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在捣鬼?
“让开!”
卫持唰地摇开折扇,挡开禁军头目的手大步往里走,闯宫门他也不是第一次了。守门禁军见卫持要硬闯,犹犹豫豫地拔出腰刀不肯想让。
薛宝儿见势不对,急忙去拉安宁郡主的袖子:“郡主,擅闯宫门罪过不小,您快去劝劝世子爷吧!”
从来都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她可不想第一天进宫学就被连累。
安宁则是一脸的看热闹不怕事大:“没事儿,卫持是谁,敢拦他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禁军头目果然不敢阻拦,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愣头青抄刀就往卫持身上砍,速度极快,刀刀致命。
卫持不防差点被刀锋劈中,猛地一闪堪堪躲过,转眼刀锋又至,带着呼呼的冷风横着朝脖颈处斩将过来,卫持急忙矮身低头,刀锋擦着金冠而过,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薛宝儿吓死了,铆足劲儿喊了一声,可惜声音太小没人听见。她猛地一扯早已傻掉的长命,拼命喊:“有刺客!保护世子!”
长命被她扯得一个趔趄,当即醒过神来,扯着脖子喊起来:“有刺客!保护世子爷!”
这一嗓子总算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喊醒了,守门禁军纷纷调转刀锋很快把那愣头青拿下,禁军头目看得分明,再晚一点那愣头青怕是要血溅宫门了。
被两个禁军侍卫反剪手臂压在地上,那愣头青还在作死,大喊大叫:“擅闯宫门者死!杀无赦!你们要造反不成!”
禁军头目忙让人堵了他的嘴拖下去。
卫持忽然觉得很没意思,非常没意思,他吃饱了撑的放着小曲不听偏要进宫读什么劳什子的书。
不读书他照样是安国公府的世子爷,将来有爵位承袭,何苦十年寒窗跟那些穷书生抢饭碗?
还要受宫里这帮狗奴才的气!
也不管禁军头目一个劲儿地赔礼,卫持大步朝外走去,忽听身后响起一个又轻又细的声音:“郡主,世子爷这是怕了?”
然后安宁回答:“不至于啊。”
“世子爷都走了,您还进宫吗?”那个声音又问。
安宁哼了一声:“卫持怕了,我可不怕,我非要进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持更气了,步子也迈得更大,长命一路小跑跟着,气喘吁吁问:“世子爷,回客栈啊,还是回府?”
“回你个大头鬼!”卫持没好气地上了安国公府的马车,“给我更衣!”
长命这才发现卫持肩膀上的衣服破了,想来应该是被那刀锋蹭到划破的,并不明显。
等脱下玄色外衣,长命吓得手一抖,只见雪白的绫缎里衣也破了,渗出大片鲜红的血迹。
“世子爷,您受伤了!”长命眼皮一翻差点晕过去,“流了、流了好多血,您头晕不晕,赶紧回府找太医瞧瞧吧!”
他从小伺候卫持,架没少打,世子爷一身好功夫油皮都没蹭破过,更别说流血了。
“上点伤药就好了,不妨事。”卫持忍着疼道。
伤药倒是常备,长命给卫持脱下里衣,笨拙地处理好伤口,又找来一套全新的玄色外衣给他穿上,满脸忧虑地跟卫持打这着商量:“世子爷,还是先回府请太医过来瞧瞧吧!万一化脓发烧,小的一万条命也不够赔的!”
卫持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几步出了马车,长命不死心跟在后面絮絮叨叨,卫持头也不回:“给太傅的礼物呢?”
长命“啊”了一声飞快冲回马车。
耳边总算清净了。
卫持走到宫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小内侍匆匆往外走,那小内侍见到安宁郡主就噗通跪了下去,满脸凄惶:“郡主恕罪!奴才昨儿夜里吃醉酒起迟了!”
终于找到罪魁祸首,安宁郡主当胸给了那小内侍一脚,骂道:“混账东西!还不快引路!耽误本郡主的功课,有你好果子吃!”
小内侍扑倒在地,眼珠偷偷朝安宁郡主身后瞄,不期正对上卫持黑沉沉的凤眼,吓得脸色又白了几分。
不是说这活阎王打伤守门禁军之后走了吗?
他抖着身子一骨碌爬起来又给卫持赔罪,脑门把地面磕得山响,卫持只淡淡看了他一眼,意外地好说话:“赶快带路!爷今天没工夫搭理你!”
安宁郡主回头,满脸震惊:“你怎么又回来了?”
卫持扫了一眼紧紧跟在安宁身后垂眼抿唇作乖巧状的薛宝儿,故意大声说:“不能随了某些人的意!”
薛宝儿低着头愉快地眨了眨眼,卫持没走太好了,他可比冷香丸的药效管用得多。
小内侍听了卫持这话身体肉眼可见地颤了颤,脚下却越走越快。
宫学设在正德殿,离御花园很近,是皇宫里难得的清净之地。
小内侍本想往里通传却被卫持一扇子扇到旁边,再抬头卫持已经带人大步走进了殿门。
小内侍低低冷哼一声,闯完宫门闯宫学,闯上瘾了是不是?
太傅最重礼仪规矩,脾气更是出了名的差,才不会像守门禁军一般曲意逢迎,就等着被赶出来吧!
到时候还得按规矩重新通传一遍。
于是他就站在门外等,等啊等啊,怎么还不出来?
这时候殿门开了,从里面又走出一个内侍,那内侍看他还在,奇道:“你怎么还在这里?离放学还有好几个时辰呢!”
小内侍震惊地朝他眨眨眼:“就这么闯进去,太傅他老人家不生气吗?”
那内侍立刻明白他在说谁了,笑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还带了礼物来。”
小内侍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太傅收礼?”
太傅是圣上恩师,每每进言从无驳回,谁不想暗中拉拢,可他怎么听说都被明晃晃退回来了呢,弄得好些人灰头土脸。
卫持有什么好,不学无术,专横跋扈,最爱去赌坊花楼,简直有辱斯文,还敢这么明晃晃地给太傅送礼,怎么就没被赶出来呢!
“你是新来的吧?”那内侍看着他面生,提点道,“这不是你该想的,快回去当差吧。莫在这里躲懒。”
说他躲懒?
小内侍闷声应了,快步朝宫殿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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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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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存在感
御书房,皇帝正坐在书案后提着朱笔在奏折上圈圈画画,不时停下来咳两声,皇后朝宫女内侍挥了挥手,众人退下。皇后走到御案前亲手给皇帝到了杯茶端过去,柔声道:“圣上咳疾未愈,还是不要过度操劳,龙体为重。”
皇帝搁下朱笔,接过茶朝皇后笑笑:“朕休养这几日,奏折快把书案堆满了,都是急报,偷不得闲啊。”
说着又咳了两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将咳意压下去。
从入秋开始皇帝咳疾发作,断断续续一个多月也不见好,偏赶上北旱南涝,整日紧锁眉头见不到笑模样。
今日难得如此开怀,还有兴致跑来御书房处理政务,皇后知道原因,便捡着皇帝爱听的说:“听说今日宫学很是热闹呢,持儿和安宁都在,还有一屋子的赞善陪侍,真有点学堂的味道了。”
皇帝听了果然龙颜大悦,低头把批到一半的奏折批完,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肩颈,笑道:“天气不错,皇后可有兴致随朕出去走走?”
皇后善解人意地建议:“去御花园赏菊如何?”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刚要说话,却见陈善在御书房门外往里探头,神色慌张。
皇后显然也看见了,沉下脸对门外道:“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陈善应是,转身要走却被皇帝叫住了,听皇后对皇帝说:“难得圣上好兴致,莫让小事坏了心情。”
陈善是皇后身边伺候的总管太监,做事一向沉稳,若真是小事怎会如此慌张,皇帝便把陈善叫进来问:“出了何事?”
陈善偷眼看皇后,皇后轻轻叹息一声,朝他点点头,陈善赶紧回话:“方才守门禁军来报,说……”
他停顿了一下,咽了咽口水:“说安国公世子强闯宫门,还打伤了守门侍卫。”
皇帝身子一僵,猛地咳起来,皇后赶紧让陈善去请太医,小心扶皇帝重新坐下,温声劝慰:“圣上放心,持儿武艺超群并没有受伤。”
继而又小声埋怨起来:“这守门禁军也是,持儿要进就放他进来好了,反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何必小题大做闹出事端。”
皇帝啪一拍御案:“宫禁岂可儿戏!若来日他带兵逼宫也放他进来不成?”
皇后左右为难:“持儿虽行事不羁,却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
“当年朕那八个兄弟又有谁是那不知好歹的!”皇帝抖手指着皇后,“都是你们把他给宠坏了!”
皇后惶恐跪地,以手拭泪:“可他是圣上唯一的……”
“他太让朕失望了!”猛咳之后,皇帝重重喘息,“本以为他回宫学读书是要学好,哪知是来这儿摆威风耍派头的!”
皇帝怜惜地扶起皇后,声音忽然变得有气无力:“朕知道你疼他,他变成而今这样也不能怪你。”
想起仁亲王的博学多才和礼亲王的温文尔雅,可见皇后把他们教养得极好。皇帝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他不该猜忌皇后把唯一的骨血留在安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