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她是津美纪。被抱着的那个是惠。
父亲走过去伸手道:“津美纪,怎么了?”
津美纪松手,任由父亲抱走惠,随后皱着眉问问伏黑先生:“父亲,妈妈还没有回来吗?”
伏黑先生说:“没……”
津美纪咬着嘴唇,父亲很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问:“怎么了?津美纪想妈妈了吗?”
津美纪嗫嚅着说:“有一点……”
“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津美纪先看一会儿电视好不好?或者说跟叔叔去叔叔家做小蛋糕?”
津美纪摇了摇头:“我在家里待着。”
父亲道:“好,那你看会儿电视吧。让惠和你一起。”
我有点惊讶,看了看沙发上稳坐如山的伏黑先生,再看看我一手抱惠一手拉津美纪的父亲,总感觉这角色有点不对劲。
伏黑先生你记得你才是他们的爸爸吗?!
第12章 零六年一月十日
我父亲的多管闲事和伏黑先生的不作为使整个场面看起来尤为古怪,我只说幸好秋山阿姨不在家,否则她看到了一定尴尬癌发作。
但是在场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好像都习惯了这个场景一样。津美纪和惠在沙发上坐下,父亲也在我边上坐下,将我介绍给津美纪和惠。
津美纪看着我,很乖巧地说姐姐好。
我对乖巧的小孩子没有什么抵抗力,更别说年幼时候的津美纪是个美人坯子,一举一动都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尤显温柔。
我在伏黑家待了一个上午,临近中饭的时候,父亲有些奇怪地往外看了一眼,问伏黑先生:“秋山什么时候出去的?”
伏黑先生看着手机,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站起来对父亲说:“我去找她。”
父亲立即应了一声。
伏黑先生换了鞋,拉开门之后走了出去,津美纪看着他的背影,没多久,她开始静静地掉眼泪。
我有些束手无措,惠也看着她,他从小就是个温柔的孩子。虽然不说话,却还是抬起手给姐姐擦了擦眼泪。
我将津美纪抱到腿上,一边用袖子擦着她的眼泪,一边问:“怎么了?津美纪。”
津美纪一开始只是一颗一颗眼泪的掉,随后慢慢抽泣起来,最后变成嚎啕大哭。
我在恍惚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张嘴想说些话,想和父亲商量一下,却没有说出口。
我把津美纪搂得更紧了一些,让她靠在我身上哭。
小孩子都是很敏锐的,津美纪尤其是。因为秋山阿姨的精神原因,津美纪很小的时候就撑起家里的重担,照顾着母亲和自己。
她聪明伶俐,怎么会不知道消失一个上午还不让人跟着的母亲去做了什么?
新年开始的那一天,津美纪在我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明明还没有得到具体消息,她却已经向我们告示了最终结局。
在当天晚上的时候,伏黑先生回家了,他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我,还有我怀里的津美纪和惠,又看了一眼边上靠着我睡过去的父亲,淡声说:“在这里休息吧。”
我用眼神问他是否一切都确定了,他反手关上门,走过来抱走惠和津美纪,然后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个日子本来应该是举家欢乐的日子,却因为秋山阿姨而成了大家哀悼的日子。
我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样美好的日子里结束自己的生命,给自己的孩子留下毕生的阴影,并且永远也不会理解。
第二日吃早饭的时候,伏黑先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我们。
秋山阿姨的终点选择了她爱人埋葬的地方。就在东京郊外的一座墓碑之前,她给自己喂下,然后靠在墓碑边上永远沉睡。
“庆幸的是……”伏黑先生说,“她没有把她的钱一起带走。”
因为秋山阿姨的事情,这个寒假我过得相当「充实」,照顾津美纪和惠,清点伏黑家剩余财产,以及帮助伏黑先生处理秋山阿姨的后事。
我回到高专之前还有些担心父亲和伏黑先生会处理不好。毕竟他俩一个看起来四体不勤,一个看起来随时都会甩手走人。
我最后请了附近的风见警官帮我照看一下,警官看到伏黑先生的时候,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我赶紧跟他说伏黑先生除了只是个小白脸之外没有干什么违法反纪的事情,他才瞅着我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是的。在这段时间里我算是弄明白了伏黑先生的职业——职业小白脸,他亲口跟我说的。当时听得我情不自禁想倒一倒耳朵里的水,怀疑是自己听岔了。
他却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是个咒术师吧?”
我略微一愣,随即道:“你怎么知道?你并没有咒力。”
他哼笑一声,道:“我原本姓禅院。”
这来龙去脉我瞬间就清楚了,同时琢磨着问了一句:“那,伏黑先生……是不是体术特别好?”
他睨我一眼:“不收学生。”
我遗憾地叹了口气。
说着不收学生的伏黑先生却仍旧还是在我向他请教问题的时候有问必答,我隐约察觉到他对我的态度和对津美纪和惠的态度有些不同,不知道是因为父亲格外合他眼缘所导致的,还是我身上有吸引他的某样特质。
毕竟虽然从来不说,但我还是看得出来伏黑先生偶尔看着我就会恍惚,时间并不长,通常是一个抬眸一个低头,然后显出一点端倪。
我后来猜,大概是我和他的爱人有一点相像,所以被他睹人思人了。
不过这我也能理解。毕竟因为五条悟,我对一切白色和蓝色混杂的东西格外钟情,上次出任务的时候看到有个人怀里抱了一只波斯猫,白毛蓝眼睛,看得我差点走不动路。
再说伏黑先生藉由我去思念爱人,并没有给我带来实质性的伤害。反而使我们双方获益,那他多看几眼又如何呢。
只不过最近津美纪和惠都变得黏人了一些,我把这称为转移。毕竟在两家中,目前为止只有我一个是较为年长的女性了。
虽然这么说感觉我很老似的。
但是小孩子嘛,看到温柔的姐姐就想靠近。我能理解。并且还有点自豪。哎,我也是个温柔的人呐。
只不过再后来,和伏黑先生熟悉之后,我大着胆子问他是否在怀念某个人。他很痛快地点头,我又问我是否是和那个人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伏黑先生想了想说:“性别挺像。”
我:“??”
那您活该看到一个女的就追忆过往。
寒假结束过后,我和伏黑一家还有父亲告别。临走前父亲要我下次回来的时候带点伴手礼,还指明点了一堆东西,均匀分散在整个日本。
我想他肯定知道我出任务是全日本的跑。
回到学校之后,意外地发现五条悟尤其开心,上蹿下跳吵吵闹闹的。我有些纳闷,便问夏油杰他是吃错了药么?
夏油杰显然也被烦得不轻,捂着耳朵小声跟我嘀咕:“大概是在五条家把他给憋坏了,回来就开始折磨人。”
他扭头问硝子:“这能救吗?”
硝子说:“没救了,等死吧。”
我虚心求问:“到底是我们等死还是他?”
硝子幽幽地说:“一般情况下通常是两败俱伤。”
我了然了。果然没再一会儿夏油杰就被烦得不行,和五条悟打了一架。消耗了精力之后,他俩都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
我们安稳上了两天课之后,就出了一个集体任务。说是集体任务,倒不如说是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单人任务。
这两个人把我要做的做完了,在做之前还明令禁止我动用术式,我于是真心觉得和他们出来做任务一点也不好,还不如我自己单干。
硝子对这个分配倒是非常喜欢。毕竟在进入高专之前她单打独斗落一身伤,对战斗有抗拒心。
而和两位同级生出任务的时候她只要在边上溜达一会儿、去逛下街就结束,怎么会不喜欢呢。
集体任务出完之后我们还有剩余的时间,便出去逛了一下街。没料到又碰见了小兰和工藤。
远远地,我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他们俩走过来,我就给双方介绍了一下。
“这是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和我一起长大的。”
“这几位是我的同班同学,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
“工藤新一?”夏油杰笑着说,“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
工藤不禁夸,立即得意起来,被小兰鼓着脸颊瞪了一眼。
“小兰今天是和工藤出来玩的吗?”我问道。
小兰点点头:“因为上一次关东大赛的时候新一缺席了,之前还把我的手机给掉进了下水道。所以我们今天打算去那个新开的热带乐园玩。睦月要一起去吗?”
“我?我就不用了吧……”
“热带公园?”五条悟问,“那是什么?”
夏油杰略知一二,解释道:“是那什么最近在东京发了宣传单的游乐园,好像就是在今天开业。”
五条悟看着我说:“我想去……”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再看看他背后也看着我的硝子和夏油杰,颇有些无奈地道:“那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