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上房,果然小月仙也在,正忙前忙后地伺候长公主喝药,满屋子的丫鬟都没她勤快。
薛宝儿哂笑,快步走到床前,明知故问:“母亲这是怎么了,昨儿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病了?”
长公主拉了她的手,笑容有些不自然:“老毛病了,不碍事。”
薛宝儿坐在床沿上,陪着长公主东拉西扯,就是不肯接长公主的话。
长公主又岂是能忍的,很快耐心耗尽:“母亲知道,你是个好的。只是年纪太小了些,总由着世子胡闹,迟早要遭罪。女人太小生孩子,对大的小的都不好。”
说着看了一眼殷勤服侍的小月仙,又道:“这孩子是个苦命的,我瞧着她也很好,不如……”
“母亲,儿媳嫁与世子乃是联姻,又是赐婚。”
薛宝儿及时打断了长公主的话,笑道:“非是儿媳不肯容人,只是赐婚才满三日,世子又迎新人进门,这不是在打皇后的脸吗?知道的,是母亲怜惜弱小,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对内阁的决策、对皇后的安排不满意呢!”
“世人常说,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世子如今贵为监国,公公辅政,国公府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时,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若此时传出这样的闲话来……”
后果她也不知道,请自行脑补。
薛宝儿轻轻蹙眉,向长公主学习,点到为止。
长公主老早就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洗礼,所思所想自然比薛宝儿多,闻言才惊觉自己关心则乱,差点误了大事。
等卫持登基做了皇帝,自然要选秀女,到时候小月仙的身份也洗白了,正好送进宫去。
有什么可急的?
偏偏这些话,只能意会,时机未到不方便跟小月仙明说。
长公主心中计定,任凭小月仙如何使眼色,再不肯多看她一眼,只留薛宝儿说了一小会儿闲话,便把人放走了。
然后上房又闹了起来。
这回长公主真的病了,说怕过了病气给新媳妇,免了薛宝儿的晨昏定省,只留小月仙在身边伺候。
结果病得越来越重。
安国公心急如焚,不顾长公主的反对,直接把小月仙打包丢回了水榭,不许她踏进上房半步,不许她再见长公主。
薛宝儿才清净几日,屋子里又闹腾起来,先是小月仙日夜哭泣,被卫持打发到一处空宅子里闭门思过去了。之后安国公又找到卫持,说长公主病重,请他兼顾一下老大和老二的亲事。
“我很忙。”卫持委婉拒绝。
安国公不动声色:“你忙,不是还有你媳妇吗?”
卫持皮笑肉不笑:“世子妃年纪小,担不起。”
安国公眼皮一翻:“天天这么折腾,原来你还知道她年纪小啊?”
也不知为什么,卫持忽然感觉耳朵有点热,他不想跟安国公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只得咬牙同意。
当晚便把一个不起眼的木匣子递给了薛宝儿,薛宝儿警惕地抬眼看他:“这是?”
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上次,他送她点翠珠钗,不过是上面的紫翡翠稍微稀有了那么一丢丢,她第二日用早膳的时候,拿筷子的手都是抖的。
上上次,他送了她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金刚石,第二日腿疼得下不来床。
还有生辰那日……薛宝儿捂住了发烫的脸颊,根本不敢回想那个颠倒错乱的夜,她被他抱坐在身上……
“打开看看。”卫持敲了敲盒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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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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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不一样
薛宝儿羞羞答答地打开盒盖, 瞬间惊呆了,里面是满满一盒银票。
一盒银票,你敢信?
薛宝儿震惊地看向卫持, 颤声说:“你……你今晚想食言不成?我还没及笄呢?我不行,我不会, 我怕疼!”
只要不疼,不难受, 他想怎么胡闹都行。
卫持舔了下唇,她不说还没觉得, 今晚有点想吃她是怎么回事?
明明昨天才……
半个时辰之后, 从玉色幔帐里伸出一只细白幼嫩的手,才刚刚探出来, 就被幔帐里伸出的另一只手捉住手腕,飞快扯进了如水波般摇曳的帐中。
“小妖精, 快点长大吧,真想一口吃了你。”在半梦半醒之间,薛宝儿恍惚听见了这一句,又趴在卫持身上沉沉睡去了。
翌日醒来, 卫持已经走了,薛宝儿也没什么精神,用过早膳补了一个回笼觉,直到回笼觉醒才想起那一匣子银票来。
打开盒盖数一数, 薛宝儿惊呆了。
一千万两!
婚后, 卫持的私房银子都交给她管着, 刚刚凑够一万两, 他一不贪赃二不受贿,哪来这么多银子?
正想着, 有小丫鬟跑进来说:“世子妃,不好了,小月仙姑娘吃什么吐什么,晕死过去了!”
薛宝儿收好银票,禀了长公主一声便去探视小月仙。
比上次见,小月仙明显瘦脱了相,正伏在炕上呕吐,呕出来的都是清水,可见已然吐了不是一天半天了。
“这是怎么了?”薛宝儿忍不住用帕子捂住口鼻。
小月仙朝她凄然一笑:“我要是死了,都是你害的。”
说完又呕吐起来。
旁边的丫鬟嫌弃道:“月仙姑娘从来了就不肯好好吃饭,有时候三顿饭只吃一顿,有时候一顿也不吃,日夜流泪,嚷嚷着要见……”
她战战兢兢看了薛宝儿一眼,不敢往下说了,那边小月仙却啐了一口道:“卫持怎么不来?我很想他,想得快死了。你回去告诉他,他再不来看我,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除了自戕,你还会什么?”薛宝儿又朝门口退了一步,用手帕给自己扇着风。
小月仙扶着丫鬟的手,被薛宝儿眼中的嫌弃狠狠刺到了:“你说什么?”
薛宝儿冷笑着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小月仙忽然大笑起来,好像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薛宝儿!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啊?”小月仙指着薛宝儿的鼻子,“我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等你及笄之后便会如我一般被他抛弃,临死都见不到他最后一面。”
“我掐指一算,不足三年了!哈哈哈哈……”
小丫鬟生怕薛宝儿生气,忙着劝小月仙少说两句,好好躺着休养,却听薛宝儿闲闲道:“我跟你不一样。”
小月仙才体力不支地倒在炕上,闻言又支棱起来,她很想跟薛宝儿吵,可她拼尽全力的嘶吼落入旁人耳中不过如蚊子哼哼。
“是不一样。”小月仙认命般地虚弱道,“我没你那么不要脸,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狐媚人的本事,还用银子逼卫持娶了你!”
说到后来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我就是太清高了,我就是……没投生在好人家,不然就凭你……就凭你……”
薛宝儿朝小丫鬟挥了挥手,小丫鬟忙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那你给我说说,除了花钱,卫持是怎么喜欢你的?”薛宝儿轻蔑地问,“他抱过你吗?亲过你吗?拉过你的手吗?”
都没有,可小月仙不服输,啐了一口道:“我没你那么不要脸!为我花钱还不够吗?他若是不喜欢我,为何只给我花钱,不给别人花?”
薛宝儿挑眉,假装好奇地问:“他在你身上一共花了多少银子啊,也值得你成日挂在嘴边。”
说到银子,小月仙晃晃悠悠挺直脊背,扬起了高傲的下巴:“这么多年算下来,没有五万也有三万两了吧。”
别说平常官宦人家了,就算是公府侯府八抬大轿迎娶正妻,聘礼花费也到不了这个数。
“啪”的一声,一个不起眼的木匣子摔在面前,听薛宝儿轻笑着说:“这是他昨儿给我的,你数数是多少?”
小月仙狐疑地看了薛宝儿一眼:“别以为你家有几个臭钱,就拿来我面前显摆,你说是他给你的,就是他给的了?”
薛宝儿不紧不慢:“你先数数再说。”
一匣子银票只数了几张,小月仙的脸色就变了,越数脸越白,数到最后几乎晕厥。
即便薛家有钱,也不可能给薛宝儿这么多现银压箱。
再说,薛家才与朝廷联姻,据说陪了一千万两的嫁妆……
正好数完,一千万两!
小月仙不可置信地又数了一遍,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万两。
她绝望地笑了一声:“原来联姻是假?”
是卫持为了娶薛宝儿进门设下的局!
所有人都被他耍了!
薛宝儿收起木匣子,每一句话都带着刺儿:“他抱过我,亲过我,恨不得一口吃了我,还费尽心机地娶了我。你拿什么跟我比?”
“你!”小月仙语塞,你了半天才道,“你等三年以后……”
薛宝儿打断她:“我等着呢,就怕你熬不到那一天了!”
小月仙气得浑身发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薛宝儿叹了口气,走出房门,吩咐小丫鬟:“等她醒了,先喂温水,再喂白粥。明儿国公府那边会送个太医过来,吃几副药就好了,仔细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