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头豹子笑了笑,说着便化出了人形,“豹皇,申公豹。”
“……”我闻言猛地一呛,被“豹皇”儿子雷了个结结实实,顺道咳了几声。
“豹皇……”姬发仍是笑,仍是那副很欠揍的带了丝讥讽的笑容,“没听过。”
一道白光闪过,黄沙之中的豹子已然没了人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长身玉立的暗黄衣袍的男子,右边脸颊纹着一朵妖冶的红莲,丹凤眼狭长微挑,唇尾起菱微翘,整个人瞧上去很有几分邪里邪气的俊美。
“你又是谁?”
申公豹的丹凤眼微挑,望向姬发身旁的本仙姑,漫不经心地问道,语调透着几丝隐隐约约的轻浮挑逗。
“荆和。”我双眸中盈满了戒备同警惕,冷冷望着他,回道。
申公豹双眸中掠过一丝惊异,他唇尾一扬勾起抹浅笑,望着我饶有兴味地问了句,“你这模样,难道是当年那个祭了轩辕剑的轩辕荆和?你竟是没死么?”
听了这番话,本仙姑表示,自己真的是很尴尬。
想来,我着实是不大晓得自己当初在九重天上的威名原是这么盛的,没成想,如今我到了凡界,竟是是个妖精都认识我么?
真是不晓得这申公豹同石姬是什么关系,两人竟是连问出的话语都像差不了多少。
“……是啊是啊。”我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颔首。
“很好很好,”申公豹面上的笑容浅然,约莫是很满意听到这样的答复,说道,“如此说来,你们二人倒都是身份极其尊贵的人,若是申某动起手来,一个不慎伤了你们,申某怕是要过意不去了。”
“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姬发一声冷哼,随后,我便只觉身旁一道疾风刮过,姬发其人便端着铜剑朝申公豹刺了过去,见此情形,我心头生出了一丝叹服——
想来,姬发其人,区区一个凡人尚且能有如此快的身手,委实是难得。
申公豹眼瞧着姬发朝他攻了过来,当即便旋了身子躲过姬发手中那一剑,抬起右手便是豹爪一般的形态,朝着姬发的背脊狠狠地抓了下去。
我的心几近到了嗓子眼儿,也正是这千钧一发之际,姬发眼风一瞄,当即便侧身躲过了申公豹那致命一击,与此同时,手中的铜剑也朝着申公豹的胸口刺了过去。
金色的沙粒被二人的打斗带了起来,飞飞扬扬地洒了漫天,灼热的阳光送来滚烫的热风,我额角泌出了细细的汗珠,而那缠斗着的两人更是挥汗如雨。
这情形,对姬发很不利。
申公豹是一只豹妖,而且,方才听他自称本王,还是豹族的皇者,想来,修为道法也不应该弱到哪儿去的。
而姬发,虽说剑招狠辣出手极快,那身手在凡人里算得上一等一的好,然而,若是对上的不是个人,他便占不了多大的上风,况且,申公豹在这水月花镜里头,一直便守在这处沙漠里,自然对这儿的环境熟悉得很,姬发一个凡人……委实是太没竞争力了些。
正在本仙姑这厢担忧着姬发那厮的安危的时候,我却蓦地望见申公豹那厮的眼风一扫,便扫到了貌似打酱油状态的本仙姑,于是乎,他的爪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袭了过来。
我大惊,脑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闪开,然而,本仙姑兴许是睡了那么几百年将脑子睡得不大灵光了,是以,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本仙姑觉着,自己的脑子是没用的——
我一个激动,立时便朝着姬发的方向闪了过去。
脚下黄沙漫漫,一个没踩稳,我瞬间便>肆讼氯ィ诩Х⒛彻雍苡屑阜止殴值难凵裰校移俗潘谷说沽说兀舱谴耸保壹绱Υ匆徽蠡鹄崩钡奶弁础>
当那阵疼痛传来时,我心头生出了两个念想——
其一:这不坑我么,这也能救人,这也能白挨一道伤!
其二:这道伤,为什么不偏不倚将将要伤在右肩上头……
“唔……”我压着一声痛吟,视线有几分模糊,接着便望见被本仙姑压在身下的姬发双眸中掠过一丝类似于不敢相信的奇异光泽,简言之,便是很骇人。
“……”身后一阵响动,姬发双眸一凛,便将我半揽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出手中的铜剑指着申公豹,冷笑道,“无耻。”
“这女人倒是不笨……”申公豹抬起沾着我血迹的右爪,缓缓地放倒了鼻尖,嗅了嗅,笑道,“你们可晓得,对于妖族的人来说,神族的血,是天下最极致的美味。”
“美味……”我迷迷糊糊地听见了这么个词儿,当即便下了个决定,连忙将右手往他的剑刃上一划,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我忍了忍,接着便碰了碰姬发,抬起右腕子放到他眼前,附近他的耳畔,低声道,“快喝。”
“……”姬发眸中闪过一丝异样,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仙血……”我阴着脸,冷声道,“可比你们凡人的十全大补药顶用。”
“为什么救我?”他蒙着层阴雾的双眸冷冷地望着我,沉声问道。
“我……”脑子的昏沉有些厉害,我恶狠狠地瞪着他,强忍着右肩处钻心的痛,端起了嗓子吼道,“要——活——命!”
闻言,姬发垂下了头,薄唇便要往我手腕子上凑。
我一惊,连忙将手缩了回去,“……你作甚?”
“……”姬发双眸一寒,“喝血。”
“……”我一时有几分纠结,心道我一个嫁过人的妇道人家,如何也不能让人轻薄了去才是……
“你犹豫什么?”姬发的语调中夹杂了一丝怒意,双眸阴沉似雪,冷声道。
“不行,不行……”我缩着手腕垂下了头,双眸微动,“不可以……”
“砰——”
一道刀剑碰撞的金属声响起,我心头大惊,待我抬起头时,却见姬发被申公豹整个儿地拖开了丈远。
“哐当”一声,申公豹冷笑着一挥手,姬发的面具便被生生打落,露出了一张清俊不凡的容颜。
“……”
若是真要有什么形容词能用以形容本仙姑此时此刻的表情,那只能是——摆忘川边上能吓死一打小鬼儿。
“……”
若是真要有什么形容词能用以形容申公豹此时此刻的神态,那只能是——惊得惊天地,泣鬼神。
“你……”语言功能在瞬间丧失殆尽,我的舌头打起了结。
唔,相较于我,反倒是申公豹淡然了许多,他蹙眉错愕,有些慌乱地收起了右爪,竟是恭恭敬敬地一撩袍子抱了拳,端着嗓子沉声道了句——
“刑天上神。”
☆、巧合
“刑天上神。”
申公豹微低的嗓音轻飘飘地传入了我的耳朵,一时间,本仙姑对眼前的场景,唔,确切地说是姬发那张鬼面具下的脸皮,很有那么几分接受不能。
想来,当初刑天同我父君一道司掌着三界的战事,他在四海八荒里的知名度定然是很有几分高的,只是,九重天上的上神们,大多都有着那么些不为人之的怪癖,譬如说,刑天的怪癖,便是出战必蒙面。
传说里说,刑天的容貌奇丑,丑得惊天地泣鬼神,是以,他总是戴着面具蒙着面,这一点上,其实刑天同我那位颇不算东西的前夫君是有些相似的,据说苍玄出战也是要蒙面的,只是传说里对苍玄出战戴面具的解说,不知为何,便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说法——
苍玄帝君生得一张三界里俊俏得极致的脸,若出战不蒙面,会使对手分心,是为胜之不武。
往时候,对于以上的两种说法,本仙姑一直是觉得颇荒谬的,且不论那刑天长得不丑,很不丑,便单是苍玄不蒙面要让对手分心这说法,便委实是瞎掰得过了些——
东皇苍玄那张脸生得俏归俏,可决计不是诸如青耕之流的妖孽党,而是端端的冷峻清寒,本仙姑就不信了,望着那张冷冰冰的死人脸,哪个还能浮想联翩地发发癫梦分分心。
思及此,本仙姑往往感慨万千之——
终究,是这四海八荒里的少年们想得太多了。
而此时,我倒着实是有几分钦佩起这申公豹了,照着四海八荒里那种荒诞的传说,加之刑天这辈子以真面目示人的几率少之又少,他尚且能一眼便将这位上神认出来,实是难得,难得的很了。
脑中这么一番胡思乱想间,我口中却早已分毫不含糊地发了声,端着一副恭敬得很的神情躬了躬身,抱着拳笑道,“……刑天上神,好久不见,您老倒是愈活愈年轻了啊。”
见此情形,姬发斯人似乎是比我还接受不能,他蹙了一双剑眉,双眸一凛,口中冷冷地吐出了几个字,“刑天?那是何人?”
“……”闻言,我一呛,不禁抬起眼狐疑地望了他几眼,有些不明白这人是在装疯还是在卖傻。
“……”申公豹的双眸亦是一冷,他蹙着眉将姬发从头到脚又打望了一遭,约莫是有些惊疑,口中低声道,“奇怪,为何不见紫气……”
听了这句话,我心头亦是一惊,心道本仙姑方才被姬发那张脸震了,竟是连他周身没得紫气这茬事给忘了,莫非……他只是生得同刑天一模一样?只是,这天底下又哪来的凡人能生得同一个神仙一样,且那神仙还是个身份极其尊崇的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