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我收到了一个不存在的玩家的退信 完结+番外 (我舌寒辛)
似乎是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江珩道:“总会有该得的报应的。”
我轻叹了声。希望如此吧。
然而在我把打火机挪近红烛之前,一阵无名风突然吹来,使得打火机的火苗摇曳了一下,舔上了红烛的烛芯。等我注意到蜡烛已经被点燃时,那簇橙红的火苗已经窜得正盛,在雨中愈发明亮了起来。
我怔怔望着那簇火,不知道是被光刺痛了眼还是怎么,泪意又涌了上来,但这次我没忍。之前都是被鬼怪吓哭,但这次,我在一个已故多年、受尽冤屈的女孩墓前低声呜咽了起来。
过了一会,我大概缓了过来,抬袖擦了擦眼泪,抬头想看江珩,却一下怔住了。
为我撑着外衣挡雨的已不是江珩——
是一个陌生人。
或者不陌生。
她的脸和咫尺开外黑白照片上的那张脸如出一辙。
是帮主。
我怔怔地看着她。她凝视了一会自己的照片后,才垂下眸看向我,将外衣轻轻放在了地上,然后对我微微一笑。
——一扫之前在屏幕后的诡谲,她目光柔和地落在我眼中,笑得明媚又美好,好像从未停止过呼吸一样。
忽然一道风平地卷起,墓前本来幽幽燃着的红烛顿时整根猛烈烧了起来,一并点燃了坟前的杂草。我没料到会有这种变动,一下双眼被灼得生疼,忙抬手在眼前挡了一下肆意飞走的沙石和火花。
风越刮越大,她长发乱舞,一身染上暖光的白裙鼓得簌簌作响,清澈的视线却不被扰动,依旧落在我身上。
“筠——”我勉强在风中开口,下一个字便被风声吞了进去。
她似乎又对我扬了一下唇,然后在漫天火星与扬尘中闭上了眼,微微仰起头,发出了一声轻若无的叹息。
风声一滞,忽然逆向而行,卷起的尘埃一下迷得我彻底睁不开眼。我被呛得咳了一声,撇开头去拿手臂遮脸,依稀听见她的衣摆声逐渐淡去。
过了不知多久,风声渐止,我的鬓角也再次落定。我睁眼时,面前仍旧是平坦的墓前小道,哪有什么帮主。
刚刚是……
“……雨停了。”身后江珩低喃了一句,放下了浸湿的外衣。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天空。乌云散去,我也毫无防备地被午阳晃出了泪来。
如烛光一样晃眼。
帮主的黑白照沐在了日光下,笑容一如既往地灿烂,上面仍挂着的一两滴水珠被映得流光溢彩,缓缓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一边听《葬歌》一边想帮主设定的,这个是歌词节选:
放下所有的渊源
冤缘愿怨
你将忘记痛苦
你将忘记不安
就让黑白和对错
都随风飘散
去迎接你的必然
让那过往种种沉入轮回的海
你将忘却伤害
你将忘却阴霾
听完这首歌
然后悄悄离开
睡吧 不要再醒来
第68章 血眼情殇23
帮主走了。在帮主墓前又烧了几炷香后,我们又回到了之前网吧里。我刚上号,就收到了一个ID[老流氓北决]的军娘的密聊。
她自称是喵哥[陆筱雨]的徒弟,告诉我十几分钟前喵哥出了事。他电脑桌上的重物砸了下来,砸得前臂骨折就不说了,最严重的是十指,全部粉碎性骨折,刚送去医院,还不知道能不能愈合。
我并不认识她,她的密聊也来得突兀,这堆消息直接把我砸得一愣一愣的。
你悄悄地对[老流氓北决]说:我知道了,但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老流氓北决]悄悄地说:我师父上救护车前非要别人让我和你交代这件事
[老流氓北决]悄悄地说:他还说他很抱歉
十几分钟前,那正是我送走帮主的时候。难道帮主走前凭着最后的怨念,报复了剩下的人?
我连忙密聊了[非酋盐酥鸡],问他有没有事。后者一逮着我,马上和之前一样,哭天抢地地发了一堆忏悔讨饶的话。我不是神父,实在受不住,便悄悄把他屏蔽了。
还有本事打这么多字,看来应该没事。
我又打电话给毒姐。接电话的是一个护士,声音狐疑,估计还在惦记我之前去电时毒姐大叫“有人要杀我”一事。我不敢多聊,听她说毒姐没事后就匆匆把电话挂了。
秀萝死亡,毒姐那样子估计得毁容,喵哥骨折,二少结结实实地经历了一次“死亡”——一个死了,两个受重伤,另外一个心理阴影不会太小。
既然让喵哥骨折是帮主轮回前对他最后的裁决,那她的初衷可能就不是想杀死他。至于只是传播谣言乱带节奏的二少,她只是借用幻象,狠狠治了一回他纨绔的性子。
这么说来,毒姐的那一场究竟是被我干涉致败,还是帮主本来就打算“点到为止”?
四人中,她唯一想带去陪葬的,可能就是知情不报,反在背后捅她一刀的心梦。
我送帮主走前还在担心她会不会仇没报完余怨未了,现在看来,她应该能放下一切,好好轮回转世了。
我不由感慨。纵歌把嘲笑排挤他的指挥夫妇写进了书里,剥夺轮回,不得超生。
相比之下,帮主多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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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鼠标重新挪到了背包里帮主的书上。现在已经可以看到详情了。
[血眼情殇] 已阅读
“帮主临死前最后悔的事之一,就是喜欢了一个人。”
我一看到“喜欢”那两个字心就揪了起来,在心里把纵歌那混帐上下十八辈子问候了千千万万遍,最后才点下右键。
书在屏幕左侧展开,但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进了背包。聊天框里刷上去了一句:
“你获得:[筠篱的嘱托]。”
我先看向书的内容。
[其实很多事我都不明白。]
[比如说,我爱打扮或爱怎样,都是我对自己的态度,不明白为什么在别人口中就成了“为了勾引人”。我更不明白的是,这么说我的人,大多和我一样是女生。为什么她们要把自己的相貌和取悦别人挂钩?]
[再比如说,我每一段感情都有尽心尽力,只是没选择在深更半夜发矫情的朋友圈,没选择找朋友哭诉,为什么就有人假设我只是换着情缘玩玩而已?]
[我试着对世界好,试着让所有人都喜欢我,可是周边戾气太重,随意一个动静都会被人曲解,而且他们总是能发明出各种理由来曲解我,然后像狩猎一样等着我下一次“犯错”。]
[刚开始我还会忧虑,还会想着反驳,可后来发现,我没法改变他们自以为是的想法。]
[至于纵歌……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敢于追求自己的梦想、有担当的人,才会这样喜欢他。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直到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的事……我其实不恨那个女孩的。我理解她有多害怕。摧毁一个女孩,从来都是最容易的事。倒是纵歌的反应出乎我意料。]
[确实,他们三个性情恶劣,逼急了都可以闹出人命。纵歌不敢帮我,我不怨他,可这段感情我也不会继续了。]
[他事后什么都没和我说。我和他分手了。知道我又死了一个情缘,身边果然又是一片嘀咕。]
[我虽是不怨他们两个,但不会让那三个人就这样脱身。当地的警察开始不敢管赫连城的事,后来担心我把事情闹大,形式地抓了另外两个人做交代,也来劝我,说我自己一个人扳不倒一个少爷。]
[我不想承认,但他们说的没错——我尝试了再多的办法都无能为力,甚至还惹得和连城他妈妈来威胁我的家里人。我收了手,但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总有一天,他会一点不剩地偿还回来。]
[我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纵歌会反咬我一口。]
[那天早上醒来,我看着消息爆满的贴吧都懵了。我不知道自己对他做了什么,让他拿我的伤口开刀,或者对那些不认识的人做了什么,让他们都这么带着偏见地看我。那段录音听得我心揪疼——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我甚至不敢想任何人会这么做。]
[我想辩解。我和纵歌大吵了一顿,却发现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现实里的朋友知道了,说这可能是创伤后精神障碍,严重可能抑郁。他的精神有问题,我不想再刺激他,同时游戏里的欺凌变本加厉,再继续下去也没有意思,我就把号转了服,然后退了游。总之这只是一个游戏。]
[贞操在人的心里,不会因为一场性|侵消退。我不会原谅,但也不会一直被影响。一段时间后,我的生活回归正轨,找了一个男友,很久后才得知了纵歌的死讯。]
[可那些过分的侮辱,我一直忘不掉。]
[那天,我在从和男友约会回来的路上。正走着,头顶的广告牌突然砸了下来。那一瞬间,我想了两件事。]
[第一,纵歌不打算放过我。]
[第二,我做错了什么?]
[我明明没有什么错,却到最后都得不到善报。我恨他,也恨那些不明真相,还推波助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