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妖 (初锦瑟)

　　清风苦笑着抽出金龙银枪，颓然道：“是我的错，真正错的人是我！我不该说动你上天，更不该与你有往来。天庭不允许有儿女私情，我该提醒你的，也就不至于……”
　　不至于甚么，清风没有再说，在他抽出银枪后，绿萝就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眼。
　　清风叹了口气，驾云离去。刚才的一切恍如梦魇，迷失了心智，也失去了朋友。
　　落天没有追赶，他似是失了灵魂般，吼过叫过，然后只晓得盯着怀里的人儿发呆。
　　他想起了时间轮里看到的未来，没想到果真发生了。它不该发生的，有他的守护，悲剧怎么还能够发生？小雀妖就这样替他死了，死得那么快，那么安静，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跟她拜天地，她就死了！
　　他白去了无间深渊，他白用了红绳，他白爱她了！
　　泪，无声地流落脸庞，滴在绿萝的脸上。
　　眼泪越流越多，落天终于哭出了声。
　　落天哭得不成人样，手无处摆，脚无处放，只能抱着雀妖痛哭。只为绿萝临死时说，原来她等了两千年，不是要跟清风在一起，而是老妖。还说，能替老妖死，她无悔。
　　她怎么可以在说了这么煸情的表白后，就离他而去。她可知这份表白会让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小雀妖，你不能死，你还要陪老妖我在浮屠世界千千万万年，你不能丢下我不管！落天痛苦的将额头抵在绿萝逐渐冰凉的额头上，双肩颤抖不已。
　　看着面容惨白横死的绿萝，十七娘想哭，却不敢哭。此时的落天极度疯狂，她只能捂着嘴，就怕一丁点的哽咽刺激到他。
　　风呜呜地吹来，吹落一地的树叶。不知是否这里是荒野的原因，连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荒凉的味道，冰冷而又刺骨。
　　跪在一旁，十七娘想要抚摸绿萝的脸，却被落天凶恶地吼开。“我故意飞离浮屠世界，就为了不让她出事。你却告诉她我受伤，是你，是你害死她的！”
　　十七娘脸色一变，颤抖地缩回手。落天的话犹如一把刀狠狠地刺进她的心里，痛得她瘫软在地，指甲深深在嵌进肉里。
　　看着落天抱起绿萝，展开金翅，朝浮屠世界飞去。十七娘伤心地喃喃自语：“萝萝，老妖说得没错，确是我害了你。回去后，我会向玄女娘娘告知，长守
　　玄女庙，从今后，决不出庙半步。我也会日日为你祈福，望老天爷能垂怜开恩，让你早登极乐！”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绿萝死了，当然女主是不可能死翘翘的，下一章她将会重新复活，也是老妖重新的抉择


☆、第四十四回 回到过去

　　落天已不再是原来那个意气风发、笑傲人神魔三界的惊世大妖怪,更不是如来光环下的金翅大鹏明王。
　　他跟凡间男子无二,失去心爱的人，就像失去生命的泥偶,整日间只晓得抱着绿萝的尸身躲在浮屠洞睡觉。
　　他不想醒,只想永远的和绿萝一起沉睡。不再醒来，也就不必再面对痛苦。
　　然而,他还是无法长眠，每次迷迷糊糊的睡去,总会心痛得醒来,痛得他随时都会想起怀里的美人儿已经香消玉殒。
　　只不过短短三天,落天就被悲情折磨得不成人样。双眼红肿，神情憔悴,头发凌乱，胡茬子长满下巴，哪还有当日英俊潇洒的风流样儿。
　　观音知悉，曾来探望，却被落天无礼地赶走。
　　药王菩萨赶来，直道无回天之力，就是去那地府也是枉然。既然不能救人，最后也被他赶走。
　　他只说，这个世上没有谁真心祝福他和小雀妖，所有人都恨不得他俩老死不相往来，恨不得他俩恩断义绝。他不要众人可怜，他只要小雀妖活。
　　睡在在石榻上，落天轻轻拥着冰冷僵硬的绿萝，失神地盯着绿萝青白的脸庞。曾经，她的脸色如朝霞般红润，眼睛灵动有神，嘴巴得势不饶人。而今，映入他眼帘的却是没有生气的模样，僵硬、冰冷。
　　为甚么会这样，为甚么系了红绳后，一切就都变了。
　　红绳？如果没有系红绳，小雀妖的心就还想着清风，想着成仙……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宁愿小雀妖在天上与清风卿卿我我，也不愿像如今这般虽得到了小雀妖的表白，却害她失去性命。
　　可是，这世上有如果吗？落天痛心地抱紧绿萝的尸身痛哭。
　　就在这时，挂在石壁上的紫玉葫芦似是断了线，掉落在地，滚出里面盛着的太上老君的仙丹。
　　可惜此刻仙丹已无作用，吃多少他的小雀妖都不可能复活。
　　仙丹……兜率宫……弥罗宫……时间轮！
　　时间轮！弥罗宫的时间轮可以穿越未来，回到过去！
　　落天猛地睁大眼，失神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神采。
　　“我一定能救活你，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等着我，很快，你就可以复活了！”
　　落天轻轻放好绿萝，替她盖上锦被。临走时，深深地看了绿萝一眼，那一眼，是他看情人的最后一眼。
　　飞身赶往天庭，不待通报奉诏，落天直闯弥罗宫。慌得一众金甲神人天兵天将以为落天闹事，急急忙忙派人到灵霄殿禀报，其余人等远远围着，等待命令。
　　自清风上天请罪后，所有人都知道了落天的事，没有谁敢在此时得罪他，只远远观望，能避就避。
　　玉帝闻听落天到来，只皱了皱眉
　　，叫太上老君去处理，便甚么都不说了。
　　既然落天闯的是弥罗宫，原因是甚么，所有人心知肚明。只不过时间轮是禁物，没有玉帝法旨，谁也不得接近。落天却不是天庭中人，况且他一脸的憔悴并不能遮掩他眼中的凌厉光芒，他浑身散发的孤傲气势，更令人退避三舍。
　　太上老君赶来时，落天正要启动时间轮。
　　他一把抓住落天的手，严肃地道：“天命不可违，你强行让雀妖复活，只会让你付出更沉重的代价。”
　　“代价？还有甚么代价能大过小雀妖的死？”落天冷笑着推开太上老君，执意施法念咒。
　　“雕儿，天意不可为，不可为啊！”太上老君叹息地叫道。
　　“我管不了甚么天意，我只要小雀妖复活，其余不管！”落天施着法，眼眸紧紧盯着缓缓启动的时间轮。
　　随着时间轮的转动越来越快，发出万丈光芒的刹那，落天飞身进入了时间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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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天从时空中出来时，发现他置身于浮屠世界林子里小木屋下面，树旁边起了一座新坟儿，墓碑上写着“爱妻绿萝之墓”字样。
　　“小雀妖！”落天冲上去，悲拗地抚摸着墓碑上的字。
　　时间弄错，穿过头了。落天强忍痛楚，抹掉泪痕，重奔天庭。
　　“金翅大鹏明王来了！”一干金甲神人仍如他刚才来时一样，慌里慌张的。
　　他懒得看他们，直奔弥罗宫。正要施法念咒，太上老君便来了，抓着他的手，阻止他施法，依然是那句“天命不可违，你强行让雀妖复活，只会让你付出更沉重的代价。”
　　“老君，你放手。”他忍了忍，没有推开他。“这时间轮我是执意要进的，刚才你已说过，‘雕儿，天意不可为，不可为啊’这话。我听进去了，我也明白你是为我好，可是为了小雀妖，无论付出甚么代价，我都要救活她。”
　　太上老君震动了一下，放开了手。
　　落天再次进入时间轮。
　　然而，时间还是没有调对，他出现的时候，清风的金龙银枪刚刚插进绿萝的心窝。他忍着揍清风的冲动，放开绿萝，也不待清风说甚么，再次上天。
　　时间一定要调对，一定要调对。
　　落天凝神施法，哪知手忽然被太上老君抓住。“天命不可违，你强行让雀妖复活，只会让你付出更沉重的代价。”
　　又是这句！落天翻了个白眼，“老君，你不要跟我废话，你是道祖，你只需掐指一算，便知这是我第三次用时间轮，你别烦我！”
　　他甩开太上老君的手，施法念咒，身体飞入时间轮。
　　“老妖，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他睁开眼，只见怀中美人儿正凝望着他，轻轻地甜甜地表白。
　　她活了，果真回到了过去，她果真活了！
　　落天惊喜地抱紧绿萝，大嘴亲吻她的额头。
　　突然，他僵住了。
　　她这句话，是在他系了红绳之后才说的。也就是说，等会儿清风会来，她依然会因为红绳改变了她的情意，抢在他面前替挡那一枪。
　　猛地，他推开绿萝，喃喃地道：“小雀妖，不是这样的，不能是这样的。你等着，我会还一个真正的你！”
　　他不顾绿萝惊诧的喊叫，再一次奔上天庭。
　　这一次他没有忙着调时间，而是倚着殿柱，等着太上老君来。
　　看到道袍出现在弥罗宫门那一刹那，他就懒懒地淡淡地道：“老君，我不需要你讲天命不可违的废话。你不罗嗦当我是朋友，就站到这里，不要进去捣乱。”
　　太上老君愣了一下，“呃，你怎知知道我要说甚？”说毕，他忙掐指谋算，脸现恍然。
　　落天看着他，语气无比坚定地道：“我再跟你说一遍，无论付出甚么代价，我都要救活小雀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