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更糊涂了,“怎么又和水溶扯上关系了?”
“呃……”
夏祯酝酿了一番措辞,方才道:“长荣与那林家哥儿玩的好,小皇叔又与长荣走的近,故三人关系甚为不错。”
贤妃听罢,点了点头。
然后半天没有作声,末了,才又叹一口气,望着夏祯,言辞十分恳切,“你也大了,许多事,有自己的思量,母妃……”顿了顿,“母妃只盼着你好,你父皇也是处处为你打算、筹谋,无论如何,万事小心为上。”
说着,轻拍了拍夏祯的手。
夏祯亦是回握住贤妃,闷声点了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钟粹宫。
五公主、申椒此刻都在黛玉住的院子里,院内环境清幽,修身养性最佳。
其实整个钟粹宫走的都是清雅风,黛玉住的院子,只是钟粹宫众多小院中的一个,没什么特别。
但正因没什么特别,才让黛玉安慰。
黛玉需要别人的怜悯?
显然是不需要的。
所以康妃自始自终都把黛玉当成一般的县主对待,她对诸位公主、郡主什么态度,对黛玉就什么态度。
不过分谄媚,也不刻意疏离,总之是把黛玉当正常人看了。
至于黛玉身子骨弱、小小年纪丧母、家中人丁凋落、只靠着老父亲苦苦支撑门庭、叔叔更未成气候等等,她压根就不关心好吗?
正常县主该做什么、学什么、有什么,她通通会为她办好,不会因着黛玉个人的凄惨有分毫偏差,要的就是一个公平公正、一视同仁!
显然皇帝也了解康妃的为人,要不也不会将黛玉交到她手里。
所以说康妃这个人,其实也蛮有意思的。
说她冷心冷性,她却对申椒呵护备至、关爱有加;说她不通人情,她却总能在不经意间,用自己的方式照拂着黛玉;说她不管世事,她却能将整个钟粹宫牢牢把控在手中,还治理的井井有条。
真是怪哉哟!
不过一想到她是文桓太后的后人,好像再稀奇的事到她这都不足为奇了?
几人正聊着呢,外面却有人来报。
紫鹃见状,赶忙走过去。
当初黛玉虽也带着紫鹃一起进了宫,无奈宫中有规定,像紫鹃这种外面进来的丫鬟,必须先受过专门的训练,才准许进宫伺候。前不久才训练完毕,昨儿个才到黛玉身边。
紫鹃接过那人手中的食盒,又与她交谈几句,待将食盒放到小厨房后,才走至几人身边。
“申姑娘,贤妃娘娘叫您回去呢。”
“嗯?可说了什么事么?”申椒有些惊讶,她才出来没多久呀,而今也不是饭点。
紫鹃摇摇头,“刚才那位姐姐只说有'要事',具体是何事,却未说。”
“奥——”申椒有些失望。
她正聊在兴头上呢,现在走了,真叫人不甘心,可又怕贤妃真有“要事”,只得起身向五公主与黛玉告辞。
黛玉听闻有“要事”,也不敢留她,只说下次自己与五公主定会主动找她去,五公主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上午申椒得到林清回国子监的消息,下午就跑到钟粹宫告知了黛玉。
黛玉听闻,自是松了口气。
想了想,也没甚可感谢申椒的,便想着亲手为申椒绣一个香囊。
问了申椒喜欢什么颜色和花样后,便着手绣了起来。
绣到一半,偏生被五公主瞧见了,于是闹着黛玉也想要。黛玉被她闹的没法,只好答应也给她绣一个。
索幸这二人喜欢的花样图案都不繁复,这段日子又得太医院与贤妃的药膳调理,黛玉精力较之原先强了不少,故没费多大气力就绣完了两个香囊,倒是出乎她自己的意料。
宫外。
又过了一段日子,申桂终于被他老爹从军营放了出来,当然了,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替他老爹到舒肴斋门口排队买点心。
可巧碰上了也去排队买点心的林清。
挚友多日未见,自是要好好相聚一番。
于是二人拉上水溶,在长庆楼定了个包厢,预备初一、十五放假,他仨儿好再聚一聚。
谁知这一聚,却聚出个祸事来。
第34章 作死
前几次都是申桂与林清做东, 而今申桂刚从军营放出来,林清又是“久别重逢”,自然轮到了水溶请客。
长庆楼在京都有多家分楼, 水溶定的是最繁华、最热闹的那家, 里面往来之人,无一不是达官显贵、富商巨贾,总体可以说是非常上档次。
晚间。
国子监放学后, 申桂、林清、水溶约着一起来到了预订好的包间。
“水溶,你可真够奢侈的,咱们以前聚也没来这家楼, 啧啧, 这回你可真下够了血本啰。”
申桂从楼下到楼上,一路看过来,算是好好见识了一番“京都第一楼”的风光。
他不比申椒, 自小长在宫中,见惯了高粱锦绣、钟鼓馔玉, 只几十年如一日的跟着申昉待在军营, 申昉家教又甚严, 为人处世亦是谨慎非常, 所以他何曾来过这等高奢之地?
虽不至于艳羡,但惊奇是必然的。
林清的反应就淡定许多,不管是贾家的富贵、还是林家的清贵,他都领略过, 加上他又是个“街溜子”性格,逮着机会就爱往外跑, 然后去各种楼里坐, 该见识的场面早见识过, 所以并没有太被惊艳到。
“过奖。”水溶笑着对申桂拱了拱手,“咱们几个也有段日子没见了,总之是各自有事,所以暂且就把它当作接风洗尘宴,我又是初次做东,过分些也情有可原。”
“诶!这你可就说对了。咱仨儿中,你最有钱,我和如清都要靠家里的救济过活,和你这王爷是不能比的,可不得好好宰你一顿,你说是吧如清?”申桂搂着林清的肩膀笑嘻嘻道。
林清只是笑,并不作声。
“我观如清兄气质更甚从前,周身透着一股纯静之气,可是有何奇遇?”
林清闻言,看了水溶一眼。
水溶笑着,眼底也是温和的笑意,可林清总觉得他笑里隐约有探究的意味。
申桂得水溶一提醒,也反应了过来,“是啊,水溶不提我都忘了,你这段时间哪儿去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就不见了人影,害我白担心,险些把整个京城都找遍。”
林清笑道:“只是这段时间身体略有不适,有些虚,我大哥便让我随他一位故人修养一段时间,再回国子监上学。”
末了,又歉然一笑,“不过说到底还是我的不是,应当提前与你们说一声再走,害你们白担心一场,这样,我自罚一杯。”
林清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好!”申桂应声喝道。
“好兄弟!我就爱你这利落干脆的性子,跟那起子酸腐文人果然不同,我果真没看错你!兄弟也回敬你一杯!”
申桂给自己也斟了满满一杯,随后径直倒入口中。
“长荣,你又编排起文人来了,可是还没吃够申将军的'杀威棒'?”
长荣听水溶提起他老子,方才的豪爽顷刻消散,只连连赔笑道:“哎哟,我的好王爷,这就咱们仨儿,你不说,如清不说,我老子能知道?”
水溶见申桂怕他老子怕成这样,也是乐的不行,指着申桂就对林清笑道:“如清,看到没,这混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爹,改明儿他要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只将申将军搬出来,保管吓的他屁滚尿流。”
说着,竟是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
林清也被这俩人一唱一和的对话方式给逗乐了,于是包厢内的气氛一度十分融洽。
几人正彼此调笑着呢,却闻得包厢外传出一阵又一阵嘈杂声,只吵得包厢里头的人无法安心吃饭谈话。
“什么人在外面?”
水溶皱着眉,语气有些不好。
门口守着的小厮闻得水溶问话,连忙伸出身子,往门外探了一探,随后道:“秉王爷,是有人在外头闹事哩。”
“闹事?”
“你去外头瞧瞧,到底因何事闹起来,一阵接着一阵,还没完没了了。”
“是。”小厮低头退了出去。
林清倒是没怎么受影响,依旧自顾自的吃着菜,心里还默默点评了一番。
嗯,这家酒楼的菜,味道倒真比其它分楼的好上不少,可见能成为第一酒楼的第一分楼,到底还是有些实力的。
一旁的申桂见林清老神在在的吃菜饮酒,丝毫不受影响,人也确实如水溶所说,沉静不少,不由得打趣道:“如清,你今儿怎么这样沉默?以前虽也斯文,可也不似今日这般不爱说话。难不成真如水溶说的那样,有奇遇,得仙人点化要成仙不成?”
林清笑着推了推申桂,“我可去你的!人间这么美好,我才不想成仙!再者我也没甚奇遇,左不过这家店饭菜味道尚可,我多吃几口罢了,谁曾想你这么能编排!”
正说着,那小厮从外面匆匆进来。
“王爷。”
“可打听到了?”
小厮点了点头,“底下有几位男子在聚会,其中一男子颇为惹眼,直嚷嚷此次恩科,必有他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