,要我等。现在是定了亲,要我等着;然后是成了亲,还是要我等着;然后呢?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寒蝉道:“可是终有等到的那一天。”
流水笑:“是啊,总有等到的那一天。可是我这中间的时间呢?那些抑郁的日子呢,都会是一天天划在身上的,日后,也无法弥补。而且,碧玉既然要宏图大展,日后不管如何,他的妻子,若无什么错,也不能说休就休吧?这又到何年何月才是尽头?”
寒蝉沉默了许久。见流水已经打包好了,仍然没放开了手:“你倒是想得通透,但你是想清楚了吗。”
“是啊,”流水擦干了泪,笑笑,“我的心,肯定是个浅底的杯子,装不了那么多的阴谋诡计,稍微有点什么情绪,就漫出来了。所以啊,寒蝉,别拦我啦,如果你不想我日日夜夜到你这边又哭又闹的话。”然后又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在内心跟碧玉说了多少次再见。这次,许是真的放下了吧。”当然了,她每一次都是这么想的。
听道“日日夜夜到你那边哭闹”的话,寒蝉手抖了抖,终是放开了。流水笑了笑,过去轻轻搂了一下寒蝉:“再见啦,我的小玩伴。祝你心中的天下,太太平平。”
寒蝉拍了拍她的肩膀,送她上了马车。安姓几人显然是较为了解自家掌柜眼睛里不容沙子的德行,早收拾好了包裹,在偏门门口候着。然后流水冲寒蝉挥了挥手,合上了马车帘布,车轮滚滚,又向远方驶去了。
而当碧玉听到杜公公宣读出这道圣旨之时,脑海中同样也有一声巨响,震得人晃晃荡荡。但他没有脱力的权力,只能恭恭敬敬地跪着,听着杜公公尖锐的声音把它念完,然后领旨谢恩;再然后,领着人,陪着笑,寒暄打赏。
最后当热闹都已散去,待到他匆匆赶来时,看见流水房间里,只余下一地碎片,和一屋子若有似无的香气。
寒蝉叹了口气,上前道:“师兄。”
碧玉愣了愣,对寒蝉道:“她走时……有说什么吗?”
寒蝉记性好,把与流水的对话一字一句都转告给了碧玉。碧玉眼眨了眨,最终,缓缓道:“是啊,她说了多少次再见。”每次都是看着她走的背影,远远的,像蝴蝶一样,翩翩飞走。
碧玉低□,掏出个白绸的荷包,下角只有个简简单单的“玉”字,在地上那些碎片中,挑了个花纹完整点的,放了进去。
然后起身对寒蝉道:“走罢。我要去休息一会。”
自己太累了。答应过会等他的那个人,终是没有等他,连句告别都不肯说了。这院子还是那么幽静漂亮,有着那些流水并不知道的奇花异草,只是没到时节,眼下初冬,都没什么动静。若是春天来了,百花齐放,这院子里的风景,将会更加惑人。碧玉慢慢扫视了一圈,只是,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而流水上了马车,却是迷茫,不知往何方去。想着原本想去的那丰泽城吧,也因着跟陆远贺闹翻了,去不了了;廉城太远;溪山怕触景生情;而这个宛城,更是有碧玉在,想着就要掬把泪的,更是留不得。
其他城镇流水又不熟悉。于是流水想了想,调转了头,往那洛水城驶去。
碧瑶已经去了陈家,于是班家流水也不能去了。住在客栈,终究不是个长久的事儿,价格又贵,吃的菜又肉少。于是流水和安姓三人安顿下来之后,又开始寻觅店铺,看有没有正好哪家店铺要转让的。
显然,地段好的铺子,估摸着是刚挂出牌子,就出手了,人家一般还会有熟人早早地盯上了,自然是轮不到流水等人了。等到寻找了近十天,找到一处小巷里,有点陈旧的一家店铺,店家经营不善,正要转手。
流水一看,就知道是地段不行。店家却还是絮絮叨叨:“哎,要不是我家中老母亲出了点事,这家店铺,我是断然不会转让的……思凤楼可是老招牌了,若是你前些年在这镇上,便知道思凤楼多火旺了。哎,这三百两,绝对是亏本价。”
流水扫了周围一眼,看到本来此处是有一条不算窄的路的;只是,想来是今年,不远修了一条更宽敞的大道,除了这附近的住户,其他行人都不用到这边来绕了。只是这店铺东西齐全,价格也不算贵,若是能够打出点名气,还是有人能够愿意多走几步,来逛逛的。
流水抚了抚下巴,缓缓道:“店家,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你这店,这地段……”然后摇摇头,“你也知道,你就是有了思凤楼的名声,也没得多少赚。我主要是想找一落户地儿,太贵的,自然是得不偿失了,店家你说是不是。”
店家哎哟喂拍了拍腿,表情跟流水割了他肉似的:“小姐呀!我这店可是亏着本流着泪转让的呀!可别再压价了呀!”
流水眯了眯眼,道:“算了,这样吧,你这店里的开店用的东西,都留给我了;顺带你给我运十株桃花树来,我在此处对于苗圃不熟,你留神点找个精神点的树苗。”
店家连连喜笑颜开地应下了,两人写了字据,流水也付了定金,然后便道了别,往小巷外走去,一边思索:“这处地儿,到底是做什么好呢?”
安然想了想,犹豫了片刻,还是对流水道:“掌柜的,虽然此处价格低,但毕竟地段确实不好。开酒楼什么的,四处也没什么风景可看。我觉得,或许还是找一家热闹地儿的,要好上手些。”
流水点点头:“自然是不能做酒家了,这么长一条巷子,走过来估摸着都饿了。酒香不怕巷子深,要么我们就做酒肆吧。”
安逸安适对视了一眼,然后安适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掌柜的,你知道怎么酿酒么?”
流水愣了一下:“不知道啊。要不我们去进点酒来,再卖了,多方便呀。自己酿酒,好麻烦。”
安姓三人面面相窥:这样子的话,掌柜的,你还指望赚着钱嘛。
流水逛了一圈,又绕到了那围墙高高的陈府。想了一下,对看门的道:“我是你三少夫人的旧识,你且去通报一声。”
那小厮看了她一眼,犹豫道:“额……我们这没有三夫人,我们家三少爷绝对没有抢人家姑娘回来。”
“……”流水笑着摸摸他的头,道,“陈易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派你这个笨得可爱的人呢。”然后冲里面大喊:“陈管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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