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老伙计。怎么样你得给我一个实话。”
域多长老睁开眼睛，看向达克目光中饱含愤怒，“我敬你，和我同为斯特斯土著，待你客气，不代表我害怕你。达克，你帮着外人强迫我，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啧，你这样说就错了。贺兰是谁，她是克目一族的长老。”
域多长老冷哼一声，颇为不屑。
“不管你怎么看，能得到圣兽认可的，就是一族长老，克目族圣兽认可了她，她就是克目族长老。她就不是外人。”
域多长老气歪了鼻子，不过找不到反驳的由头，重重跺一跺脚，闭上眼睛，不搭理达克。
达克哪里轻易放过他，“我们三族奉三圣兽。只有圣兽认可的人才能当上长老。一直以来域多一族没人能得到灵臂猿认可，我们也就退而求其次，让域多族人自行决定长老继任人选。不过眼下，灵臂猿认可的人已经出现。域多一族也应该遵守三族定下来的规矩，奉……”
“闭嘴！”域多长老再想装聋作哑也装不下去。怒喝一句，制止达克未曾出口的说话。
“她算什么。好，你们克目族奉一个外来人为长老，是你们的事，我域多不插手，这已经是我们的底线。你还想让一个外人伸手入灵琴星。老达克啊老达克，难道你老疯了，还是你们已经被改革派收买了。你，你，你这个叛徒。”域多长老气得直翻白眼，手指差点戳上达克鼻尖。
达克毫不示弱，拍开域多长老手指，“我看你才是老疯了。域多人连圣兽选择下任长老的传统都忘记干净，谁才是叛徒，你，你才是真正别用有心的人。明明知道灵臂猿拣选了继任者，偏偏不声张，那些小辈们不知道犹可原谅，难道你也不知道，还是你根本已经忘记了三族共同定下的诺言。”
“呼呼，”域多长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凭什么你认为她就是被认可的人。就凭她带了一只猿猴下来吗。哼，我们不承认，域多族不认为这是被认可的表现。”
达克似笑非笑看一眼域多长老。域多长老老脸一红，扭开头，不看达克。
“你这是自欺欺人。如果这样都不是被认可，那什么才是被认可。难道灵臂猿嗅到你们身上的海水腥味就避开的人，才是被认可。那好，”达克逼上前一步，“你告诉我，域多认为被认可的表现是什么，让你们的继任者展示给我们看。不是我一个，是我们，克目族，思目两族所有人看见。”
域多长老气得浑身发抖，“达克，你给我一句话，一句准话，你千万百计，让我一个外乡人插足，你到底要做什么？域多人什么时候开罪你，你要如此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不不，欺人太甚的不是我，是你们。既然你要我给你一句准话，好，我就问你。幼崽被杀，你们到底查出结果没有？怎么？不敢回答我。你看，到底是谁欺负谁。今日，你不给我答复，我就通知思目族，让他们来评评理，到底谁该当上域多族长老之位。”
域多长老呼呼喘气，“好，好，好，老达克，我就如你所愿。”
第四十六节 反击
“早说不就好了。浪费我功夫。”达克长老一甩手，转身就走。
等达克走到看不见身影，域多长老一跺脚，“看你做的好事。”
身穿白袍的波卡斯从冰殿深处走出来，双膝跪倒，额头紧紧贴着冰面。“长老责罚。”
域多长老长叹一口气，“责罚？责罚你有什么用！”目光复杂看向波卡斯，“你好好准备。重返祖地必须提前。如果你顺利回来，一切将引刃而解，如果……罢了，以后再说吧。”
“长老，波卡斯一定会顺利归来。”
“走吧。”域多长老背过身，不看波卡斯。
波卡斯跪在地上，犹豫了半分，依然问，“长老，如果波卡斯不能回来……”
“闭嘴！”域多长老呼一下，猛地转身。瞪着波卡斯的眼睛似要喷出怒火，“你既然不确定有没命回来，何必多此一举，改变计划。好，既然你改了计划，那你为什么不弄死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让她回来。滚！滚出来！除非你从祖地归来，否则，我不想再看见你。”
波卡斯慢慢从地上爬来开，垂着脑袋，一步一步走出冰殿。
随着波卡斯离开，域多长老涨红的脸奇迹地恢复正常，就连气也不喘了，目光清切，哪里有半分被气昏脑袋的模样。迈着八字步，在冰殿里来来回回走了两圈，抬头看看冰点天花板，又低头看看脚下冰面，忽然摇头，忽而叹气可惜，忽而点头，忽而犹豫。
一甩手，扯开嗓子就喊。“人呢？都跑到哪里去了，去把夏普给我找来。”
夏普快步走入冰殿，背对他的域多长老听见脚步声，眼睛眨了眨，立即换上一脸悲戚。
“长老。”
“夏普。”域多长老微颤颤转过身。
夏普被长老苍老模样吓了一惊，连忙伸手搀扶长老。
“夏普，域多危险啊。”说着，两滴混浊的老泪挤出眼眶。
夏普脸色一白，挺直厚实的胸膛，扶住长老的手没有半点颤抖。“长老，域多人走过千万年风雨，只要还有一个人活下去。只有还有一口气，就可以永远延续下去。”
域多长老心里暗暗称赞，这才是自己看中的人选，波卡斯好是好，就是心太高了。成就万事皆休。败则牵连众多。
“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本来以为在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发生，唉……早该告诉你的，我之前的长老弥留之际告诉我，我原本以为也该在我弥留之际告诉你。没想到……”
域多长老的话让夏普的心不断往下沉。
“斯特斯当中，改革和土著两派相争已久。当时，域多。克目，思目三族约定，以圣兽选择人选为继任长老人选。克目，思目，两族一直沿用。但是我域多，命运多牟。灵臂猿拒绝和我们亲近，更别说选出长老继任者。因此一直以来，域多长老都是由上任长老指定的。时间长了，大家都忘记圣兽选择继任者。”域多长老的身体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夏普沉默扶着长老坐下，自己盘腿坐在冰面上。
“长老的意思是……”说话一出口，夏普惊觉自己说话中的苦涩和不甘，也对，一直以为到手的东西突然飞了，谁也不会甘心。
域多长老慈祥看一眼夏普，“你也是这么想？”
夏普一惊，长老话里别有的含义令夏普既惊又喜，犹豫再三，夏普还是摇摇头，“既然三族有约定，克目族的达克长老也在这里。这事瞒不住。”
贺兰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灵臂猿进入深海，眼睛没瞎的人都看见，达克不是域多那些不知道旧例的人，除非域多有办法令达克不说话，或者让他永远留在灵琴星，否则只要他一离开灵琴星，事情一定被捅开，与其事后想办法，不如干脆承认下来。
贺兰是卡诗雅人，断不会长期留在灵琴星，说不准到最后只会留下一个空衔，事情以此为结尾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夏普脑袋不算灵活，但人实诚，想想可能的后果，直接拒绝域多长老可能的提议。
“好孩子。”域多长老眼里是不加掩饰的赞赏。脑袋不灵活，但不愚蠢，更不会盲目自大，这样的人才是领导一族的首领人选。
“其中的关键，我不说，你想必已经清楚。好，很好。”域多长老顿了顿，忽然提起另外一件事，“听讲达克那老家伙为难你了。”
夏普憨憨一笑，“达克长老心里有怨气，自然要找地方 发泄。说不上为难，小事一桩。”
“想得清楚就好。”域多长老老怀安慰。
“其实开始想不清楚，不过后来想想也明白了。依纳小子比我看得清楚，要不是他直至苏吉，可能我们还会惹怒达克长老。”
“依纳啊……”域多长老对这个年轻一辈的域多人印象模糊，但听夏普对他赞赏，点点头，“等把这些人送走，你让依纳在我身边待一阵子。”
“长老，那我们刚才说的事……”
“你啊，做事要沉得住气。这事我们要认，但不可以轻易认。不但不能轻易认，还要把可能的祸根一并铲除！”域多长老眼中闪过厉光。“老达克知道了重返祖地计划，承诺会封口不提圣兽的事，条件就是要我把计划提前，不单我们的人要参加，他们也要派人参加。”
“……长老，外来人有外界科技支持……但我们的人，况且，域多向来人口不丰……”夏普垂下脑袋。
“你以为他的生死，我们能定？除非他有办法在深海把人弄死。”域多长老两手握拳，眼中凶光闪现。“你啊，以后也别太心软了。”
“是，长老。”夏普的脑袋垂得更低。
“回去吧，好好准备一下。域多的未来要靠你们。”
“是，长老。”夏普弯腰退出冰殿。
域多长老一洗脸上的颓丧，眯眯笑，“个个都不省心啊。不过也好，被人打了脸，还把另外一半脸送出来给人打，那是傻子。小小反击一次也是人之常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