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在厄里克托尼俄斯的治理下日渐繁荣,每年举行一次的泛雅典娜节已经成为希腊地区最盛大的节日,吸引来自四面八方的建筑师、雕刻家、舞者、乐手、诗人和竞技手。
崇拜她的信徒也越来越多,也因为她的功绩,以及她守护的雅典安宁富庶,大地的许多城市视她为城市的守护神,为她建立神庙或者祭坛。
从亚细亚到色雷斯,以及伯罗奔尼撒半岛和西西里,都有她的信徒。她也喜欢这份事业,经常前去巡视她所喜欢的城市,将恩泽布施给那里的人民。
当她途经忒拜,准备去亚细亚时,卡利克罗出现在她面前,请她为忒瑞西阿斯医治眼睛。
“你们离开圣山,回到了忒拜城?出什么事了吗?”雅典娜扶起卡利克罗。
卡利克罗止不住悲伤,却不敢抱怨和多言:“请您先去看一看吧。”
雅典娜不再多问,跟着卡利克罗回到忒拜城的家中。
忒瑞西阿斯躺在睡床上,眼睛失去神采,一动不动仿若行尸走肉。雅典娜很快看出,他眼瞎是赫拉的手笔,即便阿波罗也无法将他治愈。不过,他身上还有宙斯的赐福。
雅典娜检查了忒瑞西阿斯的双眼,摇了摇头对卡利克罗说道:“他的眼伤是天后所为,我也无法让他复明。不过告诉我吧,他为何触怒了天后?”
忒瑞西阿斯的眼睛像泛白的死鱼眼,失去光明让他未来的人生也罩上一层阴影,对将来失去了希望。他麻木的从床上起来,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下床向智慧女神行礼。
“向您致意,尊敬的雅典娜。”
接着,他说起她离开奥林匹斯后圣山上发生的事情来。
“那天,我在美惠女神们的神殿中,本来想向阿格莱亚道歉,害她被迫嫁给匠神。不过听她说起她很满意那门婚事,以及结婚后享有的尊荣与地位,我也释然了。
“很快赫尔墨斯找到我,说众神之王和天后让我去神王殿,我很好奇,就跟着去了。神王夫妇在争吵,不是为第三者和私生子,他们为男欢女爱这件事情中,男人快乐还是女人更快乐而争论不休。
“神王说女人得到的快乐更多,而天后则认为欢爱是痛苦的,男人得到的快乐多。他们争论不休,吵得面红耳赤,谁也无法说服谁。”
雅典娜无奈扶额,“这对夫妻是不是太闲了?竟然为这么无聊的事情吵架。所以他们找到当过男人,也做过女人的你来判决?你说女人得到的快乐更多,赫拉因此生了气,弄瞎了你的眼睛?”
忒瑞西阿斯面如死灰的点头,“听过他们的争论,我很快明白他们找我的来意。我没做多想,脱口而出说道‘说在欢爱之中,自然是女人得到的快乐更多,那种快乐比男人还多十倍。’,结果神王心花怒放,天后怒不可遏,用她的神力让我变成了瞎子。”(注①)
卡利克罗不敢找天后讨要说法,只好带着忒瑞西阿斯回到忒拜,同时寻找在人间巡视的雅典娜,“事情就是这样,我们不敢再待在圣山。殿下,忒瑞西阿斯以后该怎么办?他还很年轻,以后要怎么活下去?”
忒瑞西阿斯有今天的遭遇,也有她的责任,毕竟是她附和宙斯,邀请她们母子去奥林匹斯做客。
雅典娜思索片刻,说道:“那我赐给他预言能力,让他能听懂飞禽走兽的语言。从今以后,他会是忒拜城最知名最伟大的预言家。阿什涅,你回奥林匹斯我的神殿,请奈姬用双耳陶瓶取橄榄树林里的灵泉水来。”
小猫头鹰听从主人的命令,扇动翅膀飞向奥林匹斯。
她又对忒瑞西阿斯说,“用那清泉清洗过你的耳朵、鼻子和嘴巴,你便能拥有远超常人数倍的听觉、嗅觉和味觉。”
雅典娜用神力变幻出一把长蛇缠绕的手杖,“暂时用它代替你的眼睛吧,它会为你引路,避开危险。除此之外,我送给你超过常人七倍的寿命,并减缓你的衰老。”
黑蛇很快变作木化的藤条,攀援在黑木长杖上融为一体。
忒瑞西阿斯觉察到自己身体、本性和能力上的变化,他摸索着接过手杖,身体颤抖的抚摸和拄着蛇杖拜谢智慧女神的恩典。
“我是造成你悲剧的原因之一,不必谢我,我这么做,是希望尽可能补偿你。忒瑞西阿斯,用你的才能谋生,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吧。”雅典娜说。
奈姬带着阿什涅来到忒瑞西阿斯家中,她怀里抱着装着泉水的双耳陶瓶,看到瞎了眼睛的可怜人,忍不住凑到雅典娜耳边,小声说起圣山上的事来。
讲述完毕后,怜悯地看向忒瑞西阿斯,“可怜的人,只是实话实说却引来赫拉的不快。我还听宙斯说,他要补偿可怜的忒瑞西阿斯。”
雅典娜忍不住再一次吐槽那对闲得没事做的夫妻,抱着双耳陶瓶来到眼瞎的可怜人面前,“忒瑞西阿斯,奈姬已经取来灵泉的水。你伸出手来,像平常那样,用泉水清洗耳朵、口鼻和眼睛即可。”
忒瑞西阿斯点点头,依言照做伸出双手来。
雅典娜将泉水倒在他手中,命途多舛的凡人依照女神的指示,用泉水依次清洗眼睛、耳朵、嘴巴和鼻子。
很快,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听觉、嗅觉与味觉变得格外灵敏,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飞鸟的、走兽的,那些嘈杂的声音吵得他忍不住捂住耳朵。
还有他的眼睛,虽然不能视物,但能清晰地看见眼前的各种轮廓,人的,动物的,还有植物的。
甚至,他能分辨出站在他面前的是人还是神,他们身体里是否有异物和病害,还有他们身上的光晕与善恶。
这对身为凡人的他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本领。甚至,他可以说自己不是瞎子。
忒瑞西阿斯激动地拜倒在雅典娜跟前,“感谢您,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
不过这些并不能弥补失明的损伤,雅典娜说:“与预言相关的东西我已经传到你的脑中,好好利用它们吧,祝你成功。”
她又对卡利克罗说,“他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照顾好他,等他习惯了一切都会好转。”
卡利克罗感激不尽,“殿下,感谢您的仁慈,我不知道再说什么表达心中的谢意。”
仁慈吗?看起来是这样,神明可以随意赐予可悲可怜的凡人任何东西,也可以随意夺走他们的一切。
“我不多留了,父神召唤我回圣山。卡利克罗,遇到麻烦了随时可以呼唤我,即便我不能立刻赶来,也会让奈姬来帮助你。”雅典娜说。
回到奥林匹斯,雅典娜来到议事神殿面见众神之王。宙斯坐在王座上,脸上是无聊和落寞,见到雅典娜过来,落寞的神色并未消散。
“雅典娜,为父有一件事交给你去做。忒瑞西阿斯因为我和赫拉的争执而变成瞎子。你代替我送上致歉的礼物吧,赐给他寿命或者凡人没有的能力,诸如预言之类的本领。”
“我路过忒拜已经见过卡利克罗和忒瑞西阿斯,如您所见,我已经补偿他足够长的寿数和预言能力,他可以很好的活下去。”雅典娜说。
“既然你已经做了,那就不用再去忒拜了,在圣山休息一段时间吧。”宙斯声音透露着无聊。
“遵命。”雅典娜说道。她必须处理好自己在人间威望的问题,不触碰到宙斯的防线致使自己被猜忌。
圣山有数不清的宴会和鸡毛蒜皮的小事,雅典娜待上几天后又返回大地上。她热心的帮助人类,传授人们各种技艺。
“坦塔罗斯的宴会?”雅典娜微微惊讶。
奈姬从奥林匹斯山来,带来最新的消息。雅典娜很快想起来,这位也是宙斯的私生子,是和普露托姨妈生的。
奈姬点头,“宙斯一直很宠爱这个儿子,较之狄俄尼索斯不逞多让。他一直是众神的座上宾,虽然没有继承到过多的神力和才能,但很得宙斯看中。
“不仅让他住在奥林匹斯,让他参加诸神的宴会,还赐予他各种宝物和吕底亚的土地。众仙神看在宙斯的份上,也对他另眼相待。
“他现在成为吕底亚的国王,要举办一场宴会,向众神都发了邀请。我特地来通知你。”
雅典娜展开请帖,“我会准时前去赴宴。”
她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兄弟关注并不多,直觉也告诉他,这场宴会并不顺利。但他到底是普露托的儿子,而那位姨妈给与过她很多帮助。
奈姬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将那位神子的底细详细说来。
这位高贵的神王之子为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偷盗奈克塔耳和神药分给人们,并虚吹他在奥林匹斯的地位以及宙斯对他的喜欢。
不止是如此,坦塔罗斯还偷盗了克里特的宙斯神庙内的金狗,将其据为己有。
等到结束时奈姬又说道:“他实在是恃宠生娇,不将众神放在眼里,更肆无忌惮地向所有人讲述众神的是非和私密事。只是宙斯不在乎,众神也不好和他计较。依我看,迟早会出事。”
“等到最后一根稻草落下,就是他的死期。不过惩罚他是父神的事情,我们暂时不必管束。”雅典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