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可以的。
一片和乐融融之时,张晗却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蹭蹭蹭地坐起了身。
“奉孝,我们打个商量,你能不能别喊我大王?”
郭嘉不明所以地嗔她一眼,“怎么别人喊得,我却喊不得?”
“……我每次听你这么喊,心里总觉得奇奇怪怪的。”张晗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如是说道。
“此话如何说起?”
“仿佛我是话本子里那自立山头的土匪山大王,而你就是我抢回来的压寨小郎君似的。”
郭嘉顿时恼了。他自顾自地翻了个身,再不愿搭理张晗。
张晗讪讪地摸摸鼻子,用指.尖戳了戳他的后背,一本正经地说道:
“奉孝,你好歹也接了昕儿的拜师茶,是她正儿八经的先生,怎么能撒手不理呢?”
“她最近总喜欢看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你回去得好好管管她。”
郭嘉将信将疑,“是吗?”
对心上人有着八百层滤镜的郭嘉,选择性地忽视了某些细节,并暗自做了个对小弟子不太友善的决定。
“绝无虚言!”
张晗笑意吟吟地抱着他,半点儿不心虚地编排起了自家的幼妹,“哎呀,我与你说,昕儿近来……”
夜已晚,雪乱舞,帐内的谈话间渐渐弱了下去。
空中纷纷扬扬的雪像是盛开的梅花,又像是飘飞的柳絮。雪和着冬夜的簌簌北风,奏出了碎琼乱玉般的乐曲。
滴漏行至二更时,郭嘉悄悄起了身。
“干什么去?”张晗扯住他的衣袖,轻轻问道。
“我还是去别处睡吧。”
“外面下雪了,快别乱跑。”张晗已有了些倦意,耷拉着眼皮,低声道:“当心得了风寒。”
“你睡吧,那我去处理积压的军务。”
张晗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了一圈后,也坐了起来。
她不怀好意地撑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
郭嘉镇定的样子很快就维持不住,羞恼地败下阵来。
……他的耳朵,他的侧脸,都像许都夏日的晚霞似的,红彤彤的一片。
张晗再忍不住,趴在他肩头笑个不停。等笑够了,她又微微侧头,在他的脖颈处嗅了嗅,“跑什么跑?就在这睡。”
郭嘉的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嘉不敢犯上。”
张晗不仅扳着他的肩膀阻止他后退,还故意拉进了两人的距离,满脸纯良地问道:“卿卿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有人自暴自弃地别开了眼,无奈叹道:“元熙,你……你真是恶劣极了。”
张晗无辜地眨眨眼,莞尔道:“你若真能对我做些什么,那必然是我默许的。”
这话就像是火折子一般,飞快地点燃了帐内的气氛。
弦月悄然隐入了云层之中,羞得不敢再看人间的灯火。
当红日破开稀薄的雾气,自东方冉冉升起时,郭嘉也就缓缓睁开了眼。
他伸手摸了摸旁边的被褥,是冷的。
残存的睡意顿时消散,他起身看着空无一人的军帐,幽幽叹了口气。
……昨晚情到浓时,她好像确实迷迷糊糊地说过要离开一趟——但这未免也太快了。
罢罢罢,她大老远跑这一趟定然是不容易的。楚宫丢了个楚王,现在许都那些同僚肯定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她早些回去也好,说不定他那可怜的好友公达,能因此少掉几根头发呢。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却到底还是有些恹恹……他掰着手指头细细地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得出了一个自认为非常合理的结论:
从根本上来说,他与那些被始乱终弃的深宫怨妇,大抵是并没什么区别的。
“报——”,有亲随在帐外出声。
郭嘉顿时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在了脑后,凛声问道:“可是前线形势有变?”
“回禀军师,楚王殿下驾幸军营,子龙将军请你一同迎接。”
郭嘉挑了挑眉,然后便下意识地扬起了笑容,“请稍待,我这便过去。”
作为如今军中品级最高的两人,郭嘉与同僚赵云站在了迎接队伍的第一排。
昨日的张晗穿的是普通的常服,今日却不同。上玄下纁,纹饰华虫,她身上穿的是庄严的舆服。
当她自轺车缓缓而下时,简直比天边的霞光还要摄人心魄。
郭嘉略略失神,决定收回前言。
楚宫丢了个楚王,那是荀公达的事情,与他郭奉孝又有什么关系呢?
作者有话说:
张晗:你能别喊我大王吗?
郭嘉:怎么别人喊得,我却喊不得?
一只黑眼圈的短小君路过:(疑惑抬头)咦,这不是三国片场吗,怎么一股林妹妹的味道?
一只黑眼圈的荀尚书路过:(抱着成山的奏章)你们这些老六
一只黑眼圈的小公子路过:(抱着成山的课业)你们这些老六
注:虽然我写得很开心,但是友友们要注意(敲黑板)话本是宋代时期才兴起的哦感谢在20230111 02:52:01~20230111 21:52: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坑品行不行 4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