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纱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的反应未免太慢了。早在一开始,她就杜绝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伯纱知道,罗切斯特这么晚才反应过来,其实也不能怪他。
在这个时代,避孕意识是很薄弱的。避孕措施很简陋,鱼鳔和羊肠是避孕的主要材料,不仅不卫生,也不保险。
伯纱肯定是不喜欢这种落后的避孕措施的。
不过他既然想到这里,伯纱也不能否认他的想法,在不透露系统的前提下,她必需要解决这个问题。
她心如电转,瞬间想到东方的避孕传统,似乎喜欢用香料。
“麝香?”罗切斯特没有听说过这种香料,但是伯纱既然这么说,应该的确存在,他可以让东方贸易公司把香料带回来。
伯纱见罗切斯特相信了她,顿时放松了下来。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种香料实际的避孕效果,但是她需要的只是一个门面上的掩饰而已。
下午的时候,他们到了下一个县城,在得到医生否认的回答后,罗切斯特顿时放下心来。
不提路上的小插曲,他们在路上走了两天,才到了伦敦,在一家大饭店住下。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代理戴维斯早就等在饭店,将伯纱的十幅油画搬上了马车,准备参加一次大型画展。
作为画作的主人,伯纱自然要在画展出现,她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陆陆续续有很多人了。
因为是大型画展,伯纱的画只占了其中一部分,还有几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也在。
伯纱的画并不是寂寂无名,她的第一幅风景画就卖出了高价,也有了一点名气。
在画展上,伯纱的画也引起了很多的讨论,已经有几个收藏家表示收购的意愿,只是价格还需要再商讨而已。
这些事情,自然是代理人的强项,伯纱没有过多干涉,她只要确保戴维斯没有中饱私囊就行了。
画展的第二天,罗切斯特提议他们在伦敦逛一逛,散散心。
“伯纱,你是第一次来伦敦,这里有很多地方可以参观游览,我可以做你的导游。”罗切斯特试图说服她。
伯纱对伦敦当然不陌生,作为曾经的上流社会焦点人物,她对这里十分熟悉。
但是那毕竟是另一个时空,她对本时空的伦敦的确有些好奇,就没有拒绝罗切斯特的好意。
此时的伦敦已经开始发展工业,环境渐渐恶化,他们沿着泰晤士河散步的时候,已经能闻到臭水的味道。
罗切斯特看见她蹙起的眉头,有些懊恼,提议去剑桥大学参观。
他们正要转身,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叫伯纱的名字。
伯纱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回头的时候,看见威廉.登特站在不远处,正看着她笑。
威廉看起来还是老样子,十分优雅温和,但是蓝眼睛里不自觉透露一丝忧郁。
伯纱打量他的时候,威廉已经走到她面前,带着一丝喜悦地笑道:“伯纱,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来伦敦的?”
伯纱和他闲聊了几句,就受到做客的邀请。
“明天我会在家举办一场舞会,我一直犹豫要不要邀请你。但是看见你,我就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了,你一定要来。”威廉的笑容带着挥之不去的忧郁。
伯纱从他的话里听出不一样的感觉,心中一动,询问:“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威廉笑了笑,没有否认:“是的,我要订婚了,伯纱。”
“和谁?”伯纱眉头一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坎贝尔小姐,你也许认识她?”威廉觉得她的表情有些奇怪,笑容不自觉消散了。
难道伯纱其实对他有意思,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听到他订婚的消息,才会不高兴吗?
和威廉的想法差不多的人,还有旁边的罗切斯特,他凝视着伯纱,眉头微皱。
伯纱没有发现两个男人的异样,她看着威廉,问道:“你没有收到我的信吗?我让戴维斯转交给你的。”
威廉愣了一下,摇摇头,问道:“什么时候的信,我没有收到。”
不好的预感应验了,伯纱看了看周围,发现附近并没有什么人,被迫说出那个丑闻。
“这怎么可能?”威廉第一反应是愤怒,因为这桩丑闻涉及到他的亲哥哥,他对兄长是很敬重的。
但是他也不相信伯纱会说谎,在他心里,伯纱洁身自好,人品十分正直,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女士。
他想到已经怀孕的坎贝尔,想到住在家里的兄嫂,心中十分沉重。
威廉心事重重地和他们道别,匆匆的背影很快消失了。
罗切斯特此时在旁边问道:“这件事你从哪里知道的,伯纱?”
伯纱听他的语气好像并不意外,惊讶地转头看他,问道:“这件事,你也知道?”
罗切斯特摇摇头,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我不知道,但是登特上校一贯风流花心,我并不意外他会这么做。”
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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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件事,只能叹息一声:“可怜的玛丽。”
第一次见登特先生和登特夫人的时候,他们看起来是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妻,谁能想到登特先生是这样的人呢?
不过罗切斯特的看法也很正常,在上流社会,类似的风流韵事屡见不鲜。让伯纱惊讶的,也只是登特上校和坎贝尔的特殊关系。
如果登特先生和坎贝尔偷情并不奇怪,就是不知道对坎贝尔的图谋怎么看。如果他明知道却不制止,就有些无/耻了。
罗切斯特也好,伯纱也罢,毕竟是旁观者,这件事没有在他们的生活中停留多久。
她只是在离开伦敦前,又见过威廉一次。这时的他看起来脸色憔悴,但那种隐藏的忧郁却消失了。
“伯纱,订婚取消了。我大概要离开英国一段时间,作为朋友,你会想我吗?”威廉道别的时候,回头笑道。
彼时阳光正好,他的蓝眼睛在阳光下波光闪闪,好像辽阔的天空。让伯纱想起了初见他的时候,也是这样。
“我会的,我的朋友。”伯纱的手被他亲吻了一下,在他的笑意里,感受到一种内敛的情感,会心一笑。
威廉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他的生活是艺术化的,注定不会被其他的事物打倒。
“伯纱,起风了,回去吧。”罗切斯特的声音适时响起,转移了她的视线。
伯纱拂了拂被风吹乱的丝带,微笑着答应,看他的眼神带着克制的冷淡。
两天后,画展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伯纱在业界的名气进一步提升,伦敦之行完满结束。
回到约克郡的第五天,桑菲尔德就迎来了访客。罗切斯特去接待客人的时候,最后看她的那一眼十分富有深意,令伯纱有些在意。
她在草坪上晒了一会太阳,正感觉昏昏欲睡,就听见访客很快离开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睁眼往旁边看去,果然是罗切斯特站在她两步远的地方,正默默凝视着她,眼角带着熟悉的热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习惯用这种眼神看她,伯纱却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抵抗。
伯纱心中跳了一跳,移开视线,
“是哪里来的客人?”她垂眸掩饰心中的波动。
罗切斯特低声回答:“贸易公司的代理人,他带来了我们要的香料。”
他这句话本身是很正常的,因为知道伯纱受不了刺/激,罗切斯特从来都很克制自己的言行。
但是话音刚落,他们就立即体会到了一种暧昧,不自觉对视一眼。
他们要麝香是用来避孕的。
没有亲近,哪里来的避孕?
只要想到这一点,这个词语就仿佛自带热度,将空气烘托得十分炙热。
而更巧的是,今天就是一周一次的同床日。
也许是因为病情的影响,伯纱只觉得心跳如鼓。每次他的眼神扫过,都能在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逃离了这个罗切斯特的视线范围,称得上落荒而逃。
罗切斯特对此感到讶异,因为伯纱的举动好像和以往不同,看起来像是害羞了。
他不自觉跟着进入大门,却只看见她匆匆上楼的背影。他只能停住脚步,在心里琢磨这种变化,按捺住心中的异想天开的波动。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夜晚还是按时来临了。
伯纱今天下楼用的晚餐,此时她的情绪平复了很多,偶尔看向罗切斯特的目光,却带着一丝异样。
罗切斯特仿佛被蛊惑一样,食不知味地吃着晚餐,眼神却不停看向对面的身影。
餐桌上的两个人,都没有吃出今晚的晚餐是什么,就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
伯纱起身离开餐厅,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看了他一眼,嘴里却向女仆吩咐:“去把香料烘好。”
伯纱很快离开了,但她的眼神却挥之不去。罗切斯特看着她的背影离开,魂魄仿佛也跟着她上了楼。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站了起来,吩咐仆人准备热水,他要洗澡。
法尔克斯得到主人的吩咐,觉得有些奇怪,询问道:“先生,现在还很冷,你确定现在洗澡吗?”